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6章：立儲（12）

宋琪是宰相，位於李昉之前為百官之首；宋太宗將他喊到跟前說明今日朝會為什麼會放在衛王府的用意，還將廢太子趙元佐斬殺遼國於越大天王蕭撻勇的驍勇戰績透露出來，並說駙馬盧成玉特派正五品定遠將軍楊合一趕來京城報捷；今日就由楊將軍來唱主角。

宋琪聽皇上如此這般吩咐，不禁瞠目結舌；愣怔一邊大半天講不出話來。

宋琪是幽州人氏，因後晉割讓燕雲十六州成為契丹治下的漢人；會同四年（公元941年）契丹國仿照漢制在燕雲地區開設貢舉，宋琪前往應試以進士及第。

宋琪起初擔任壽安王耶律璟（遼穆宗）的王府侍讀，后又被幽州節度使趙延壽（遼國宰相）徵辟為幕府從事。

契丹滅後晉宋琪進入中原，歷仕後漢、後周、北宋三朝大臣。

乾德四年（公元966年）征為左補闕、開封府推官，成為晉王趙光義的潛邸舊臣；由於依附宰相趙普外放知州，宋太宗即位后逐漸得到重用。

太平興國八年（公元983年），宋琪由外放的七品員外郎四次提升到三品宰相；擔任刑部尚書，遷門下侍郎、昭文館大學士。

太平興國八年（公元983年），宋琪被擢拜為右諫議大夫、同判三司；后又改任左諫議大夫、參知政事、同平章事。

宋琪聽完宋太宗的話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天子嘴裏無戲言；皇上讓他主持朝會令楊合一唱主角，作為宰相的他豈能違抗；便就站在衛王府議事堂前面距離宋太宗座椅一丈來遠的地方喝喊一聲：“宣正五品定遠將軍楊合一上前稟事！”

楊合一一身戎裝從後面走上前來，只是沒有攜帶兵器。

楊合一昂首闊步走到宋太宗跟前深深三鞠躬三揖禮，道：“啟稟聖上，臣楊合一奉駙馬征西招討使盧成玉將軍之命；趕回京城向陛下報捷！”

宋琪剛才聽宋太宗講過楊合一是奉駙馬盧成玉之命趕回京城報捷的，還提到廢立太子趙元佐斬殺遼國於越大天王蕭撻勇的事；緊張之神已經過去，楊合一的話宋琪並不覺得驚奇。

李昉、呂蒙正、張齊賢、呂端、李流、向敏中、畢士安、寇準、王旦、王欽若、丁謂、李迪、馮拯、王曾、張知白、張士遜、呂夷簡、王隨、陳堯佐、章得象、晏殊、杜衍、賈昌朝、陳執中這些大宋的股肱之臣便就有點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不知楊合一說的報捷指的是甚！

大臣們張目結舌，面面相覷；想湊在一起嘀咕幾句，但頭上戴的長翅子烏紗帽左右各有七八十公分長腦袋駢不到一起去。

宋太宗見大臣們表情訝異，神色忐忑，禁不住揚聲大笑：“愛卿們不要總想私下裏議論一番，聽楊將軍講出來不就一切明白！”

宋太宗嘴上這麼講，其實對大臣們的驚詫不已情緒感到很開心。

此前楊合一已經把事情的來龍去脈給他講述過一遍，宋太宗聽得心花怒放；這種心花怒放是他繼位以來少有的。

宋太宗一人心花怒放算不了什麼，他要大臣們全都心花怒放；便讓楊合一在朝堂上把給自己講述過的情況更加詳細地陳述一遍，讓滿朝文武大臣重新認識一下大宋軍隊的戰鬥力；認識一下大公子趙元佐的魅力。

楊合一對宋太宗的吩咐心知肚明，他走到前面向宋太宗程式性地施過禮后便就神情亢奮地烜赫起來：“駙馬征西大將軍盧成玉，奉聖命率800天祥軍趕往北地九州消滅叛逆李繼遷；但在鳳翔府湋河川和遼國契丹鐵林軍遭遇！”

宋琪剛才聽楊合一說是報捷，可楊合一突然提到天祥軍和大遼契丹國鐵林軍在鳳翔府湋河川遭遇，便就大惑不解地問了一聲：“遼國契丹鐵林軍怎麼會在鳳翔府湋河川出現！”

不容楊合一回答，便見寇準亟不可待地接上話道：“楊將軍你把話講明白，鳳翔府怎麼會出現遼國的鐵林軍！”

“還不是遼國那個名叫蕭燕燕的女人想打大宋豐禾倉、豐穀倉、豐裕倉的主意！”宋太宗突然從龍椅上站起身來說了話：“蕭燕燕亡我之心不死，要破壞我們的後勤糧草！”

宋琪、李昉、寇準見皇上如此講，不約而同地把目光集中在趙光義身上，張齊賢按捺不住道：“原來是這樣！楊將軍快講契丹鐵林軍到達湋河川后發生了什麼事！”

宋琪多此一舉道：“鐵林軍是遼國的宮帳兵所向披靡，我軍損失大不大？”

宋太宗見宋琪一副老夫子的口吻，滿臉不高興地冷哼一聲；把手背在脊背後在議事堂的高台上走來走去道：“宋愛卿的意識是不是還沉浸在高粱河之戰的我軍敗北之上！告訴你，那是因為我們輕敵被遼國契丹韃子鑽了空子！”

宋太宗說著清清嗓子提高聲音道：“這一次是鳳翔府，蕭太后這個醩女人敢冒天下之大不韙偷襲我們的豐禾倉、豐穀倉、豐裕倉，那是她活得不耐煩啦！”

宋琪見宋太宗反擊自己，慌忙跪在地上恕罪道：“微臣愚鈍，口出有誤；還望聖上恕罪！”

“宋愛卿是當朝宰相何罪之有？我們這是朝堂，知無不言，言無不盡，言者無罪，聞者足戒！”宋太宗突然變成謙謙君子：大肚難容容天下難容之事，嘿嘿訕笑兩聲道：“宋愛卿起來說話，聽楊將軍認真給你講！”

楊合一見宋太宗提示，神情亢奮地應答一聲道：“遼國蕭太后遣派于越大天王蕭撻勇率領300鐵林軍偷襲大宋豐禾倉、豐穀倉、豐裕倉，被天祥軍全殲，太子趙元佐將于越大天王蕭撻勇斬殺於穿堂溝；蕭撻勇的首級末將也帶回來向皇上獻捷！”

朝堂上立即哄吵起來，大臣們聽楊合一說太子趙元佐將遼國於越大天王蕭撻勇斬首，首級帶回來向皇上獻捷；哪裏還能按捺得住，頭上烏紗帽的長翅子儘管很長；但他們前後簇擁一起議論紛紛。

站在宋太宗身邊的太監王繼恩見大臣們喜鵲窩裏捅了一扁擔嘰嘰喳喳，打算上前阻止；把宋太宗一把拽了回來。

宋太宗十分滿意嘰嘰喳喳的場面，嘰嘰喳喳的場面正能說明湋河川大捷觸動了大臣們的靈魂。

自從高梁河之戰大宋軍隊敗北后，滿朝的文武大臣一提到遼國的鐵林軍；百分之八十的人是談虎色變，這讓宋太宗趕到十分苦惱；宋太宗急需一場勝利來穩定人心。

僥倖的是河北、山西前線有楊家將、折家軍這樣的中流砥柱，遼軍不敢進犯。

但楊家將、折家軍也只是被動防禦，沒有對遼軍構成致命性的威脅。

雁門關之戰的勝利當然也起到鼓舞人心的作用，但湋河川斬殺了遼國於越大天王蕭撻勇；比雁門關的影響意義大十倍。

楊合一見自己說完“遼國300鐵林軍偷襲大宋豐禾倉、豐穀倉、豐裕倉，被天祥軍全殲；太子趙元佐將于越大天王蕭撻勇斬殺穿堂溝；蕭撻勇的首級末將也帶回來向皇上獻捷”的話語后大臣們嘰嘰喳喳議論起來，便就趁勢喝喊一聲：“王周大哥，還不將蕭撻勇的首級捧先上來！”

王周一進議事堂就站在文武大臣後面，盛放蕭撻勇首級的冰匣子擱在他的腳下。

聽楊合一喝喊，應答一聲后將冰匣子上的苫布揭掉；雙手端着冰匣子向前走去。

王周端着冰匣子從文武大臣之間的過道向前走去時，重臣果然看見冰匣子裏面盛放的髡髮、斷頸的契丹人的腦袋；情不自禁地唏噓起來：“啊呀呀！果然是契丹韃子的首級！”

王周在眾大臣的唏噓聖上端着冰匣子走到前面將蕭撻勇的首級交給楊合一。

楊合一手捧蕭撻勇的首級單膝跪地向宋太宗道：“聖上在上，末將楊合一送上遼國契丹于越大天王蕭撻勇的首級！”

宋太宗笑容可掬地讓太監王繼恩接了，楊合一起身；宋太宗做個停止的手勢安靜了朝堂上秩序。

朝堂上寂靜無聲了，宋太宗這才看向楊合一道：“楊愛卿你將崇兒斬殺契丹于越大天王蕭撻勇的經過給大家講述一番，孤家和眾大臣都想聽聽！”

楊合一遵命，把目光四處掃了一掃振振精神；講述起湋河川大廝殺緊張情景來：

湋河川大捷的主謀是劉敏，但楊合一不可能將劉敏抬出來；劉敏的身份便就換成趙元佐和駙馬盧成玉。

蔚藍色的天空漂浮着棉花團一樣的白雲，秋分吹來陣陣蘆花的芳香；湋河川道一副祥和魅人的景象。

天祥軍800將士和運送糧草的車隊順川道走了幾里地，便就分出四條道來。

四條道一條通往北原叫北直道，一條通向南原叫南直道；一條通向湋河北岸，一條通向湋河南岸。

通向湋河南北兩岸的道路被蘆葦叢掩映着，鬱鬱蔥蔥的蘆葦叢立即煥發出趙元佐兒時的記憶；他突發奇想地對駙馬盧成玉道：“姐丈率領大軍走北原的直道，小可跟四大護衛陳聖傑、劉心怡、張漢文、張志平沿湋河岸邊行進看看河道的風光；我們在鳳翔府相會，不知姐丈意下如何！”

盧成玉略一思忖，訕訕而笑道：“德崇小第這次請纓加入天祥軍如同小鳥飛出鳥籠，是應該放鬆放鬆；盧某尊重你的意見，我們就在鳳翔府相會！”

趙元佐感謝姐丈盧成玉成人之美，正要率領四大護衛出發，楊合一卻說自己也要跟趙元佐一起去；趙元佐答應了他——這段情節自然是楊合一加進去，當時的情景是趙元佐和劉敏一起在湋河岸邊跑馬比賽，而不是陳聖傑甥舅四人和楊合一跟着趙元佐。

宋太宗聽楊合一講到這裏，禁不住為了一聲：“崇兒什麼時候有了四大護衛？”

楊合一一怔，訕訕而笑，道：“太子爺的四大護衛是駙馬爺給配備的！”

頓了一下聲情並茂道：“太子爺的四個護衛是甥舅，陳聖傑是舅舅，關中鄠邑人；拳道武功十分了得，只因關中地方遭遇了千日大旱；陳聖傑帶領三個外甥劉心怡、張漢文、張志平來京城賣藝餬口被駙馬爺發現招為天祥軍，四人武功不凡；駙馬爺便讓甥舅四人給太子爺做了侍衛！”

“駙馬考慮問題相當全面啊！這樣更好，有了陳聖傑甥舅四個衛士；崇兒他起碼沒有什麼危險！”宋太宗十分滿意地說著，揮揮手臂道：“楊愛卿你講，朕打斷你的話嘍！”

楊合一笑聲呵呵道：“皇上真是聖明之君，大宋百姓有皇上這樣的明君可就享福嘍！”

楊合一這廝還真會舔，幾句話舔得宋太宗滿臉笑容；他從來就沒有如此高興過，楊合一一席話真是講到他的心坎上去了。

楊合一見宋太宗高興，伸長脖子咽了一口唾沫接上前面的話題往下講：

趙元佐、陳聖傑、劉心怡、張漢文、張志平、楊合一6人別了駙馬盧成玉，大馬在湋河岸邊疾駛；忽然看見蘆葦叢中有人影晃動。

趙元佐迅速反應，立即勒住馬頭對陳聖傑5人道：“蘆葦叢里有人影晃動這是不祥之兆！我們馬上下馬靜觀其態！”

陳聖傑5人見趙元佐如此講，不約而同從馬上跳下來隱秘起來；陳聖傑問：“太子爺發現什麼不祥之兆？”

趙元佐蹙蹙眉頭道：“小王聽父皇講過，鳳翔府湋河川是朝廷囤積糧草的地方；沿河川分佈着豐禾倉、豐穀倉、豐裕倉，蘆葦叢中不明人影不是遼軍就是党項人；他們是要破壞我軍糧草，使我軍成為無本之木！”

宋太宗聽到這裏，已經是老淚橫溢；因為趙元佐的話語中提到了他，這就說明長子德崇從來就沒有怨恨過他；跟隨駙馬爺出征一個是為了放風，最終目的還是為了保家衛國。

宋太宗已經把趙元佐放到一個極其重要的位置上了。

宋太宗心中想着，禁不住問了一聲：“崇兒的判斷正確嗎？”

楊合一笑了一聲，道：“皇帝和我們幾個的心情一樣，我們5人當時聽太子如此講，全都狐疑地凝視着他！太子見我們5個疑慮，便就說了聲：你們5人不要出聲守在這裏，小可攀上樹去看看；太子爺說完這句話，身子一縱躍上頭頂的大樹！”

“崇兒他會輕功？”宋太宗喜不勝喜道：“崇兒什麼時候學會輕功的啊！”。

楊合一趁機杜撰道：“太子爺說他被囚禁的那些日子裏，每天晚上有個白髯道士會到紫荊苑去教授他習練輕功；太子爺的輕功就是那個時候學得的！”

宋太宗和滿朝文武大臣聽得，一個個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