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9章：奇襲（2）

月亮鑽進雲層裏面後天地間頓時黑暗，劉敏和紅雲對面而坐卻看不清彼此的面目。

劉敏心中一沉，仰頭去看四周和天空；四周什麼也看不見，天空倒是能顯現出一疙瘩一疙瘩的烏雲；黑雲壓頂的情狀，意味着大雨即將而至。

這樣的時刻如果遭遇大雨，那就是倒了八輩子霉。

晚秋季節如果落下大雨，那麼劉敏率領的1000名天祥軍不但解不了遂城之圍；還有可能陷落在遼軍的重重包圍之中。

劉敏悠了悠情緒，尋思契丹人不可能那麼走運；包圍了遂城恐怕就沒有力量再來吃零食，劉敏率領的1000天祥軍是秘密行動並沒有進入契丹人的法眼。

契丹是游牧民族，唐時的突厥、漢時的匈奴所具有的優點他們都具有；而且比匈奴、突厥有過之而無不及。

契丹人一般選擇在秋季發動對北宋的掠奪戰爭。

北宋是農耕民族，作物在春天進行播種秋天進行收穫；秋冬季很少進行戰爭。

契丹和匈奴、突厥都是以游牧為主的民族，為了掠奪糧食的需要往往會在中原百姓收穫的季節發動搶掠戰爭，契丹人叫“打草谷”。

契丹民族在秋季正處兵強馬壯時刻，搶奪掠殺無疑是最好的機會。

戰爭打的是經濟，是後勤物資的準備；古往今來很多戰爭結果的記載往往是“糧盡而回”四個簡單的字樣。

大軍出征除了士兵個人需要的物資，還需要民夫進行轉運。

北宋的交通狀況不佳，進行物資轉運相當困難；三個民夫的供給也不能保證一個士兵的正常作戰，更何況民夫自身也要耗費物資；因此物資的生產、轉運都受到季節的影響。

北地苦寒，氣候對北宋士兵和馬匹也是巨大考驗；冬季進行戰爭的話對戰鬥力的發揮會造成重大的削弱。

契丹在秋季進攻，宋朝避免秋冬季節力圖在春夏季節進行戰爭是理所當然。

但人家要打你，你就得進行防禦和反抗啊！因此北宋對“防秋”也就年年月月都在講。

為了防止遼國的侵擾蠶食，北宋不斷地加強邊境的禁軍隊伍；甚至將中原的災民移居邊境實行屯田。

廣泛招募內地民眾前往邊境生活，對於內地受到水災旱災影響的民眾是一種安撫。

災民在邊境得到土地從事生產，既解決自己的生活問題也給朝廷貢獻了糧食儲備；減少了戰爭期間從內地轉運糧食帶來的困難。

北宋還效仿西漢朝廷在邊境地區設置郡縣，建立軍事基地；實行兵民結合的防禦措施，在抗擊契丹的過程中發揮了重要作用。

向邊疆地區移民，方便進行兵員的補充；邊地郡縣不僅是戰爭的前沿陣地，而且是一道堅固的屏障；但這種屏障在遼軍強大的鐵騎面前畢竟顯得捉襟見肘，朝廷不得不從後方調動軍隊開拔前線……

劉敏尋思着邊境建設的得失，看看天色沒有泛明的希望，便就重新走到山頭上覷看遠處的遂城和遼軍兵營；竟然什麼也看不清楚。

劉敏無可奈何花落去地說了一聲：“看來我們只能揣着黑暗摸入敵營裏面去！”

“夜黑風高，正是殺敵的好機會啊！敏子你擔心什麼？”火爺爺一旁插上話：“我們趁黑進入契丹人的營帳，殺他個亂鼓嗵嗵；不是十分解饞嗎？”

劉敏長吁一聲，道：“夜黑風高是個殺敵的好機會，可看不清路徑難辨目標方向；一旦被敵人發現包圍起來只能是自取滅亡！”

火爺爺愣怔，凝視着劉敏——這時候他只能聽劉敏的聲音，根本看不清她的面目，足見天色黑暗的深沉。

火爺爺愣怔一氣，有點泄氣地說：“那麼照敏子的意思，我們只能打道回府啦！”

“打道回府倒不至於，既然決定了的事就得按計劃行動！”劉敏沉吟一陣張弛有序地說著：“不過天黑路險有意想不到的困難，13個人還是分成兩個小隊摸索前進；這樣起碼能防止人馬掉進山谷，自損八百的慘劇發生！”

劉敏說完這句話，便將13人分成兩隊；火爺爺武功高強，帶領劉心怡、張漢文、張志平、姜孟君、郭雨全、王任卿7人為一隊。

劉敏、趙元佐、呼延瑾兒、陳聖傑、紅雲、夜落隔幽蘭6人為一隊。

兩隊人馬整裝待發，夜落隔藍公主突然說道：“敏姐姐，幽蘭有話要講！”

劉敏一怔，循着聲音走到她跟前說了一聲：“幽蘭妹妹有什麼話請講？”

夜落隔幽藍直言不諱道：“天黑路險，13個人不擬分開行動；應該合在一起統一行軍才是上策！”

劉敏一怔，緊緊抓住夜落隔幽蘭的手臂道：“幽蘭小妹為什麼會有這個想法？”

夜落隔幽蘭見劉敏肯定了自己的提議，便就欣欣然道：“打出火把照明，會避免看清道路造成的傷亡！”

“打火把這不暴露目標了嗎？”劉敏憂心忡忡道。

夜落隔幽藍伸長脖子咽下一口唾沫道：“打火把是暴露目標，可我們以回鶻國公主拜訪承天皇太后的名義；不就順理成章了嗎？”

“對啊！”劉敏興奮起來，緊緊抱住夜落隔幽藍公主嘿嘿笑道：“幽藍小妹這個主意好，你不就是回鶻國的公主嗎？前去拜訪你的祖輩蕭太后名正言順啊！”

夜落隔幽藍公主沉吟片刻又道：“我們如果以回鶻國公主拜訪名義打進蕭太后的王庭宮帳似乎很容易，但幽蘭有個請求！”

劉敏一怔，和夜落隔幽藍分開來凝視着她道：“幽藍小妹有什麼話儘管來講！”

夜落隔幽藍定定神道：“一旦進入承天皇太后的宮帳，不能殺害蕭卓和耶律隆緒！”

“這怎麼可能！”趙元佐啼吵喝起來：“幽藍小妹這是什麼話？我們趕來遂城解除遼軍之圍，蕭太后是罪魁禍首，逮住她哪有不殺之禮！”

頓了一下神情亢奮道：“蕭卓這個老鳥蟲，給大宋軍民製造了多少麻煩；多少中原將士死在她挑起的邊境戰爭中，逮住她應該千刀萬剮才是！”

夜落隔幽蘭見趙元佐怒氣沖沖，矇著頭不言語，夜落隔幽藍能理解趙元佐的心情；他是從兩國交戰的層面，說出誅殺蕭太后的話。

但夜落隔幽藍不想傷害蕭卓母子，理由是：蕭卓和述律平是回鶻述律家族的人，從家族層面講；夜落隔幽藍不想捲入自相殘殺的纏鬥中。

問題是夜落隔幽藍現在跟劉敏混，劉敏是宋真宗的夫人跟蕭太后是死敵；夜落隔幽藍不殺蕭太后的話自己會遭到抵觸。

果不其然，趙元佐的話音一落，呼延瑾兒和其他人都吵吵起來；大家異口同聲說：要不誅殺蕭太后，那我們就打道回府；不用耗費這麼多的精力和油蠟！

夜落隔幽藍很尷尬。為了使行動隊不至於天黑看不清路徑，她才顯出以回鶻國公主名義打進蕭卓宮帳的計謀這處雕蟲小技來；可是去遭到大傢伙的一致反對。

問題很顯然：要入蕭卓的宮帳就得誅殺她，不誅殺蕭卓那就趁早打道回府。

夜落隔幽藍的提議充滿了自相矛盾，自相矛盾的事是無時不有時時有，無處不在處處在。

劉敏見夜落隔幽藍講出不能誅殺蕭卓和耶律隆緒的話，遭到大家的一致反對；尋思半天便就有了自己的主意。

劉敏將13個人重新召集一起統一認識，道：“敏子以為幽藍小妹的話有現實意義，蕭卓這個女人還真不能誅殺；如果誅殺的話那我們就犯了戰略上的錯誤！”

趙元佐一怔，不依不饒道：“好話都讓劉敏夫人講啦！你在前面口口聲聲說要誅殺蕭卓，現在卻成了蔫黃瓜塌了架！”

劉敏訕訕而笑，道：“德崇哥哥不要提起笸籃斗動彈，形勢是在不斷的變化；我們要不斷地適應形勢才能立於不敗之地！”

劉敏說著伸長脖子咽下一口唾沫振振有詞地講出不能誅殺蕭卓的理由來。

其一：以回鶻國公主拜訪的名義打入蕭卓宮帳卻要趁機殺她，這在禮儀上屬於損招；兩國交戰不殺來使就是這個道理。

其二：蕭卓是女強人，執政以來使遼國政治走上正軌；政局也穩定下來，不再發生各種流血政變；百姓有了嘆息的機會。

遼景宗去世後由長子遼聖宗耶律隆緒繼位，蕭綽被尊為皇太后輔佐耶律隆緒。

遼聖宗年幼，蕭太后臨朝稱制；她把遼國大權牢牢掌握在手中進行更為先進的改革。

基於遼國是奴隸制的游牧民族國家，蕭太后重用漢人大臣；引入中原先進的文化，把遼國從奴隸國家強化為封建國家，這是遼國歷史上的重大事件。

在蕭太后的勵精圖治下，遼國的國力急速壯大，她當政時期是遼國最繁榮富強的鼎盛時期。

武則天開創了“貞觀遺風”，也是大唐盛世之一，但武則天是基於唐太宗、唐高宗的成果之下開創盛世的。

而蕭太后一手把落後的契丹遼國改革成富強的封建國家，所以文治相比之下還是蕭太后技高一籌。

武功方面，蕭太后更是比武則天高一個檔次。

遠在中原的宋太宗聽信群臣意見認為遼國“子弱母壯，天下必亂”，發兵遼國，想趁機奪回燕雲十六州，但宋太宗低估了蕭太后的能力和遼國的軍事力量，宋軍多次進攻都被遼軍打敗。

遼國實現富強后，蕭太後為了擴張領土稱霸中原親自御駕親征；遼國與北宋一打就是十幾年，但誰也奈何不了誰。

既然宋遼兩國誰也奈何不了誰，還不如划敵為鄰和平相處；發展經濟富強人民。

從眼下的局勢分析，兩國坐下來談判達到互不侵犯才是上策；如果殺了蕭太後繼承者恐怕就沒有她那樣的氣度跟宋朝談判，因此蕭太后不能誅殺。

劉敏侃侃而談，趙元佐發問一聲：“以劉敏夫人之言，我們是要和遼國進行談判！”

“是啊！不過談判這是後面的事！”劉敏振振有神道：“要談判就必須先打遼軍一個鼠首兩端，使他們乖乖坐到談判桌上來！”

趙元佐又道：“既然這樣，那我們還去蕭卓的宮帳幹嘛！”

“德崇哥哥真是被糊塗油蒙了心竅！”劉敏不無揶揄地撂出一句話：“我們千里迢迢趕來遂城幹麼？”

“我們趕來遂城當然是解除城池被圍的燃眉之急啊！”趙元佐理直氣壯道。

“遂城之危解除了嗎？”劉敏詰問一聲。

“遂城之危當然還沒有解除啊！”趙元佐梗着脖子道。

“那就得進入蕭太后的宮帳，逼她撤兵！”劉敏慷慨激昂地說著，揮揮手臂下達了出發的命令……

十幾支火把瞬間把天地照得一刺郎明，前進的道路實實在在展示眼前；劉敏發出開拔的命令，夜落隔幽蘭便就騎在高頭大馬走在最前面。

走在最前面的夜落隔幽藍公主一身回鶻國公主的盛裝——紅色披風上面絮哩索羅垂掛了幾道珠子和銀飾，這些裝飾幽蘭公主是在馬鞍子上的大寬兜裏面儲存着，一旦使用便就取出來。

夜落隔幽蘭騎的是一頭青驄馬，手中拎一把突厥彎刀；而把她誅殺遼國敵酋時使用的陌刀回歸到馬鞍子上去。

突厥彎刀是草原游牧民族勇士的象徵，手持一把突厥彎刀；便就意味你是草原戰神，女子亦然。

突厥彎刀是在匈奴彎刀基礎上發展起來的，草原游牧民族都崇尚匈奴和突厥的驍勇善戰；自認自己是匈奴、突厥族的後裔，手持先祖的戰刀；一眼便能認出這是草原游牧民族的接班人。

夜落隔幽蘭策馬走在最前頭，左邊跟着劉敏；右邊跟着紅雲、呼延瑾兒。

四個女子四匹馬並駕齊驅，連轡而行；後面跟着火爺爺、趙元佐、陳聖傑、劉心怡、張漢文、張志平、姜孟君、郭雨全、王任卿9個男人。

13人手中全都打着火把，從山頭上下來后徑直向遼軍安扎在遂城下面的營帳走去。

13人一接近遼軍營寨，便被幾十個巡邏的兵士攔截住；一個瘦高個子兵頭打馬衝上前來斷喝一聲：“幹什麼的，深更半夜來王庭宮帳有何公幹？”

夜落隔幽蘭見瘦高個子兵頭騎在馬上詢問，也就坐在馬上用契丹語回答：“奴家使回鶻國公主夜落隔幽蘭，前來拜訪姑祖蕭太后；但於路貪婪了風景耽擱了路程，晚歸而到，還請將士哥哥向里夜落隔幽蘭綿軟的契丹語說得瘦個子兵頭心有鬆動，幽蘭又提到姑祖蕭太后；瘦個子知道來人不是一般，頓時謙謙君子般打躬作揖道：“公主殿下稍等，小人這裏就向裏面傳報……”

面通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