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4章：立儲（10）

楊合一見鳳兒、晴兒說狼說虎；果斷地揚揚手臂道：“要不我們按兩步棋走，第一步由你們四個按照敏姑當初吩咐的方案，就說大皇子瘋魔后越窗遁逃了；你們正在四處尋找，但是沒有下落！”

楊合一說完上面的話，伸長脖子咽下一口唾沫神情亢奮道：“第一步棋肯定走不通，那麼你們四人便有性命之憂；弄不好就是殺頭之罪！”

楊合一說著清清嗓子道：“既然你們四人有殺頭之罪，那麼楊合一隻能豁出去走第二步棋，站出來向皇上解釋！”

韻兒聽楊合一說只能豁出來跟皇上介紹，大睜着眼睛盯視着他道：“我們四人沒有看管住大皇子有殺頭之罪，楊大哥站出來解釋難道就沒有！”

韻兒說完上面的話，憂心忡忡道：“當今皇上是性情中人疑心忒重，他會相信你的解釋？”

楊合一定定神道：“這個末將還是有點把握，因為最天傍晚某人趕到京城后已經向皇上通報過前來報捷，只不過被太監攏了馬說今天上朝時才能見到皇上！”

晴兒驚詫不已道：“這麼說楊大哥已經去過皇宮，只是沒有見到皇上而已！”

“是啊！末將最天傍晚就已經去過皇宮！”楊合一慷慨激昂道：“太監說皇上朝九晚五晚上有應酬，安排末將在皇家客棧歇息；末將幹了個大早來衛王府保平安，沒想到跟皇上這個時候趕來探望兒子，那麼正確的選擇就是在這裏跟他見面直接講大皇子上前線；殺死契丹韃子的事情講出來，弄不好皇上會滿心歡喜！”

“楊大哥您有大將風度！這樣的安排恰到好處！”一直沒有插上嘴的銀兒興奮不已道：“奴婢敢保證，楊大哥這麼一講，皇上不但不會怪罪我們一定還會重重獎賞！”

王周突然訕笑起來，道：“小民覺得大家講的話都有道路，這就叫眾人拾柴火焰高；尤其是銀子姑娘後面講的話讓人信心滿滿！”

楊合一見幾個人觀點趨合，噓嘆一聲若有所思道：“這隻能說是車到山前必有路，闖到江心自然直；末將這麼做事滿辦法的情況下只能選擇這麼做！”

深深呼吸幾口氣息接着道：“皇上自從高粱河被遼人戰敗，一直耿耿於懷；晝夜尋思着要報仇雪恨但是沒有機會！大皇子上前線斬殺了遼國於越大天王蕭撻先，正好填補了皇上心理上的那點空白；所以說我們的第二步棋有八成勝算啊！”

楊合一拉拉雜雜說了一河灘話，王周按按不住道：“那我們說干就干，不要再耍嘴皮；馬上行動起來！”

楊合一見王周催促，便和王周躲進三進院的後花園；讓鳳兒、晴兒、銀兒、韻兒四個姑娘站在大門口恭迎皇上駕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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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天的早霞慢慢退去，太陽像一個滾圓的大火球從地平線上升起來；熹微的光芒照射進衛王府，這兒那兒斑斑駁駁一片。

宋太宗在衛王府門前下了車輦，轉乘四人小轎向大門裏面走去；跟隨小轎周圍的大太監王繼恩、小太監段立和十幾個大太監、太監碎步緊跟魚貫而行。

大小太監後面是幾百個禁軍衛士，禁軍衛士一律兒全副武裝；手中長矛在太陽的光照下熠熠生輝，邁着整齊的步伐向前運動；這樣的陣勢和氣度在衛王府還是第一次出現。

衛王府那些接到皇上臨駕府邸的宮女、僕人、妻妾、嬤嬤早就站立馬路兩旁侍手恭迎。

宋太宗掀開四乘小轎的轎簾向外看去，只是陽光熹微；衛王府的宮女、僕人站立道路兩旁迎候自己，心中便就十分暢快。

宋太宗本來是個愛面子的人，即便一生做了那麼多的壞事情；但在表面上依舊裝出文質彬彬，溫良恭儉讓的神態。

宋太宗儘管在搶班奪權中扮演了一個十分齷齪的角色，可是他力求國家強盛；跟勁敵遼國展開不屈不撓的鬥爭還是可圈可點的。

彈指一揮間，宋太宗在皇位上已經穩坐多年；從一開始的街頭巷尾說他登基路子不正，到後來和趙普密謀后出籠《金匱之盟》實現了登基的合法性；宋太宗毋容置疑地取得的決定性的勝利。

宜將剩勇追窮寇，不可沽名學霸王。這是後世一個偉人作的詩句，但趙光義是這首詩句的踐行者。

他在矯正了登基的合法性后，便開始對《金匱之盟》進行修正；修正主義歷代都有，宋太宗卻是集大成者。

《金匱之盟》的主旨是兄終弟及，趙光義登基時十分需要這個盟誓；才和狡黠猥瑣的宰相趙普沆瀣一氣將《金匱之盟》拋擲出來。

皇位坐穩後趙光義似乎覺得《金匱之盟》束縛了他的手腳，便就變着法子“違盟約”而行。

先將宋太祖的兩個兒子趙得昭、趙德芳想方設法逼死，緊接着便對四弟趙廷美下手。

趙廷美是開封府尹，從形式上講是“兄終弟及”的受益者；這在《金匱之盟》條約中標識得明明白白。

然成也蕭何敗也蕭何，趙光義能拋出《金匱之盟》，也能將《金匱之盟》修正過來。

宋太宗是“受命於天，既壽永昌”天子，手中執掌着億萬人的生殺大權。

當初讓趙廷美做開封府尹是為了穩定自己的皇位而裝潢門面，趙光義當初從兄長趙匡胤手中篡奪皇位需要《金匱之盟》；現在他要把皇位傳給自己的兒子就得廢除《金匱之盟》。

廢除《金匱之盟》的先決條件就是褫奪趙廷美開封府尹的職位，用莫須有的罪名將他攆走直到死亡。

皇帝對手下的大臣下手那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因為他周圍有眾多願意為自己效死力的大臣。

大臣給皇上效死力的目的還不是想求得一官半職，前任宰相趙普就是這樣一個三起三落的市儈人物。

趙普不是趙氏皇族，儘管他也姓趙；但跟皇族八杆子也打不上。

可趙普是“陳橋兵變、黃袍加身”的設計者和參與者，在太祖朝混得風生水起；由於反對太祖將皇位傳給趙光義而被老趙老三恨得眼睛珠子發綠。

趙光義發誓對趙普是睚眥相報，銖錙必較；一登基便讓趙普做了冷板凳。

然而趙普畢竟是趙普，他是孫猴子有七十二變；一出《金匱之盟》不僅跟趙光義釋解了前嫌，而且得到趙光義從未有過的親睞成為心腹。

趙光義有眾多心腹，但擺在最前面只有三個人：王繼恩、藍采和、程德玄。

王繼恩、藍采和、程德玄三人是幫助宋太宗殺死其兄長的幫凶，趙光義將他們三位放在前面是論功行賞。

趙普成為心腹后盡然一躍成為僅次於王繼恩的第二號人物，這是因為藍采和已經殞命，程德玄忙於太醫院的事情難得在宋太宗身邊儘力。

趙普成為宋太宗二號心腹人物後果然將好鋼用在刀刃上，一舉除掉宋太宗早就想除掉的心腹大患。

江之源水自清，但流入江河后水流漸漸變粗變壯，卻參雜進去污濁、泥垢；趙普這個不是趙姓本族的同姓者就是如此。

趙普杜撰了一出趙廷美和宰相盧多遜謀反的罪名，很快得到趙光義的支持；夢想坐上皇帝位子的趙廷美便就做了閻王殿的常客。

趙光義取得登基後宮闈殺戮的第二場勝利，然而令他沒有想到的是，趙廷美之死使他的大兒子——趙光義百年後接班的趙元佐大為光火。

這不禁讓趙光義想起漢武帝的皇太子劉據來。

巫蠱之禍

征和元年（前92年），漢武帝住在建章宮，看到一個男子帶劍進入中龍華門，懷疑是不尋常的人，便命人捕捉。該男子棄劍逃跑，侍衛們追趕，未能擒獲。漢武帝大怒，將掌管宮門出入的門候處死。冬十一月，漢武帝徵調三輔地區的騎兵對上林苑進行大搜查，並下令關閉長安城門進行搜索，十一天後解除戒嚴。巫蠱事件開始出現。

丞相公孫賀之子公孫敬聲擅自動用軍費1900萬錢，事敗后被捕下獄。時值漢武帝下詔通緝陽陵大俠朱安世，公孫賀為贖兒子之罪，將朱安世捕獲移送朝廷。孰料朱安世在獄中上書，聲稱公孫敬聲與陽石公主私通，在馳道上埋藏木人以詛咒皇帝。

漢武帝大怒，公孫賀父子死獄中，滿門抄斬。陽石公主、諸邑公主，衛青之子長平侯衛伉相繼被牽連入內，被殺。

這時，方士和各類神巫多聚集在京師長安，大都是以左道旁門的奇幻邪術迷惑眾人，無所不為。

一些女巫來於宮中，教宮中美人躲避災難的辦法，在每間屋裏都埋上木頭人，進行祭祀。因相互妒忌爭吵時，就輪番告發對方詛咒皇帝、大逆不道。

漢武帝大怒，將被告發的人處死，後宮妃嬪、宮女以及受牽連的大臣共殺了數百人。

漢武帝產生疑心以後，有一次，在白天小睡，夢見有好幾千木頭人手持棍棒想要襲擊他，霍然驚醒，從此感到身體不舒服，精神恍惚，記憶力大減。

江充自以為與太子劉據、衛皇後有嫌隙，見漢武帝年紀已老；害怕漢武帝去世后被劉據誅殺便定下奸謀，說漢武帝的病是因為有巫術蠱作祟造成的。

漢武帝立即派江充去追查。江充率領胡人巫師到各處掘地尋找木頭人，並逮捕了那些用巫術害人的人。

江充一直搜查到衛皇后和太子劉據的住室，把事先準備好的木頭人拿出來陷害太子；此時漢武帝在甘泉宮養病，不在長安。

征和二年（前91年）七月壬午，劉據派人假冒使者收捕江充等人；把江充殺了。

江充的同黨蘇文逃到漢武帝處，向漢武帝控訴劉據。

漢武帝開始並不相信此說，派使者召劉據；但使者不敢到劉據那裏，謊報漢武帝說：“太子反已成，欲斬臣，臣逃歸。”

漢武帝大怒，下令丞相劉屈氂率兵平亂。

劉據將長安四市的市民約數萬人強行武裝起來到長樂宮西門外正遇到劉屈髦率領的軍隊與丞相軍激戰五日死者數萬人，長安城有流言說太子謀反，所以人們不敢依附劉據；而劉屈髦一邊的兵力卻不斷加強，最終，劉據勢孤力弱而兵敗唯有逃離長安。

漢武帝憤怒異常，唯有壺關三老令孤茂敢上書漢武帝為劉據申冤。

劉據向東逃到湖縣（今河南靈寶西）隱藏在泉鳩里，主人家境貧寒，經常織賣草鞋來奉養劉據。

劉據有一位以前相識的人住在湖縣，聽說很富有，太子派人去叫他，於是消息泄露。

八月辛亥（初八），地方官圍捕劉據；劉據知道自己難以逃脫，便回到屋中自縊而死；主人與搜捕太子的人格鬥而死，二位皇孫也一同遇害。

劉據有三子一女，全部因巫蠱之亂而遇害，劉據之子、史皇孫劉進有一子劉病已倖存，尚在襁褓中后改名劉詢，便是歷史上著名的漢宣帝。

巫蠱事件使大漢王朝陷入泥淖中不能自拔，官吏和百姓以巫蠱害人罪相互告發；經過調查發現多為不實。

漢武帝這時候似乎有所清醒，頗知太子劉據只是惶恐不安並無謀反的意圖。

後來高寢郎田千秋訟劉據冤曰：“子弄父兵，罪當笞；天子之子過誤殺人，當何罷哉！臣嘗夢見一白頭翁教臣言。”

於是漢武帝霍然醒悟，立即就任命田千秋為大鴻臚，並下令將江充滿門抄斬，將蘇文燒死在橫橋之上。

曾對劉據兵刃相加的人也陸續被殺。漢武帝憐劉據無辜，就派人在湖縣修建了一座宮殿，叫作“思子宮”，又造了一座高台，叫作“歸來望思之台”，藉以寄託他對劉據和那兩個孫子的思念，天下聞而悲之。

漢武帝晚年求神仙又不成，又因巫蠱之禍造成父子相殘、太子劉據自殺；種種打擊使他心灰意冷，對自己過去的所作所為頗有悔意。

後來漢武帝在登泰山、祀明堂之後，下《輪台罪己詔》說：“朕即位以來，所為狂悖，使天下愁苦，不可追悔。自今事有傷害百姓，糜費天下者，悉罷之！”以表示承認自己的錯誤。天下也因此又逐漸歸於和諧，為昭宣中興的盛世奠定了基礎。

后元元年（前88年），漢武帝叫畫工畫了一張“周公背成王朝諸侯圖”送接受漢武帝託孤的霍光，意思是讓霍光輔佐他的小兒子劉弗陵作皇帝。

在這段時間裏，漢武帝為了防止鉤弋夫人重演呂后稱制的局面；找借口處死了她。

后元二年（前87年）二月，漢武帝於彌留之際立劉弗陵為太子；四天後的丁卯日，漢武帝駕崩於五柞宮。享年七十歲。

三月甲申葬於茂陵（今陝西興平縣東北）。霍光正式接受漢武帝遺詔，成為漢昭帝劉弗陵的輔命大臣，與車騎將軍金日磾、左將軍上官桀、御史大夫桑弘羊等人共同輔佐朝政。。

漢武帝太子劉據的悲劇，竟然跟趙光義的太子趙元佐如此的契合；趙元佐儘管不是因為“巫蠱之術”而被廢立，他只是同情自己叔叔趙廷美。

現在趙廷美死了，趙元佐廢了；繼任者趙元佑也死了，趙光義竟然跟漢武帝一樣思議起趙元佐的好處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