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3章：北地（13）

寇準罵人歸罵人，可盧成玉提出來的招募難民從軍計劃他還是同意了；寇準不是奸臣是忠臣，只是性格耿直了一點而已。

寇準同意盧成玉提出的從難民中招募兵丁的計劃，李昉、呂蒙正、呂端、張齊賢四人一喝聲唱好；至於周懷正他是不會吭聲的。

周懷正是太監位子在那裏擺着，這樣的大事他就是表一百個態也頂不上一個屁用。

非常時期招募難民從軍，這在大宋朝建立後有過好幾次；朝廷從維持社會平穩角度考慮，對難民進行按撫；讓他們有吃有喝，難民上山為寇的舉做就少之甚少。

李昉幾個重臣在北地表態同意盧成玉的招募計劃，回京后只需向皇上稟報一番；再在樞密院備個案則可。

盧成玉得到肱骨大臣的准允，便在螞蚱溝打出招兵旗幌；報名者絡繹不絕。

盧成玉讓翁同孝帶人對應徵入伍者進行體格檢查和身高度量，凡五尺五寸以上的身強力壯者最後全進入備錄名單。

王明理、王明寬、王水泉、王子英、王吉祥5人的身高都在五尺八寸以上，理所當然成為天祥軍的一員。

王明理五人年輕，參見朝廷軍隊那是鐵板上釘釘子實打實的硬頭貨；宋城宋保正就有點坎坷了。

宋城和王明理5人不是一個縣的人，他是洪州洪州三丈保一字裏人；還是一個保正，但年紀卻過了六十歲。

儘管宋城身體強壯，但按照規定年齡過了；自然不能從軍。

宋城畢竟城府，他見招募兵員的天祥軍將士將他擋在門外也不惱火，只是默默跟着盧成玉和趙元佐。

趙元佐的四個護衛陳勝傑、劉心怡、張漢文、張志平見宋城跟着他們不願意離去；陳勝傑便就悄聲問了一句：“宋大叔你是不是想參軍！”

宋城壓低聲音對陳勝傑道：“老朽家裏死得只剩我這把老骨頭，不參軍就得死；可我過了年齡沒有去處啊！”

陳勝傑立即動了惻隱之心，他對宋城道：“宋大叔你就跟着我們，瞅機會給敏姑講講；她一定會同意你參軍！”

宋城聽了陳勝傑的話，在給急救帳篷裏面抬患者時把自己的想法告訴劉敏。

劉敏悄聲對他講：“老丈您就留在大軍中吧！不過鄉親要是問起來時，你只能說自己過了年齡人家不要則可！老丈倘若大軍容留了你，那麼好幾萬人都要從軍；可是承受不起的事情啊！”

宋城堅決按照劉敏的叮咐去做，這些天來和王明理、王明寬、王水泉、王子英、王吉祥5人以及洪州三丈保一字裏的十幾個小夥子一共30多人在一起。

宋城30人湊巧被編進陳勝傑率領的大隊，宋城更就把心放進肚子裏去。

宋城30人是北地這邊的人，熟識聚集在九吾山的難民；劉敏又安排他們分頭去做鄉親們的勸說、安穩工作，難民隊伍秩序井然沒有發生其它意外。

面對幾萬人的百姓，接下來怎麼辦，李昉幾個朝廷大臣心中也沒有一個底；但劉敏似乎早就有了安排。

再說天祥軍從800人一下子增加到一萬多，後勤保障成了最大的問題。

盧成玉這些天來一直愁容不展，無可奈何；只好找劉敏問主意。

劉敏似乎不屑一顧道：“駙馬哥哥無需憂慮，有言道放着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北地九州有的是寶藏我們完全可以利用！”

劉敏說著信心滿滿道：“小妹琢磨了好幾天，想出一個四管齊下的計謀來；得和李昉幾位大人商榷一下，如果可行那就付諸實施！”

盧成玉聽劉敏如此講，陰鬱的臉上立即堆滿笑容，樂呵呵地看向她道：“小妹真是才高八斗啊！琢磨出四管齊下的計謀來！可什麼才是四管齊下的計謀啊？”

劉敏一邊從應急帳篷裏面往外走，一邊給盧成玉說著話；嘴裏叨擾着四管齊下計謀的具體內容，又不厭其煩地將這幾天拯救患者的情況講給盧成玉聽。

“四五萬人死了一百多個，為了隔斷傳染源，火水牛帶人對屍體進行了焚燒！”劉敏有悲有喜地說著，定定神道：“不過那一日轉移到應急帳篷裏面的幾十個患者只死亡了兩個，營救手段得到應證是沒有問題的！”

盧成玉見劉敏如此講，不停地打躬作揖道：“小妹是天宮派來的白衣天使，果然手到病除，這麼大的疫情能很快控制住已經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啦！”

盧成玉是從二品的駙馬爺，能在劉敏面前唯唯諾諾地如此這般講話，足見他對劉敏的敬佩程度。

盧成玉是從二品的大員，官階比寇準、呂端要高。

李昉是從一品，呂蒙正是正二品；張齊賢也是正二品，盧成玉只比張齊賢和呂蒙正低半個官階。

然而從二品駙馬爺盧成玉在劉敏面前卻永遠是個小學生。

盧成玉小學生的姿態在柏樹林自己家的後花園已經形成，這是因為劉敏在三佛堂中醫館給火爺爺和火水牛接好了胳膊和額廬。

三佛堂的雲夢先生當時看見火爺爺額廬頂上開了一個瓢，火水牛的胳膊斷成兩截；便就宣佈他們無可救藥準備安頓後事。

但劉敏卻說兩人是外傷完全可以治好，那時候劉敏也就七八歲；能給瀕臨死亡的人把傷勢治好太陽恐怕也會從西邊出來。

可是火爺爺和火水牛在劉敏的診治下完全恢復了健康，雲夢先生不明白怎麼回事；灰溜溜地捲起鋪蓋捲兒溜走了。

雲夢先生溜走是因為自己講了絕情話無地自容，可他那裏知道劉敏是後世的醫學博士；長波醫院著名的外科大夫。

雲夢先生要是知道這些事情，恐怕也不會小題大做捲鋪蓋走人。

盧成玉也不明白劉敏一個七八歲的姑娘哪裏學的如此高的醫術，劉敏當然不會將自己是穿越者告訴他；盧成玉認定劉敏是天上降下來的神仙，對她頂禮膜拜。

盧成玉靜靜聆聽着劉敏的絮叨，對她講述出來的一些名詞愣怔得大眼瞪小眼

劉敏剛才是在應急帳篷對幾十個患者挨個兒進行了檢查，發現病情有重有輕；總體來說應該是漢坦病綜合症。

轉移到應急帳篷來的幾十個患者算是幸運，沒有轉移進來的也就是說沒有及時發現的那一百多人最終沒有扛住死在山谷中了。

漢坦病的死亡者屍體同樣有傳播風險，劉敏才讓火水牛帶人及時進行了焚燒和掩埋。

對於轉移到應急帳篷裏面的幾十上百個患者，劉敏吩咐紅雲幾人小心照顧；定時治療、服藥。

紅雲六人對患者實行救治時，盧成玉出現在帳篷門口；劉敏才出來跟盧成玉搭訕。

漢坦病綜合症儘管沒有黑死病（鼠疫）那麼暴烈，但死亡率任然很高；更何況劉敏是在宋朝，儘管她通過物聯網把後世一些防止疫病的應急藥物和設備輸送過來，但限於條件的簡陋；治療效果還是不太理想。

漢坦病是腎、肺綜合症，後世那麼先進的醫療技術也缺少特異性治療手段和藥物，無可奈何花落去地看着一個一個患者在白衣天使面前閉上眼睛。

不過漢坦病的早期西藥利巴韋林可以使用，進入心肺期後用葯則基本無效。

漢坦病治療均屬支持治療，特別是呼吸循環支持；鑒於本病起病後病情進展迅速，病死率極高；因此劉敏要紅雲六人一定要仔細監護不放過一點蛛絲馬跡；譬如觀察患者的呼吸、心率、血壓，等。

後世醫學界的研究成果證明，漢坦病存在人與人之間的傳播；因此劉敏要求對患者進行嚴密隔離的同時，護理者要做好自己的身體保護不能出一點紕漏。

好在趙光輝通過物聯網傳輸過來的防護服、防護帽、防護口罩儼然密不透風的防毒面具，使劉敏、紅雲、綠杏、藍梅、白雪、巧姐、巧妹的自身安全得到保障。

劉敏對於漢坦病的輕症患者，要求他們早期卧床休息適當補充水分；將從趙光輝那裏傳輸上來的液體，對患者靜脈滴注平衡鹽注射液和葡萄糖鹽水；高熱患者以物理降溫為主，亦可給予糖皮質激素靜脈滴注。

靜脈滴注在宋朝是不可做到的，但劉敏畢竟是二十一世紀的醫學博士；又利用先進的墨子衛星和量子技術，破天荒地對患者進行了靜脈滴注。

劉敏的靜脈滴注在橡樹林盧府的後花園給火爺爺和火水牛做手術時已經使用過，第二次在青石川牧馬監為營救姜孟君、郭雨全、王任卿、武定、鄭爽、王翔6人做外科手術時又使用過一次，這次是第三次。

漢坦病綜合症臨床出現呼吸困難或低血氧時應及時給氧，可用鼻管或面罩吸氧。

遺憾的是劉敏只上傳過來一部吸氧機，不可能讓每位重症患者吸上氧氣維持生命。

此外劉敏還用大劑量糖皮質激素，以降低肺毛細血管通透性；緩解支氣管痙攣，刺激Ⅱ型肺泡細胞合成和分泌肺表面活性物質減輕肺泡萎縮。

有些患者出現低血壓休克時，劉敏及時補充血容量，使用平衡鹽注射液、右旋糖酐40、甘露醇等。

擴容期間密切觀察血壓變化，調整輸液速度；擴容后血壓仍不能維持者進行酸中毒糾正。

對出現少尿和腎衰竭者劉敏限制其進水量，每天進水量為前1天的出水量+。

除應用5％碳酸氫鈉注射液糾正酸中毒外，主要輸注高滲葡萄糖注射液以補充能量；降低體內分解代謝，控制氮質血症的升高。

患者精神狀態不好時要進行心理開導，古人和今人有同樣的心理活動；好的心理開導比一記良藥管用得多。

紅雲、綠杏、藍梅、白雪、巧姐、巧妹6個姑娘都有誤入青樓的經歷，在說軟話方面可謂行家裏手；她們六人守護在患者身邊，通過心理開導；還真挽救了不少人的性命。

劉敏和盧成玉在這一廂談論“四管齊下”和診治病人的體會時，李昉、呂蒙正、張齊賢、呂端、寇準、周懷正幾人正站在那台發電機跟前一眼眼觀看。

李昉是《太平廣記》的總編纂，書中羅列的神神鬼鬼、大仙、神聖、異人趣事不勝枚舉，可他還沒有親眼看見過發電機這樣的轟隆隆震響；能發出電來將懸挂帳篷里的電燈泡兒弄亮的事情。

張齊賢更是驚詫不已，把手背在脊背後圍着發電機轉着圈子喋喋不休道：“這勞什子叫發電機？能發出電來弄量懸在半空中的白葫蘆——張齊賢把電燈泡叫白葫蘆，還真是一個創造！”

寇準更是大驚小怪，一開始根本就不相信這是真的；他飽讀詩書，從故人寫成的著作中還從來沒有讀到過能發電的傢伙來；因此嘴裏嘟嘟囔囔道：“這是幻覺，我們幾個人都在夢中；只有夢中才會見到這樣的物事……”

說言未了便聽一個清麗的聲音打斷他的話：“寇大人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不到黃河不死心的人！”

寇準一驚，回頭去看，只見劉敏和盧成玉從那邊走過來；打斷他的話的人正是劉敏。

寇準把腦袋愛脖朗閣轉了一個大圈，死死定看着劉敏問了一聲：“姑娘，這是你弄的勞什子？”

寇準沒有稱呼劉敏是鄚金刀，直呼她姑娘；在寇準心中眼前這個鄚金刀一定是劉敏，但李昉幾人不同意他的觀點。

這時候見劉敏走過來這麼講才模稜兩可地問了一句。

“是啊！這是小女子弄來的，這東西不是勞什子而叫發電機！”劉敏慷慨激昂地說著，向寇準跟前近了兩步道：“人上有人天外有天，發電機是天外之物；寇大人沒有見過才覺得新奇異樣，就像您沒見過劉敏一樣，聽見鄚金刀三個字就聯繫這是劉敏的劉字！”

寇準被劉敏嗆得急耍了眼，嘴裏吃吃吶吶不知說什麼才好。

盧成玉慌忙上前打了個圓場道：“天祥軍招募了一萬多難民后，後勤保障嚴重吃緊；鄚金刀小姐琢磨了一個四管齊下之計，想給諸位大人彙報一下！”

李昉七人團沒有說服趙元佐做太子，聽說鄚金刀琢磨出一個四管齊下的計謀來；幾個人異口同聲道：“好啊！我們幾個老古董正想給天祥軍做點事情……”

說言未了，便見快馬來報，說從西邊過來幾十個身份不明的騎馬者。

劉敏迅速反應，看向盧成玉道：“弄不好是從湋河川逃竄過來的遼軍撻馬赫咕嚕一夥！”

盧成玉一怔，鄭重其事道：“要真是撻馬赫咕嚕那幫流寇，不正是我們希冀的事情嗎？”。

盧成玉說著，讓快馬再探，回頭看着劉敏道：“小妹你有什麼想法！”

“殲滅這幫韃子兵啊！”劉敏不屑一顧道：“我們從湋河川走捷道趕來這裏，不就是要堵截遼軍嗎？這幫畜生在天柱嶺殺了京兆府32個廂軍；我們要為他們報仇雪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