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3章：買柴

水牛是火爺爺的兒子姓火，加上名兒全稱就叫火水牛。

姓火名水牛，這樣的名字聽起來有點拗口；但柏樹林的的人就要這種怪名字，就像怪味豆腐一樣就沖那個味。

名和姓聽起來有點怪，似乎才能感覺出一點學問來。

柏樹林屬於成都郊區，成都從古到今都是大都市；《三國》時能臣諸葛亮精心治理，更使城市深奧莫測。

早期的成都市就是一張八卦圖，城市建築是在八卦圖上鑲嵌伸展開來的；光從這一點上說開去就蘊含了諸多的微妙。

歷史上半明半昏的君王李隆基遭遇安史之亂后逃亡成都，著名詩人杜甫很長時間在成都生活；留下來的“杜甫草堂”即便到了二十一世紀，瞻仰的人數每天都是絡繹不絕。

公元965年，北宋大將王全斌率領大軍僅僅用了66天就滅完了后蜀孟昶政權。

孟昶和宮廷大臣被押解汴梁，孟昶的愛妾花蕊夫人痛不欲生。

花蕊夫人是愛國烈婦，孟昶投降北宋后軍士跟着歸順；花蕊夫人於悲憤中寫下一首詩：

君王城上樹降旗，

妾在深宮哪得知；

十四萬人齊解甲，

更無一個是男兒。

花蕊夫人把孟昶和投降的十四萬蜀兵都罵了一遍，對孟昶的投降賣國行為十分痛心。

花蕊夫人跟隨孟昶的投降大軍被宋軍押解去汴京，在葭萌關；花蕊夫人奮筆題牆一首《採桑子》：

初離蜀道心將碎，

離恨綿綿，

春日如年，

馬上時時聞杜鵑。

三千宮女皆花貌，

共斗嬋娟，

髻學朝天，

今日誰知是讖言。

花蕊夫人來到汴梁，孟昶被趙匡胤毒死；千里送京娘的正直漢子經不起花蕊夫人美貌的誘惑，將她強行納入宮中。

趙匡胤的**兄弟趙光義見花蕊夫人人間極品，便和兄長爭風吃醋；釀造了歷史上著名的“燭光斧影”之奇案。

蜀中多才女，川北的武則天做了中國歷史上第一位女皇帝；花蕊夫人的名氣並不亞於武則天，蜀人至今懷念她……

火水牛邁着粗壯有力的腿腳走進劉二賴子家的院子裏，見劉二醉迷不醒地躺在地上不禁一怔；打了個懵懂后迅速把目光從移開來去看那捆劈柴。

劈柴三尺來長，每一根好像都是經過精心挑選最後才融入柴捆之中。

火水牛走到柴捆跟前，伸出蒲扇般的大手將一根根砍剁齊整的柴棒兒挨個兒捋抹一遍；臉上頓時堆滿笑容。

火水牛看向劉敏嘿嘿一笑，道：“么妹兒，你小小年紀真能幹嘛！砍回來這麼硬朗齊整的劈柴，水牛叔叔今日要給你開個好價錢！”

一米四九聽水牛如此講，歡天喜地地上前幾步站在他跟前嘻嘻哈哈嬉笑着；又騷情地在人家后腰上拍了一把樂呵呵道：“水牛兄弟沒有說錯，我家敏子是人小本事大；每次砍回來的柴村裡幾家開酒館的都搶着要，這一次被你先拔頭籌；要是晚來一步一定又被張大頭搶走嘍！”

張大頭是柏樹林開宜賓燃面的老闆，只來過劉家一次不存在搶奪硬柴的事；一米四九這麼來講純粹是為了虛張聲勢哄抬價錢。

火水牛聽一米四九如此講，瞥了她一眼蹙蹙眉頭沒有說話。

一米四九凝視着火水牛眉開眼道：“水牛兄弟既然說今日的柴火硬朗，不知能給個啥價錢？”

水牛一怔，看向一米四九一眼，訕訕而笑，道：“今天這捆柴是硬朗，水牛在此前一捆20文的基礎上加10文給30文！”

“那不行！”一米四九的番瓜臉立即拉得老長，揚揚手臂振振有詞道：“今天這捆乾柴沒有50文錢你拿不走！”

一米四九說完這句話，溝子一擰上裏屋去了；不再理會火水牛。

火水牛被晾在院子裏攤攤手臂“嗨”了一聲；把目光四處瞅瞅，見劉二賴子迷迷糊糊躺在地上；一米四九賭氣上裏屋去了，慌忙從衣兜掏出二兩碎銀子裝進劉敏衣兜里給她是個眼色。

其實火水牛今日來劉二家的主要目的就是看看完劉敏，剛才他爹火爺爺來到水牛的酒館給他講述了劉敏小小年紀被劉二和肖紅萍逼着上山砍柴；他們兩口兒卻在家中坐吃現成，讓水牛有時間多關心一下劉敏。

水牛長從劉二家中購買劈柴，火爺爺這麼一講他哪裏還能坐得住；立即在懷裏揣了二兩碎銀子以購買劈柴為名來到劉二家中，才出現上面的那一幕。

北宋初年，益州這地方已經有交子幣流通；但大多時間的流通貨幣錢幣是“宋元通寶”。

宋元通寶是趙匡胤在位時發行的鐵幣，商家使用很不方便；白銀也就加入流通領域。

柏樹林和成都一樣，一兩白銀比值是一緡也就是一貫宋元通寶；一貫宋元通寶等於1000枚，一枚就是一文錢。

火水牛給了劉敏2兩碎銀子后，近到她跟前說了聲：“么妹兒，叔叔給你的是碎銀子價值兩貫錢；日後上山打柴肚子餓了，就買點東西吃吃補補身子！”

劉敏淚流滿面，向火水牛深深道了一個萬福；指指醉倒在地上的劉二賴子道：“水牛叔叔，我爹爹喝高了；我得給她煮些茶去！”

劉敏這麼說過就要往廚房走去，卻覺沒有經過一米四九同意要挨打；便就走進裏屋對一米四九說了聲：“娘，敏子要給爹爹去煮茶！”

一米四九坐在竹巴床上把身子擰了個360度，面目朝牆不給門口看；劉敏問了一聲她也不答應。

水牛站在門口吆喝起來：“肖紅萍，你是哪根筋迸了不給么妹子回話兒，再不給劉二大哥煮碗茶喝他可能就醉死；劉二一死你就得跟上他去！”

水牛的話一下子觸及了一米四九的疼處，這才轉過身來看了劉敏一眼擺擺手；意思讓劉敏去廚房去給劉二煮茶。

劉敏去了，水牛又喊：“肖紅萍你真是個頭母老虎，七歲的女娃娃逼着上山砍柴已經犯了天條；你就不怕老天懲罰！”

一米四九不吭聲，火水牛接上前面的話繼續道：“真是個麻迷兒婆娘，一句話不順你的意三筋就迸；你坐屋裏不出來哪水牛隻好走了！”

水牛這麼說著，器宇軒昂道：“價錢問題好商量，動不動給人甩臉子還躲起來哪裏像在做買賣！”

一米四九已經被水牛的清涕唾沫拆洗得受不了，可人家水牛是柏樹林的人上人胳膊上走得了馬她惹不起；更何況人家講的都是大實話，只好從裏屋走出來言歸正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