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5章:北地(5)

第385章:北地(5)

折御忠聽楊合一講出盧成玉在雁門關配合楊老將軍斬殺了遼國駙馬蕭咄李,俘獲統軍李重海、蕭撻愛;驚詫不已道:“盧知府果然是個福將,一個苦讀詩書的文職官員做出這麼驚世駭俗的壯舉,我們這些武將真感到汗顏!”

楊合一揚聲大笑,道:“盧知府在雁門關發揮了中流砥柱的作用,要不是盧知府及時送去2000戰馬,要不是盧知府堅守城池牢牢吸引遼軍的主力;楊業老將軍就不可能運用靈活機動的戰術四面衝擊敵人,正是盧知府和楊老將軍的密切配合;才取得了雁門關戰役的重大勝利!”

楊合一說著頓了一下咽咽喉嚨道:“雁門關之戰的勝利,徹底改變了宋遼兩軍的態勢;以前我朝以防守為重點,而遼國仰仗着自己兵強馬壯行動神速;一直處於進攻地位;雁門關之戰後形勢正好打了個個,我軍反攻為守;還有一點更為重要!”

折御忠見楊合一夸夸其談,本想反擊;可聽他說還有一點更為重要,便就瞪直眼睛盯看着他道:“還有哪一點更為重要!”

楊合一伸長脖子咽下一口唾沫道:“遼景宗耶律賢聽說雁門關之戰遼軍敗北,駙馬蕭咄李被殺,又驚又怕不久便翹了辮子!”

折御忠欣欣然道:“這還真是個好消息,但耶律賢死了他的夫人蕭燕燕卻是個燙手山芋不好對付啊!”

“蕭燕燕是不好對付,可狐狸再狡猾也鬥不過好獵手!”楊合一把拳頭緊緊握住在眼前晃動幾下道:“末將想我們一定能打敗蕭燕燕!”

折御忠不以為然道:“楊兄不要王婆賣瓜自賣自誇,遼國盡出女狠人;此前的述律平皇太后,現在的蕭燕燕皇太后;都是不好對付的女獅子!”

楊合一聽折御忠不同意他的觀點,氣旋軒昂道:“少將軍不相信我們會戰勝蕭燕燕!”

楊合一說著振振精神道:“旬月前盧成玉和劉敏率領的800天祥軍在湋河川殲滅了遼國300鐵林軍;鐵林軍少將軍一定知道吧!那可是蕭燕燕手中的王牌,蕭燕燕派遣鐵林軍深入我軍後方想搞破壞,被盧知府的天祥軍打得屁滾尿流;劉敏還在設計了火燒韃子兵的陣勢,鐵林軍被困在山溝中幾乎全部燒死!”

“有這檔子事!”折御忠瞪直眼睛瞥着楊合一,亟不可待道:“遼國鐵林軍跑到湋河川幹麼去?”

“燒毀我軍囤積在湋河川的糧倉呀!”楊合一神情亢奮道:“但這幫韃子兵碰上真神咧,被我們打了個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大皇子趙元佐就是在湋河川圍殲遼國鐵林軍的戰鬥中大顯身手,皇上才派右宰相李昉和幾位大人趕來北地九州尋找他!”

趙元佐瞠目結舌,不明事理地問:“趙元佐既然趕來北地九州,皇上讓肱骨大臣找他幹嘛!”

楊合一嘿嘿笑道:“徵求趙元佐的意見啊!看他還願不願意做太子!”

“這是不是公公穿了媳婦的鞋了嗎?”折御忠直言不諱道:“皇上讓李昉幾個肱骨大臣千里迢迢趕來北地徵求趙元佐願意不願意做太子?”

“對呀!因為此前皇上廢立了趙元佐的太子之位!”楊合一喋喋不休道:“皇上廢立了趙元佐又將他關起來說是瘋了,但趙元佐隨盧成玉800天祥軍趕往北地途中斬殺了遼國於越大天王蕭撻勇,皇上想重新立他為太子;害怕趙元佐不答應才派李昉大人他們趕來!”

折御忠恍然大悟,蹙蹙眉頭沉吟一陣道:“楊兄你跳着講故事了,前面講到劉敏殺死皇城司總管藍采和盧成玉出手了,盧知府怎麼個出手法卻沒有講;直接上了快機跳到湋河川大戰上去了啊!”

“看樣子少將軍是要打破砂鍋問到底啊!”楊合一呵呵笑道:“楊某是跳着講了,想將盧知府打了勝仗這一段落抹過去;倒折兄弟卻不放過。那好,楊某重新返回到前面接着講吧!”

楊合一說著清清嗓子提高聲音道:“盧知府從雁門關返回京城官升三級,還被皇上招為東床駙馬;將平陽公主淑媛嫁給他!”

“我的乖乖,盧成玉真可謂平步登天了啊!”折御忠愕然不已道:“一個小小知府陞官三級還做了駙馬,這不進入皇家宮闈裏面去了嗎?”

“就是的!”楊合一饒有興趣地說著:“盧知府一躍升天,但皇上卻交給他一個任務,讓他率領皇城司四大高手蔣青、瀋陽、韓飛、楊廣率領禁軍在京城搜尋劉敏!”

折御忠瞠目結舌,嘴裏吃吃吶吶着:“這……這不是……”

“少將軍甭急!”楊合一嘿嘿訕笑幾聲道:“盧知府,不,應該叫盧駙馬才對!”楊合一糾正着自己的口誤道:“盧駙馬做了擒拿劉敏的統軍,對劉敏來說是有好處的!”

“此話怎講!”折御忠不明事理道:“盧成玉是擒拿劉敏的統軍咋就能對劉敏有好處?”

“盧駙馬明裡在擒拿,暗裏做保護啊!”楊合一揚揚洒洒道:“他秘密跟劉敏聯繫上,把自己的行動方案全都告訴她;劉敏在州西瓦子殺死蔣青、瀋陽,又在怡蜀園殺死韓飛、楊廣;但盧駙馬給皇上謊稱劉敏死在州西瓦子的亂軍中,皇上竟然相信了!”

“原來事情這麼複雜!”折御忠禁不住問了一聲:“楊兄怎麼就跟朝廷幾位肱股之臣在一起!”

楊合一哈哈大笑,道:“湋河川大捷后,劉敏安排末將返回京城給皇上報捷;末將把大皇子斬下來的遼國於越大天王蕭撻勇的首級用一個冰匣子裝了獻給皇上;太宗龍顏大悅,不禁給末將陞官晉爵;還讓末將隨李昉大人一道趕來北地尋訪大太子趙元佐!”

折御忠“哦”了一聲,明白楊合一此次北行的目的,若有所思道:“那麼接下來如何行動?”

折御忠說完這句話又補充道:“也就是說李大人他們是住在折府等候呢,還是直接趕往北地九州尋訪太子趙元佐……”

說言未了,便聽後面傳來一個聲音;竟是右宰相李昉。

趙折御忠和楊合一聽見李昉的聲音,慌忙站起身來迎了上去。

李昉意見折御忠和楊合一訕訕而笑,道:“楊將軍和折將軍原來在這個地方,我們幾人商量了一下明天就去尋訪大皇子趙元佐;四處里尋找折將軍,沒想到你倆會在後花園!”

李昉後面跟着張齊賢、呂蒙正、呂端、寇準、周懷正、楊林玉和十幾個禁軍。

楊合一聽李昉如此講話,慌忙打躬作揖道:“末將和折家少將軍是要好的兄弟,剛才在酒席上說話沒有過癮;才躲到這地兒拉拉家常!”

“這個地方好呀!”寇準揚揚洒洒地說著,竟然即興作詩一首:

輕雲不動日微陰,

高樹無風秋色深。

獨聽暮蟬臨水坐,

十年林壑阻歸心。

寇準做的這首詩標題是《秋懷》,詩句一落李昉幾人便拍手稱道。

張齊賢不無揶揄道:“寇老西還真有李白之才,杜甫遺風;一出口便是四句詩句,在下佩服!”

折御忠聽張齊賢如此講,不明事理地問了一聲:“張大人稱呼寇大人寇老西,寇大人為什麼是寇老西啊!”

“因為他愛吃醋啊!”李昉不無調侃地說著,把手指指寇準腰間的葫蘆道:“寇準腰裏隨時隨地都懸着一隻醋葫蘆——其實那是酒葫蘆——時不時地咩一口解饞,才有了寇老西這個諢號!”

李昉這麼一說,張齊賢、呂蒙正、呂端幾個人異口同聲地腌臢起寇準的糗事來。

寇準也不生氣,嘻嘻哈哈聽大夥“貶低”自己。

寇準出身世家家境富裕,做了高官后待遇優厚;因此養成生活奢侈的習慣。

寇準喜歡聚眾宴飲,每次宴請賓客就關上大門,解下客人拉車的馬以此挽留。

家裏從來不點油燈,包括廚房、廁所等犄角旮旯都點着胳膊粗細的蠟燭。

寇準在各地任職的時候每次離任搬家,下一任官員收拾房間一定會發現廁所里堆積着大量的蠟油。

寇準喜歡聚眾飲酒,特別喜歡連續作戰頻頻勸酒;不醉不散席。

寇準在中書省做官的時候常常把同僚召集家中宴飲,喝到酒酣之際必定會鎖上大門不讓客人走;往往一喝就是一夜。

一些做事謹慎的官員對此非常畏懼,大臣李宗諤為了躲避灌酒竟從窗口逃出門外。

除了喜歡聚眾喝酒,寇準還有一個嗜好:喜歡看美女跳舞。

寇準特別喜歡一種“柘枝舞”,每次宴會必有柘枝舞助興;有時候一跳就是一整天,時人把這種舞蹈稱為“柘枝顛”。

寇準平時喜歡聽歌,酒余茶后經常叫一些歌女唱歌排憂解悶。

有一次,一個妙齡歌女來寇府清唱,寇準見她面目姣好,歌聲圓潤,一時興起,就賞她一匹綾緞。

想不到歌女還嫌賞賜少,一臉的不高興。

寇準的小妾蒨桃出身寒門,對夫君奢侈浪費看不慣;便就寫了一首詩勸諫:

一曲清歌一束綾,

美人猶自意嫌輕。

不知織女熒窗下,

幾度拋梭織得成?

寇準讀過蒨桃的詩句有所收斂,但很快又故態復萌。

寇準的出行儀仗和室內陳設鋪張奢華,“晚衣黃道服,簪花走馬”,還弄來黃色的道服穿,這是嚴重的僭越行為。

有官員以此彈劾寇準,皇上大怒;說寇準這是要造反嗎?

幸虧宰相王旦極力為寇準辯解,皇上這才放過了寇準;要是沒人說好話,寇準說不定會被治罪送進監獄。

寇準後來做了宰相,但做宰相的三十年裏從來不營建宅院;以至於中外不明真相者誤以為他崇尚節儉。

陝州處士魏野寫詩讚美寇準:“當了位極人臣的高官,卻沒有一塊蓋房子的地方。”

此後,寇準清廉節儉中外聞名。有一次,遼國使臣訪問大宋,他看着幾位宰相,不知道哪一位是寇準,於是讓翻譯轉達他的意思:“孰是‘無地起樓台’相公?”

眾人無人回答,很多人都知道這話是謬讚寇準,而遼國使者“誤以此語為真也”,諸宰相還以為遼國使者是在有意譏諷,正話反說呢,因此都選擇默然無語。

司馬光非常了解寇準的奢侈浪費行為,曾教育兒子司馬康說:寇萊公(寇準曾受封萊國公)豪奢冠絕一時,因為他的功勞大,才沒有人議論他的過失,其後人(寇準無子,以侄子寇隨為嗣子)因襲了他的家風,如今大多貧困潦倒。

寇準雖然豪奢,卻並沒有貪污受賄,不失為一個清廉的官員,清官不等於節儉。

寇準少年時就富有,養成了豪奢的習慣,當了宰相又薪俸優厚,有條件過豪奢的生活。

當時,寇準這種宰相一級的官員,一年的薪俸是:銅錢三千六百貫、粟米一千二百石、綾絹一百匹、棉花一百兩,同時還有柴火、秤炭、食鹽等物資,外加七十個僕人的衣物口糧。

另外,寇準還是皇親國戚,妻子宋氏是宋太祖皇后宋氏的妹妹,每年得到的賞賜無以計數。

兩口子只有三個女兒,沒兒子。在重男輕女的封建時代,沒有兒子,就等於沒有後人。

可以想像得到,寇準的內心是痛苦的,他大肆揮霍,沉迷酒色歌舞,也許是在麻醉自己尋求一種解脫也未可知。

然而寇準後來節儉了,這和他的舅舅趙午不無關係。

有一天寇準與宋娥(寇準之妻)正在歡宴,忽聽門官來報:“相爺,大門外有個老漢說是相爺的鄉里;非要見相爺不可!”

寇準一聽是家鄉人忙說:“快請進來!”

不一會門官領來一個老漢,衣着破爛;臉上佈滿皺紋。

寇準一看原來是舅舅趙午,忙拉了宋娥一把上前拜見;侍女也急忙搬來椅子讓老人家坐下。

誰知舅舅趙午兩眼發獃並不回答寇準夫妻的問話卻大哭起來,寇準忙問:舅舅,有什麼委屈?受了誰的氣?還是家裏出了什麼事?

舅舅趙午連連搖頭,問了半天才長嘆一口氣叫着寇準的小名說:“牛娃,我進了這相府見你這麼榮華富貴;又聽下人說你每日每夜都是這樣,叫我不由得想起我那可憐的老姐;他一輩子受苦受難沒過一天好日子!”。

寇準聽舅舅說起母親慌忙跪倒,說:“都是甥兒不好,得意忘形,忘了母親早年的苦楚!”

舅舅趙午擦了擦眼淚,拍着寇準的肩膀說:“牛娃子,那年你爹去世你才10歲;你娘晝夜紡線織布供你讀書,我送你上華州會試時你穿的藍布袍還補着補丁;後來你一直沒回家來,你母親歸天時你正在關外操勞王事顧不上奔喪;舅也不能怪你。你現在當了大官又招了皇姨,從地下到了天上歡樂幾天也就是了;可你天天作樂夜夜宴飲,你娘受過的苦難你是不是早忘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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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獻明肅皇太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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