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糟心的穿越
丁小白現在這個小身板,瘦骨嶙峋的,又是大病初癒,好在一雙眼睛還算是能看,此時也只能拿這雙大眼睛賣個萌了。
不是不知道這樣做的可恥,可她更知道,要是再不飽餐一頓的話,她很可能就要被餓死了,都要死了,臉皮留着還有什麼用?
想想都可怕,她一個縱橫商場的業界精英,每年的薪酬都是以幾十萬計的,竟然穿到這麼個小破山村來,還眼看着就要被餓死了,上哪講理去?
不能再想了,再想真要哭出來了,丁小白皺着小臉兒,不用裝像就已經是可憐兮兮的模樣,伸手指了指旁邊的那個陷阱——
“你……能不能幫我把裏面的兔子抓上來,是我先發現的噢,不過我可以分你一半!”
怕小少年把兔子據為已有,丁小白趕緊聲明兔子是她先看到的,好歹分了一半再說。
想她一個二十幾歲風華正茂的有為青年,現在卻裝可憐欺騙一個十幾歲的小少年,這心裏真說不清是個什麼滋味了,感覺自已就是那隻騙了小紅帽的大灰狼。
“你發現的就是你的?”小少年語音清冷,讓丁小白瞬間就紅了臉,可這時候要臉有啥用?填飽肚子才是真章。
只能厚着臉皮回道,“……當然啦,我先看到的當然就是我的啦,你就說幫不幫吧?不幫的話就趕緊離開,別在這礙事兒。”
丁小白努力做出一副囂張的模樣,可她的小胳膊小腿,揮起來跟柴火棍似的,和這副囂張的模樣真是不配套。
小少年又再盯了她一眼,沒再說話,下一秒,丁小白眼前一黑,她的心臟差點沒被嚇掉了,不會是把人逼急了,想要殺人滅口吧?
“喂,你幹嘛?我……”丁小白喊到一半就收了聲,抬手撐開擋住眼睛的東西,原來是小少年的帽子。
怪不得突然感覺到暖和了呢,原來是人家把棉帽子扣在了自已頭上,丁小白‘嘿嘿’笑了兩聲,趕緊把棉帽子捂緊了,兩隻小手也伸進了帽耳朵里。
再抬頭去看小少年,沒看到他是怎麼下去的,此時已經動作迅速地從陷阱里爬了上來,手裏拎着那隻受了傷的灰黑色兔子。
“哎,那是我……”丁小白還想說‘那是我的’,到底有點丟臉,把最後一個字給咽了回去。
“知道是你的,你總不能生吃吧?還是說你能拿回家去吃?”小少年拎着野兔子,在丁小白的眼前晃了晃。
丁小白讓他這話給哽住了,這東西確實是不能拿回家,否則別說她想飽餐一頓了,恐怕連根兔子毛都再也見不着了。
她就奇了怪了,明明一樣都是兒女,自家老爹怎麼就娘不親爹不愛呢?連着他們幾個兒女也跟着不受待見。
更想不明白怎麼會有那麼偏心的娘?上輩子她不是沒見過偏心的爸媽,但偏成恨不得直接掐死的,這還是第一個。
她記得剛穿過來的那天,原主去河邊打水掉進了冰窟窿,沒等被撈上來就香消玉殞了,自已就是在那個時候替換了原主的。
結果被救回家后高燒不退,半暈半迷之間,她就聽到自家老爹跪在地上求奶奶救命。
當時奶奶是怎麼說的?錢要留着給大伯家的大丫備嫁妝,自已這個賠錢貨眼見着就不行了,就別白白浪費銀錢了。
後來她才知道,大伯家的大丫只比自已這個原主大兩歲,也才不過十歲而已,備的什麼嫁妝?備嫁妝能比救命重要麼?
丁小白抬起手,看着自已的一對小巴掌,瘦瘦的沒有半兩肉,去了皮可以直接做骨架標本了。
就這樣的身子骨,還是爹爹磕破了頭,從老太太手裏硬借了十個銅錢請郎中,答應以後還五十個銅錢換回來的呢。
這個爹爹雖然懦弱,保護不好自已的孩子,但關鍵時刻看得出,他還是愛着自已的兒女的。
就憑這一點,丁小白對他就恨不起來,頂多是不喜歡,而丁家的那位老太太,丁小白簡直是厭惡至極。
“你知道我家裏的事兒?”丁小白朝小少年撩了撩眼皮,她是真不願意提起家裏那一堆爛人爛事。
小少年嗤笑了一聲,“村裡人誰不知道啊,村尾的老丁家,他家又沒窮到吃不上飯,能餓着的也就只有丁老三一家了。”
“真不知道丁家老兩口是咋想的,家裏四個兒子一個女兒,怎麼就那麼看不上丁三叔呢?”
丁小白在心裏翻了個大大的白眼,她也想知道為什麼,偏偏沒有接收到原主的半點記憶,這個穿越真是有點糟心。
小少年說話的工夫手也沒閑着,從腰間摸出一把匕首來,背過身走開兩步,利落地殺了兔子剝了皮。
別看小少年看起來清清冷冷,不怎麼願意理人的樣子,殺兔子時卻明顯不想讓丁小白看到血腥,丁小白的心裏不由的一暖。
再看到他抓起幾把雪,塞進兔子被掏空了的身體,用力的搓洗着,丁小白放下心來。
雖然她現在餓得很,但她好歹也是從車水馬龍的現代大都市穿過來的,茹毛飲血她是真有點受不了,耐受能力還有待加強啊。
清理好了兔子,小少年扒開一顆樹下的雪,捧出三塊圓溜溜的石頭來,上面還明顯有着火燎過的痕迹。
用石頭堆成個小火灶,接着又撅了幾根樹枝過來,用匕首颳了樹皮,一根用來串兔子,其餘的做成了簡單的支架。
掏出打火石,把樹皮引燃了扔進小火灶里,又再揀了些細枝添了進去,火堆就‘噼里啪啦’地炸響着,旺旺地燒了起來。
“原來你經常在這裏吃野食呀,設備還挺齊全的。”丁小白趕緊湊過去,伸出雙手去烤火。
小少年看着丁小白手上的幾處凍瘡,眼眸閃了閃,轉身去剛才埋內髒的地方,挑揀着,用匕首割了兩小塊帶油的回來。
“吶,用這個擦擦凍瘡,然後舉在火上烤,烤個兩、三次就能好利索了,先用這塊小的,這塊大點的拿回家,留着明、後天用。”
丁小白趕緊樂呵呵地接過來,動物油脂啊,用來治凍瘡可不是正好么,她怎麼就沒想到呢,可惜兔子身上的油脂不多。
拿根小樹杈把內臟串了,放在旁邊的雪上,一會下山的時候帶回去,弟弟、妹妹也能一起用。
看着少年手法嫻熟地烤着兔肉,吱吱響的油脂,順着匕首割出的一條條肉縫,又重新滲回去,香氣饞得丁小白都要留口水了。
要不是骨子裏已經是二十幾歲快奔三的大齡青年,她還真怕自已會丟醜,可惜肚子裏‘咕嚕嚕’的叫聲,卻不是她能控制得住的。
“吶,外面的這層已經熟了,你先吃吧。”小少年片了兩三片烤得金黃的兔肉,用樹枝叉了遞給她。
“謝……”連聲‘謝謝’都來不及說完,丁小白就急不可奈的把兔肉塞進了嘴巴里。
老天,也太好吃了吧,只是,能讓她吃多少呢?丁小白下意識地瞄向了烤肉架上滋滋冒油的兔子。
不是丁小白貪心不足,吃着手裏的,還惦記着正烤着的,她是惦記着家裏挨餓的弟妹。
既然佔了原主的身體,她就得替她負起責任來,兩個小傢伙明顯營養不良,再餓就要出問題了。
只是不知道小少年會不會按她設想的那樣,真的分給自已一半?算了,先不想了,把自已餵飽了再說,不然打架都沒力氣。
丁小白是想着先把自已餵飽了,如果小少年真不願意把肉分一半給自已,她就算是動手搶也要把肉搶過來,這當然得需要體力了。
心急地把肉粗粗地嚼了幾口就咽了下去,舒服地嘆息了一聲,明明沒鹽、沒油、沒調料的烤肉,這時候卻成了無上的美味。
少年認真地烤着肉,低垂着頭,沒讓丁小白看到他嘴角一閃而過的笑意,小姑娘挺有意思的。
雖然吃得有些狼吞虎咽,但再饞眼前的烤兔肉,丁小白也還是在吃了十幾片之後停了下來。
她擔心地看着小少年,想着要在什麼時候喊停才合適,雖然連吃帶拿有點厚臉皮,她卻不得不做。
就在丁小白看着肉越來越少,忍不住想要出聲的時候,小少年停下了,用手背粗獷地抹了下嘴,然後抓過一把雪,把手背擦了擦。
“我吃飽了,剩下的你吃吧,我幫你把肉片下來,省得你不好啃。”說完就見他從懷裏掏出一塊油紙來。
少年熟練地把剩下的肉都片在了油紙上,“烤着火吃吧,走時別忘了把火滅掉,用雪埋好。”
看着小少年拎着兔子骨架,頭也不回地走掉了,丁小白緊忙着把油紙包好,塞進懷裏。
她當然不知道,少年人是怕她連着骨架不好藏,這才好心幫她把肉片下來的,不過,她好像是忘了什麼?
對了,她忘了自已剛才是因為迷了路,才走到這裏的,這時候剩下她自已,怎麼找回去呢?
“哎——你等一下,下山的路怎麼走啊?你能不能幫我指一下,麻煩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