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0章：藝苑坊（15）
武則天見劉敏低頭沉思，乾咳兩聲接上前面的話繼續講下去。
貞觀十七年，太子李承乾謀反被廢為庶人，李世民立晉王李治為太子。
李治的母親是長孫皇后，為慶賀這一幸事；唐太宗召來長孫無忌一幫重臣在甘露寺舉行了小型宴會。
李治中途如梅雨間看到如花似玉的武才人頓生愛慕之心，兩人第一次有了短暫的親昵。
貞觀二十三年三月，唐太宗龍體欠安遷入終南山翠微宮避暑養病；太子李治日夜侍候病榻跟前，能和武才人頻繁相見。
武則天已經看出唐太宗不久人世，希望能把自己的終身託付給太子；便就想方設法接近李治並取得他的好感。
李治生性懦弱遇事沒有主張，乍遇武則天這麼一個美麗端莊、通達事理而又善於理事的年輕女子自然傾心。
終於，兩人在設備豪華如寢宮的梅雨間（宮廁）有了第一次肌膚接觸；李治在意想不到的情況下以意想不到的方式得到了夢寐已求的夢中情人。
武則天偎依在太子懷中雙眼閃着神秘妖冶的光，請求太子以天下之主的身分發誓不要拋棄她。
一向性格懦弱，處處依附父皇的李治面對楚楚動人的心上人第一次由衷地感到即將成為天子的喜悅；如同昏迷一般向武則天說道：“我發誓，以天子身份向媚娘保證：終生愛你！”
武則天要的就是李治的這句話，女人的政治抱負一步步走上正軌……
劉敏聽完武則天的述說，情思早就飛向汴梁；她似乎和武則天有同樣的智敏和清純，急於想見到跟唐高宗李治十分相似的襄王趙恆。
但劉敏心情好像急了一點，現在還是宋太祖開寶8年；那個未來的公公還沒有對兄長趙匡胤動手，這時候的趙恆還叫趙德昌、趙元休、趙元侃；年齡跟劉敏一樣大也只有七歲。
劉敏將意馬心猿的思緒猛收回來，謝過一代女皇武則天後；和蔡文姬、雯兒姑娘向五嶷山第五座高峰舞峰趕去。
舞峰上正在舉行一場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盛大梨園音樂會，主角無外乎就是唐玄宗李隆基和他的貴妃楊玉懷。
此刻的楊玉環正在精神飽滿的翩翩起舞，演繹《霓裳羽衣舞》。
給楊玉環伴奏的是唐玄宗李隆基和樂師李龜年一干唐朝的著名樂壇大師。
梨園音樂會的盛大場面比琴峰上孔夫子、師曠為首的百人樂團氣派壯觀多了。
劉敏把目光死死盯看着估計了一下，現場在座的樂工少說也有上千人。
這麼多的樂工只有盛唐李隆基開元年間才能聚集，大唐歌舞昇平的盛世在舞峰上彰顯得淋漓盡致。
更為奇葩的是舞會上還有詩朗誦，朗誦者是白居易；他在自吟自己作的《霓裳羽衣舞歌》。
膾炙人口的《霓裳羽衣舞歌》被白居易親口一朗誦，其深邃的藝境驚破天宮：
我昔元和侍憲皇，
曾陪內宴宴昭陽。
千歌百舞不可數，
就中最愛霓裳舞。
舞時寒食春風天，
玉鉤欄下香案前。
案前舞者顏如玉，
不着人家俗衣服。
虹裳霞帔步搖冠，
鈿瓔累累佩珊珊。
娉婷似不任羅綺，
顧聽樂懸行復止。
磬簫箏笛遞相攙，
擊懨彈吹聲邐迤。
……
《霓裳羽衣舞》又稱霓裳羽衣曲，是一種唐代的宮廷樂舞；為唐玄宗所作之曲，安史之亂后失傳。
劉敏能在五嶷山舞峰欣賞到失傳上千年的唐代盛舞和樂曲真是祖宗有靈啊！
《霓裳羽衣曲》描寫唐玄宗嚮往神仙而去月宮見到仙女的神話，其舞、其樂、其服飾都着力描繪虛無縹緲的仙境和舞姿婆娑的仙女形象，給人以身臨其境的藝術感受。
《霓裳羽衣曲》在唐宮廷中倍受青睞，在盛唐時期的音樂舞蹈中佔有重要的地位。
《霓裳羽衣曲》表明唐代大麴已有了龐大而多變的曲體，其藝術表現力顯示了唐代宮廷音樂所取得的巨大成就。
《霓裳羽衣曲》伴奏採用了磬、箏、簫、笛、箜篌、篳簟、笙等金石絲竹，樂聲“跳珠撼玉”般令人陶醉。
劉敏凝視着龐大的舞樂隊伍浮想聯翩，身不由己地融入舞蹈之中。
蔡文姬、雯兒姑娘跟在劉敏身後融入《霓裳羽衣舞》的優伶隊伍之中，楊貴妃旋到劉敏三人跟前頻頻起敬做歡迎姿態。
劉敏心中很感動，想起自己在後世做醫學博士時；謁拜馬嵬驛楊貴妃墳窀時心情。
讓劉敏怦然心動的是絲綢路上的馬嵬驛，一千多年前這裏上演過改變歷史的悲壯一頁；大唐的輝煌在這裏劃上一個極不情願的句號，一個國色國香的女人也在馬嵬驛這個地方香消玉殞；她的墳冢永遠駐留在關中平原、渭河北岸，人們不會忘記她的芳名楊玉環。
楊玉環是唐玄宗李隆基的貴妃，大唐的輝煌在她香消玉殞后逐漸退出歷史舞台；只有那座作了歷史文物的墓塋孤伶伶採擷着夕陽的餘暉。
圍繞着墳塋中那個化作泥土的女人，上千年來一直是褒貶不一。
然而，將大唐衰落的罪名硬要強加給一個女人；多少有點老夫子味。
旁觀者清，東瀛人似乎更明智；他們演繹了一段傳奇，戲說楊貴妃並沒死而是渡海去了扶桑；日本那些漂亮女人就是揚貴妃的後代。
戲說雖不可信，但起碼可以說明道學家不可能只是一家之言。
大唐衰落了，安祿山反叛了；開創過開元盛世的唐明皇，一手製造了天寶悲劇。
“楊家有女初長成，養在深閨人未識。天生麗質難自棄，一朝選在君王側。回目一笑百媚生，六宮粉黛無顏色。春宵苦短日高起，從此君王不早朝。”白居易如是說。
但這不是楊貴妃的錯，是李隆基的過，誰叫他將兒媳佔為已有？
安祿山起事了，叛軍勢如破竹，逼近長安。
這時候的唐玄宗似乎大夢初醒，率領皇子皇孫、宦官大臣、貴妃兄妹逃離京城。
逃亡的路上充滿艱辛，從子夜到第二天上午，才到咸陽望賢宮。
玄宗一行飢腸轆轆，百姓獻上粗米飯，裏面摻雜了不少麥和豆，習慣了山珍海味的王孫大臣，竟然也不嫌棄，抓搶食之，傾刻而盡。
昔日的威風，昔日的排場到此一掃殆盡。
有個叫郭從謹的鄉老趁機進言：安祿山包藏禍心不是一天的事了，有告發他陰謀的，陛下往往殺了人家，安祿山的奸計才以得逞。近年來朝中的大臣都以進諫為忌諱，宮門以外發生的事情陛下都不得而知。百姓早有效忠之心，但宮禁森嚴，忠言難能上達陛下。要不是到了這一步，老漢我哪會有機會一睹天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