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在人間
“以後碰到事，能躲就躲，別再傻乎乎的往前沖。之前你娘，可真是急壞了。”
“還有，宋老爺差人送來了半吊錢，你可別記恨人家。”
“你放心吧爹，我心裏有數。”
“那就好，你現在身子虛，多躺會。”
於老爹躊躇了一會，似乎不太善於表達自己的感情，叮囑了一句，回身出了房門。
身子虛？
不存在。
這會，米大業可一點都不困，反而感覺神清氣爽，渾身充滿了力量。拳頭一握，關節咔咔作響，整個人就像脫胎換骨一般。
至於剛才老爹提到的傷痕，想必與仙山台階上的神秘力量，脫不開關係。
想到這，米大業從床上坐起，透過窗戶往外瞧，發現天色已經微微發亮。
吹滅燈，起身，收拾一番，推門而出。
鄉間清晨的空氣，格外的涼爽，深吸一口，讓米大業倍感精神。在水缸中打了一盆水，將身上的污垢簡單清洗一番，身心舒暢。
想到夢中的奇遇，米大業不由自主的，將牆角處的柴刀拿在了手中。柴刀、斧頭與弓箭，是進山打柴人的必備，米家自然不缺。
長長的木柄，敦厚的刀身，再加上尖上的彎鉤，與平常的刀具截然不同。握到手中的那一刻，一種渾然天成的熟悉感，不由浮上心頭。
隨手耍了一個漂亮的刀花，刀光閃動間，腳下那碗口粗的木頭，寸寸斷裂，整整齊齊的劈成了幾塊。
看到這，米大業心中暗喜，身影接連揮動，不由間將’斬天刀法’施展開來。
刀法早已刻印心底，彷彿與生俱來。揮手間柴刀宛如化作一道流光霹靂，出刀之快，形成層層疊疊的刀影，漫天洋洋撒撒、道光縱橫交錯。
清楚在自家院落，大業只是簡單驗證，便已收刀停步。
“若是放在遊戲中，現在的水平，或許也就剛剛達到入門。”
夢中畢竟見識過刀法大成時的威力，對現在的實力，米大業心中還是有數的。路要一步一步走，自然不會好高騖遠，妄圖一步登天。
隨着天色漸亮，雞棚里的老母雞，探頭探腦的爬出了老窩。
當看到自家主人的身影后，急忙邁步跑上前。似乎是在埋怨，為何還沒餵食，惡作劇般深長脖子，往米大業的腳上啄去。
正沉浸在刀法意境中的米大業，忽有所感，手中柴刀條件反射般向後猛地一揮。
老母雞突然察覺到一絲殺擊，渾身的雞毛瞬間乍起。腳步一停，擺出一招’白鶴亮翅’，揮動翅膀騰空而起。
只可惜，一步錯步步錯。
它剛到半空，就看到一道亮光從眼前一閃而過，隨後，便陷入了無邊的黑暗。
啪...
啪...
啪...
連續三聲重物落地的聲音響起，前兩聲是雞頭與雞身，分別落地的動靜。
老母雞似乎心有不甘，茫然的眼神中，佈滿了雞生三問：
至於嘛？！
至於嘛？！
至於嘛？！
第三聲，則是米大業手中的柴刀掉落。
“如果剛才有人拍我的肩膀，那...”
想到那可怕的畫面...只是此念剛起，另一個念頭又湧上心頭。
“糟了，這隻會下蛋的母雞，可是老娘的命根子。”
一想到米氏發瘋時的樣子，米大業頓時不寒而慄。
不再多想，米大業連忙收拾一番，抓起弓箭、刀斧，衝著廚房中正在忙碌的爹娘喊道：“我先上山砍柴了。”
“你這孩子，身體還沒...”
“我身體沒事。”
“那也要先吃飯啊。”
“不餓，對了，家裏老母雞讓我宰了。您跟我娘一晚沒睡，正好補補身子。”
說完，米大業趕緊溜之大吉。剛出院門就聽見米氏的吼聲傳出。
“啥？雞被殺了？”
“你個挨千刀的敗家玩意，老娘我不活了...”
“吼啥吼，孩子嘴饞，想吃只雞，咋了！”
“你會不會過日子，不攢錢咋給他娶媳婦？啥時才能報上孫子？”
“咳咳...這有啥好愁的，前兩天張老三還給我提起過，他家二丫頭...”
“拉倒吧，那丫頭胸上都沒幾兩肉。我看隔壁金鳳不錯，屁股大，能生。”
好吧，樓歪了！
米大業所在的村叫靠山村，因為靠近大山的緣故，村裡人倒是弓箭嫻熟。忙時種地，閑時上山狩獵。
只可惜，最近接連幾次碰到猛獸，傷了幾人後，大夥也就不敢再深入老林。只敢在靠近村口的山頭，捕些小動物解解嘴饞。
清晨，靠山村顯得格外祥和、安靜，幾縷裊裊的炊煙預示着新的一天的到來。
地頭上，已經隱約能看到忙碌的身影。昨天突如其來的一場雷震雨，對連續乾旱數月的莊稼來說，算得上是老天爺的饋贈。
至少，這些莊戶漢們，對於將來的秋收，多少又有了一些盼頭。
“小米哥，我們正要去看你呢。”
“你這是...好了？”
離開家門沒多遠，七八個手提刀斧的年輕小伙，迎面圍了上來，一臉熱切的上前問好。
這些人，都是跟着米大業混的小弟。
自從他開始組織人手，上山砍柴販賣，很快身邊便聚集了一幫人。畢竟村裡就這些地，閑散的勞力實在太多了。
此次米大業糟了災，眾人擔心好不容易得來的活計丟失，自然是患得患失。畢竟，人家有個當捕快的姐夫，除了他之外，別人還真沒法干。
別看生意小，裏面的門道多着呢...
“沒事，走，上山。”
米大業清楚眾人的心思，並未多做解釋，大手一揮，領着眾人向村口走去。
東風坡，就在靠山村的村東頭。說是坡，其實它是一座很大的山，只不過因為連着烏山，而烏山東西延綿數百里，鄉間都將它視作烏山的分脈，故而稱其為坡。
咔
咔
登上山，劈柴、砍樹聲接連不斷，此時早有一些小伙在山間忙碌。看到米大業的身影，心裏的石頭這才落地，紛紛上前喊着小米哥，哪怕有些人，實際比他還要年長。
柴刀，砍小腿肚粗細的樹枝還尚可。若是碰到再粗一些的枯樹，那就只能用斧子了。
眾人早有分工，不用多說，各自開始動手。
米大業反倒不急，手中提着那把柴刀，開始巡視他的寶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