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6章：子嗣（5）

劉敏、楊淑妃、火爺爺、梁爺爺4個大人帶着趙受益一個小人來到犁地的農夫跟前，農夫忙着打牛犁地竟然沒有理會。

劉敏心中默默冷笑：“這地兒是華山腳下的華洲，出了一個硬核寇老西；犁地的老農也有寇老西的遺風！”

劉敏玩笑般地尋思着，舉目去看農夫，只見他將曲轅犁的犁鏵插進泥土裏；揮舞手中的皮鞭抽打着母牛，母牛在皮鞭的抽打下使出十二分的力量拉拽着犁鏵，將清新的泥土翻卷上來；泥土一翻卷到地面上，呈現出來的是黑褐色；潛伏裏面的蟲蛹頓時顯了原形，引來幾隻烏鴉、喜鵲瘋狂鵮啄。

鵮啄蟲蛹的烏鴉、喜鵲為了一飽口福，根本不怕站在地邊上觀看的劉敏幾個人。

劉敏覺得可笑：人為財死鳥為食亡的場景就在眼前，可這種人、畜、鳥相依相存的現象十分有趣很是難得；讓小皇子見識一下不無裨益。

劉敏心中樂着，便就想起二十一世紀時他吟唱的那首兒歌：

老鴰老鴰一縷縷，

回家給你娘炒豆豆，

你一碗我一碗，

把你娘憋死我不管。

老鴰、喜鵲不知疲倦地跟在犁鏵後面搶食，母牛被農夫驅趕着歇不下來；牛犢便跟在後面“哞哞哞”啼叫。

農夫根本不在乎牛犢子的叫聲，倒嫌母牛走得慢；手中的皮鞭一下一下地抽打在牛背上。

農夫一邊抽打母牛，嘴裏一邊喝罵：“賣了血的還不快走……嘚去……嘚去……”。

劉敏心頭一怔，尋思牛真是世界上最苦逼的性靈；吃的是草擠的是奶，默默無聞的勞作還要不停地被主人抽打。

火爺爺背着趙受益站在農夫和耕牛跟前了，農夫仍然沒有停下手中的活兒。

趙受益從火爺爺脊背上滑到地面上站住腳跟，見農夫不停地用鞭子抽打母牛；牛犢子跟在母牛後面吵叫着，便就膩歪着腦袋把手指着農夫道：“不許你打它，為什麼要打？”

趙受益只有5歲，見農夫鞭抽耕地的老牛竟然發起如此蹊蹺的質問；從這個層面說開去，足以證明這個中國歷史上最仁慈的皇上的德性是從小就培養起來的。

趙受益從小養成仁慈的性格，做了皇上后仁慈的性格凸顯無疑；正是由於趙受益——宋仁宗的仁慈，才能容納下包拯那樣的直臣。

包拯是直臣至今被人們歌頌，通過包拯的形象人們似乎更明白他的率直完全是遇上宋仁宗這樣的好皇上。

有一次包拯為了申明自己的觀點正確，嘴裏揚出來的唾沫竟然飛濺道宋仁宗的臉上。

宋仁宗也只是搽掉而已，如果放在漢武帝那樣的硬核皇上跟前，包拯恐怕就得五馬分屍。

宋仁宗的仁慈不禁讓宋朝的官民折府，遼國官民同樣折服；宋仁宗去世后，遼朝皇帝率眾痛哭弔唁。

做皇上做到這個份上可謂天下第一，但大家不要忘了，宋仁宗之所以稱為華夏第一個仁慈皇帝；都是劉敏和楊翠花從小教育的結果。

趙受益的親娘是宸妃李蘭惠，但他一出生就由劉皇后和楊淑妃撫養；劉皇后視趙受益為己出，趙受益能睜大眼睛看人；劉敏和楊翠花便以崇高的禮儀、高尚嚴謹的道德風範對其進行言傳身教。

劉敏出生卑微，寇準、王旦那樣的朝廷寵臣不待見，在宋真宗欲立劉敏為後這件事情上耍盡了花招和手段；但最後由於宋真宗的堅持，劉敏還是登上母儀天下的皇后寶座；而劉敏登上皇后寶座后更加深她的平民意識，從來不去做高高在上的皇后；幾乎就是一個很普通的宮女。

這恐怕就是氣質、修養和水平，劉敏的水平不僅變表現在平易敬人上；更多的還是協助宋真宗處理國家大事。

劉敏在後宮衣着樸素，言行舉止都很低調；對真宗的其她嬪妃恭敬有加一點皇太后的架勢也沒有，很快便贏得大家的好口碑。

劉敏也暗暗發過誓：她不能給真宗皇上生個一男半女，卻要將趙受益這個皇家唯一的骨血培養成千古一帝。

劉敏所說的千古一帝是從仁慈、寬厚、誠信、愛民角度來講的。

趙受益在母后和楊淑妃的言傳身教下，果然不同凡響；看見農夫用皮鞭打牛，便就站出來質詢。

趙受益的話語灌進農夫耳朵裏面去了，農夫笑了兩聲突然停下手中的活兒；把腦袋轉過來看向趙受益道：“喂！小孩，你還真有仁慈之心嘛！好咧，我不打牛了；歇一歇讓牛犢子吃吃奶吧！”農夫的話說得好像也有道理。

火爺爺見農夫如此講，瞪了他一眼道：“你這老弟也夠殘道的，這樣的虐待牲畜！我家孩兒的話沒說錯吧？他不許你打它，還問為什麼要打？”

火爺爺說著伸長脖子咽了一口唾沫道：“你為什麼要用母牛耕田？牛犢子想吃奶卻不讓母牛歇一歇，還嫌它走得慢皮鞭抽打？看來母牛一定不是你家的！”

火爺爺說出母牛不是農夫家的這一定論后，梁爺爺一旁參上話：“就是的，母牛已經表現得很好了；這位兄弟還是不停鞭子的抽打，母牛要是一個人；一定會給你唾一臉！”

農夫笑得山響，對火爺爺、梁爺爺的話不屑一顧。

農夫五十歲上下的年紀，笑了一陣后；飽經風霜的臉上便顯露出尷尬的神情。

他將犁鏵插在泥土中，向火爺爺、梁爺爺跟前近了幾步唱個肥喏道：“客官言重了，小人王三；牛是我的牛地卻不是我的地！”

王三給火爺爺說話時，牛犢已經伸出乖巧的小嘴在母牛腹部吸吮起來奶汁來了。

趙受益站在母牛跟前，十分好奇地拽着楊淑妃的手歪歪唧唧問：“小娘娘，它為什麼那樣做？”趙受益說的是小牛伏在母牛腹部吃奶的動作。

趙受益離開親娘李蘭惠的懷抱后，由劉敏和楊翠花兩人撫養；把劉敏喊大娘娘，楊翠花喊小娘娘。

楊翠花的年齡比劉敏大，但劉敏是皇后；楊翠花只是一個妃子，趙受益的呼喊沒有錯。

楊翠花見趙受益詢問，不禁訕訕而笑，道：“我家受受真機靈！”

楊翠花說著把手指指大牛和小牛道：“受受你聽着，那是兩頭牛；大的是母牛小的是牛犢；大牛是小牛的娘，小牛把腦袋伸在娘的腹部正在吃奶；跟你小時候吃奶一樣！”

趙受益拍着小手嬉笑起來：“真好耍！真好玩！”

“受受啊！你不能光看好耍好玩嘛！”劉敏一旁插上話：“這是母子親情哩，牛也太辛苦了；剛才是耕田，現在歇下來才有工夫餵養小牛；牛媽媽真不容易，這般勞苦還得被主人套在犁鏵上犁地；不停地皮鞭抽打！”

“母后大娘娘！牛媽媽有孩子為什麼還要耕田？”趙受益提出一個很有意思的問題：“難道它就不能不耕田！”

劉敏一時語塞，可她心中高興；尋思趙受益真是聰明，小小年紀便能想到這樣的問題。

劉敏最後回答趙受益道：“牛是可憐可敬，可它天生就是耕地勞作的料；不耕田會覺得不舒服啊！”

趙受益當然不理解母后大娘娘的話，瞪着黑烏烏的眼睛盯看着劉敏；劉敏卻把身子轉向王三問話：“你是王三王大哥？”

“小人是叫王三！”王三向劉敏打躬作揖道：“不知夫人一行從哪裏來要上哪裏去，怎麼就對小人犁地產生了興趣！”

劉敏莞爾一笑，揚揚手臂道：“我家孩子見你套着牛犁覺得好奇，想過來看個稀罕，我們便將他帶過來了！”

王三笑聲呵呵道：“原來是這麼回事？這麼說你們是城裏的官家，孩子從小吃香的喝辣的沒有見過牛犁地啊！”

“是這麼回事！”劉敏接上王三的話道：“王大哥不要介意！”

劉敏沒有披露自己的身份，只是說想帶趙受益過來長長見識。

王三哈哈大笑，重複着前面的話道：“小人王三，牛是我的牛，地卻不是我的地！”

劉敏一怔，凝視着王三道：“此話怎講，牛是王大哥的牛，地卻不是王大哥的地？”

“是這麼回事夫人！”王三揚起手臂在額頭上抹了一把汗水道：“我們這裏是華洲府，我們的村莊叫王石窪；小人原來是有土地的可是被大戶人家霸佔去了；小人只剩下這頭母牛！”

王三絮絮叨叨說著，伸長脖子咽下一口唾沫道：“上天保佑小人的母牛前不久下了個牛犢子，按理說母牛是應該在家中給牛犢子餵奶；可是那不行啊！母牛歇下餵奶了，小人就沒錢掙；只能狠狠心吆着母牛來犁地！小人犁一畝地能掙十個錢，一頭牛一天犁三畝地很輕鬆；但小人想犁10地掙100錢，才這樣抽打着母牛讓它快走；牛犢子哞哞叫着要吃奶也顧不上！”

王三這麼一說，劉敏心情便很沉重；她輔佐宋真宗實施“咸平之治”，目的就是讓耕者有其田；可從王三的隻言片語中能聽出來，華洲這地方的農民失地情況十分嚴重。

劉敏沉思一陣，盯看着王三道：“王大哥能不能把你失去土地的詳細情況講一講，譬如說是哪個大戶強佔了你的土地還是採用什麼方法奪走的！”

王三一怔，把劉敏幾個人重新打量一番；覺得他們不像豪門貴族，便就滔滔不絕地講述起來。

“華洲近幾年出了寇大員外，單名一個環字！”王三口無遮攔地說著：“寇環仗着自己的門坊爺爺寇準是宰相，將這華山腳下的所有土地全都據為己有；有不聽話的農夫不是妻離就是子散，寇環豢養的一幫打手施刑嚴苛；老百姓哪個敢說個不字！”

劉敏瞠目結舌，死死盯看着王三道：“你說寇環真是寇準的孫子？”

“不是寇宰相的親孫子，是沒有出五服的孫子！”王三喋喋不休道：“寇環藉助寇宰相的威勢在華洲一帶為非作歹，官府也不敢管！”

“寇宰相知道寇環在華洲強佔民田的事？”劉敏狐疑不定地詢問王三。

王三深深地吸了幾口氣道：“寇相爺知不知道寇環的惡行小人就不知道，但寇環口口聲聲說是寇相爺讓他在華洲圈定土地！”

“寇環有可能是假冒寇相爺的名義為非作歹！”劉敏鄭重其事地說著，對一旁的火爺爺喊了一聲：“火爺爺你把駙馬爺他們喊過來！”

王三見劉敏讓火爺爺喊駙馬爺，頭皮不禁發起麻來，痴獃呆盯看着劉敏嘴裏吃吃吶吶道：“……你們是……是……”

“這是當朝劉皇后！這一位是楊淑妃！”梁鼎直言不諱地披露了劉敏的身份，指着趙受益道：“這孩子就是大宋未來的皇上！”

“我的天啦！”王三驚呼一聲，伏在地上雞啄米似地叩頭：“小人有眼不識金鑲玉，不知皇子、皇后駕到；罪該萬死！”

劉敏啼笑起來，讓梁鼎把王三從地上扶起來道：“我們是皇親國戚不賴，可你是一介農夫在田間耕地；小皇子想見見世面才跑過來，王大哥何罪之有？”

王三痴愣愣盯看着劉敏不說話，沉默半天終於開口說道：“可小人向皇後娘娘揭露了寇環強佔民田的事情了啊！”

王三說著伸長脖子咽下一口唾沫誠惶誠恐着：“小人向官家告了狀，要是被寇環知道；還不要小人性命！”

“他敢！”劉敏大義凜然道：“從現在起，王大哥的安全包在本後身上！”

盧成玉、火水牛、陳怡侑、塗幼玫、賴貞岳、姜孟君、郭雨全、王任卿、紅雲、夜落隔幽藍、綠杏、藍梅、白雪、巧姐、巧妹一幫人趕到劉敏跟前。

盧成玉向劉敏施過禮問了一聲：“皇後有什麼吩咐？”

劉敏瞥了盧成玉一眼道：“我們要在華洲待上幾天！”

劉敏說著，便將寇環在華洲為非作歹強佔民田的事情陳述一遍；慷慨激昂道：“駙馬安排人返回京城向皇上稟報華洲這邊的情況，最好讓寇準寇相爺返回華洲一趟！”

劉敏說完這話，火爺爺接上來道：“么妹兒，哪我們今夜晚在什麼地方打寢！”

劉敏沒有吭聲，卻是看向王三道：“王大哥知道附近哪裏有廟宇或者寺院？”

不容王三答話，劉敏又提醒他道：“王大哥你聽着，不能將皇後來華洲的事張揚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