第4章
躺在床上的香盈袖不用張開眼睛就能感受到那種主角登場的氛圍。聽的她都好興奮。
嬤嬤這才看清來人,原來是司徒將軍的夫人。這司徒府里的人向來正直剛正。而且家風嚴明。世代對朝貢獻都有作為。尤其是現在的司徒浩然更是當朝的一品將軍。更是南鏡的楷模,一生一世一雙人只有在司徒家中看的道,所以司徒家雖不得了卻是子嗣不旺,如今的司徒浩然與夫人也就生養一子。開朝以來出來的都是將領之才,想不到這姑娘的母家這麼的不得了。不過嬤嬤有點疑惑,也不見這司徒家什麼時候嫁的女兒。
眼前的婦人頷首一笑“嬤嬤莫見怪,妹妹當初不顧眾人反對嫁給了現在的香學士,家父惱怒與其斷絕來往,不認這個女兒了。可真得知妹妹去世之時,父親還是傷心的大病一場,畢竟妹妹也是父親一手慣養出來的。前些日子便被告知香學士嫁女兒,也沒告知是哪位,要知道這是我們家的姑娘,父親怕是丟下整個邊境不管也要過來主持。哪能允許只有我相公回來。也是近來才知曉我司徒家的人竟被這般對待,此番我司徒家便作為盈袖的娘家,好生的將她嫁出去,婚事是聖上指下來的被鑽了空子我們也沒的辦法,現下只有好好的辦了莫要讓人笑話了。雖說王爺不要嫁妝,但我們司徒家會好好安排嫁妝,當初妹妹的嫁妝都是我相公置辦的。待王氏理出妹妹的嫁妝,我們司徒家再添一筆嫁妝如何。”婦人和顏悅色,輕笑着為嬤嬤添了茶。嬤嬤這才受寵若驚的起身挽住婦人的敬茶的手。這司徒夫人她還是有耳聞的,也算是當朝巾幗不讓鬚眉的一位奇女子。
如果王爺娶的是這樣一位身份的女子,怕是傻子廢人也沒人會說什麼了。此刻躺在床上的香盈袖總覺得自己過了兩輩子有種鹹魚翻身的感動。這母家真是好的沒話說。希望她的相公是個好人,雖然目前聽起來好像不可能的樣子。但是她還是抱有希望的。
穆風菱看見床上的香盈袖時胸口一窒。雖然她從沒見過外甥女,光憑妹妹的容貌定也是個不差的美人,此刻巴掌大的紅色印記覆蓋了半張臉,繼而又是憤怒。香家人真是過分的日益漸長了。
滿滿一大桶的玫瑰浴在屏風后絲絲的騰着霧氣。穆風菱屏退了所有的媒人和嬤嬤后,連帶着帶有不安的秋雨也給趕了出去。見着床上的人兒沒有任何的暗示秋雨這才退了出去。穆風菱本是習武之人,又常年跟着夫君常駐邊疆軍營,輕而易舉的便將香盈袖置進浴桶之中。
穆風菱細心的為她擦拭着,竟不自覺的流了淚水。自言自語起來“舅母隨沒見過你,雖知老天待你的不公可也是一直心念着自己還有個侄女,不想這老天想着待你還覺得欠了些,竟有這般的毀了你,從小失了娘,好不容易長成許了個人家,卻又這般相貌了。我的袖兒……”說罷竟漸漸的越發不可收拾,其實香盈袖是尷尬的,這下怎麼辦。卻聽見穆風菱一頓,她能感覺到舅母就在她眼前且注視她,哈哈哈,她怎麼忘了霧氣會將她那半長臉給蒸糊呢。想要笑卻又忍着。
穆風菱此刻看着一張臉被霧氣蒸的紅透那半臉的臉早已糊透,此刻面下的白皙的肌膚正若隱若現。汗水已染紅順着臉頰滴落染紅了清白的玫瑰浴。
心裏有點疑惑又帶着點惱怒,擰乾了一條帕子便恨恨的蹂躪着香盈袖的臉龐。
蹂躪來的太快,讓香盈袖喘不過氣,急急求饒着“好舅母,好舅母。袖兒錯了。”雖然第一次這樣與舅母交談,香盈袖卻是感恩激動的,像是與疼愛自己許多年一樣的舅母撒嬌道。
穆風菱這才罷手,將滿是胭脂的帕子往浴桶里氣惱一丟,眼帶審視的望着香盈袖。
此刻已是被熏溶的胭脂糊滿了臉,香盈袖一臉滑稽的衝著穆風菱討好般的笑着。穆風菱嚴肅的正着臉,等着侄女自己交代。卻又不免詫異她的正常,雖然從沒見過,可是自己夫君每每提到唯一的侄女黯然傷神和惋惜便知道香盈袖的傻不是假的,可眼下這番正常讓她還是欠缺點消化。
香盈袖也知這麼好的舅母她再裝下去就要失了別人的耐心,拿起濕帕便自己清洗了起來。
“我也是昨晚才如常人般。至於怎麼好的,我想可能是母親積德福報。”香盈袖這才開口說道,如實說來估計就會被當成瘋子。還是就這麼忽悠着吧。
穆風菱將信將疑的瞧着自顧自沐浴起來的香盈袖“何般讓自己容貌弄成這樣。”
“這般又又有什麼不好。又傻又丑的人活的都比常人命久些。”香盈袖毫不在意的說著,其實她是有小心思的,在以前她就活得坦蕩不遮掩,只希望能有個不在意她容貌身世的人愛她守護她。可是大多都是衝著她的酒庄來的,每次面對她的臉那些人都躲開了,也漸漸冷了她一顆炙熱的心。現在雖然容貌恢復了。可她卻不想別人因為一張臉而靠過來。
思緒間一雙溫柔的手接過了她手中的濕帕輕輕的為她擦拭起來。
“你如若不願意,司徒家帶你走,反正這府里也不止你一個姑娘。莫要委屈自己。你之前是毫無知覺,現下如常人般了,就莫要受那委屈了。記着你身後有司徒家還有我穆風菱。”
香盈袖按住那隻擦拭的雙手感動的望着穆風菱“我願意,我怎麼不願意,這麼光明正大擺脫這個地方又不落人話柄的機會,錯過了可就沒了。”穆風菱看着眼前的人兒,眸子裏透出的精明和成熟讓她驚訝不已卻又倍感欣慰,眼前這丫頭的神情抉擇就跟司徒家那老頭一個德行。真期待以後他們見面時的場景。就憑想着竟忍不住的嗤笑出聲。香盈袖一時摸不着頭腦卻也跟着傻樂了起來。
此刻的大堂一片肅靜,無人敢出聲。上座上坐着司徒浩然不發一語的審視着內閣學士。久經沙場與安居與皇城內的人散發出來的氣息都不相同。冬臨安安靜靜的站首一旁。
司徒浩然就這麼坐着便帶給人一種壓抑的氣場讓人無法肆意放肆。
內閣學士香左臣忐忑不安的低首不語,對於司徒家他是畏懼的,好在司徒靜當初不顧嫁給他,司徒家便於她斷了關係,他也不用擔心日後的那些瑣碎。可是對於司徒靜他也是虧欠的,如今又這番算計他們那從小便傻的女兒。想想香左臣又慚愧了幾分。前些時候的理所當然此刻又蕩然無存了。香錦繡是要送她進宮的。他營營役役的走到現在不容易。也不想就這般就送了前程。
“舅舅喝茶”香錦繡眉目眉目含笑的端了茶放置在桌前。
“這南鏡第一美人真是臉大,我司徒浩然只有一個侄女,叫香盈袖,至於你,我於你非親非故,誰給你的膽這麼稱呼我”司徒浩然淡然的看了眼桌邊的茶。說出來的話不溫不惱帶着點嘲諷卻讓人忍不住膽顫。香錦繡不知所措的羞紅了臉。香左臣一把拉過女兒讓她跪下“胡鬧。這府里有的是丫鬟,你做這干甚,跪下!給鎮南將軍請安。”香錦繡跪着再也不敢亂作主張。
司徒浩然似沒看見過,端起後來丫鬟又遞上來的茶輕啄起。一盞茶后才如悠悠的道着“晚輩不識禮數,我一介武夫也計較不得,這跪着反倒教人以為我司徒浩然欺負晚輩了去。”
香左臣一聽連忙拉起來香錦繡示意女兒別再待着,趕緊回房間去。香錦繡忍紅了眼也不敢落淚,匆匆與司徒浩然請了安便離去。出門時撞見了自己的母親,淚水便流了下來。讓本就不安的王氏越發的不明白起來。示意女兒先回房,一臉不甘的將手中的單子遞了過去,退下來滿臉委屈的看了眼香左臣。香左臣示意沒辦法的眼神,王氏手中的帕子更是快要被絞碎了般不停的在手中揉捏着。
“令妹的嫁妝也算是養了你們香家百口人那麼多年,如今我外甥女出嫁,這些嫁妝自然得隨了她一起過嫁。可這都快出嫁了,這令妹留給我侄女的嫁妝居然還在府上。我想香王氏也是極少與顯貴們多有交流吧。不然這般損了自己名身又敗了內閣學士的場面的事也不是大家閨秀做的出來的。哦~~~怪我健忘,你不過是令妹在世前貪玩之時在青樓里贖回來的妓子罷了。”司徒浩然悠悠說完似又像是想起什麼好笑的事一樣,輕笑了起來。
底下的下人們卻是驚呼又不敢大聲,只細不耳聞的低垂着相互觀望,似想要找人好好的細問一番。王氏卻已蒼白了臉,手中的帕子已輕扯碎開,僵硬的再無動作,香左臣覺得被人撕開了臉般生疼。卻又尷尬的不知該如何。
“這婚事倉促,老爺子是趕不回來了,我已經派人送了消息。怕是只能在回門前趕回來聖上的旨意都下了,我司徒家就算有心也無力了,好在知道的不晚,我也不能丟了內閣學士的面,從香府出嫁,我們司徒家要作為娘家人。自此之後與你香家毫無瓜葛。”司徒浩然話語間已將賬目過了邊,交給一旁的冬臨。
“話隨這麼說,可是盈袖終歸是我的女兒,香府的嫡長女呀。”香左臣再怎麼忍讓可這會真要應了,回頭外人怎麼看不要緊,這朝堂之上他站着都覺得燙腳。
“這香府不就一個嫡女嗎?怎的還成了長女,這通房的妓子升了正室已是個笑話,這生出的子女竟也能成為嫡系,與我司徒家的女人這般同等?你內閣學士也是真不怕人笑話。”司徒浩然甚是好笑的輕拍了下桌子,這讓本有些底氣的香左臣不禁又瞬間萎靡了。
“將軍莫要以為你是朝中一品大將,便這般侮辱人。再說了,當年姐姐嫁給夫君,你本家就與斷絕關係,根本算不上你們司徒家的千金,從一開始就沒人知道香府娶的是司徒將軍府上的千金。姐姐去世后,我們夫妻兩又從沒虧待過她的女兒,將軍又何苦這般為難人。”王氏再氣惱也容不得人再拿這事羞辱她。可旁邊的香左臣卻是刷白了臉。
只見原本一臉隨意不駒的司徒浩然沉下了臉,就這麼一瞬不瞬的看着王氏,讓王氏一個膽顫跌坐在了地上,這一跌,倒是跌了個清醒,再也不敢說話了。
“關於盈袖的事情,我想我是不是該跟你好好敘敘呢。”猛的說出這一句。讓王氏這才發現站首在旁一臉鎮定的冬臨,這才發現,所有事情都亂了的原因,一時害怕了起來。
許久后司徒浩然嘲諷的般對着香左臣道:“我發現這女兒真是隨了她母親的低賤。這臉面真是一個比一個撐的都大。你香左臣也算是個好消化的主,令妹當初眼睛是有多瞎。”說到最後咬牙切齒的拂袖而起。座下的椅子瞬間粉身碎骨。大廳里的主人和下人們全都被嚇的微微打顫,跌坐在地的人更是嚇的一身汗濕了衣襟。
“我司徒浩然,再問你,你可同意我方才的提議。”司徒浩然不容抗議的問着。
香左臣無奈垂首算是默認。司徒浩然這才滿意的離開大廳往香盈袖的落院走去。一大廳的人稀稀疏疏的不知該走還是繼續待着,全都是你看我我看你的,要知道,一個下人最忌諱的就是知道主子太多事,雖然他們沒明白多少,可知道的也算是夠難消化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