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5章:皇儲(25)
溫同孝聽盧成玉如此喝喊,慌忙從馬上跳下來一手牽着馬韁繩站立路邊向前觀看;果然見前面走來十幾個人來。
這些人像是汴梁街頭的破落戶閑漢,有的拎着鳥籠子,有的執着紙扇;簇擁着兩個少爺公子模樣的人一路喧諻一路向前走來。
溫同孝看了幾眼,並未發現劉敏;便就問了一聲道:“盧兄,哪個是劉敏啊!這明明是十幾個閑漢簇擁着兩個王孫公子閑逛嘛!”
盧成玉笑得山響,把手向前指着道:“溫兄的眼睛真是出了金剛霧連劉敏也辨認不出來咧!”
盧成玉說著向溫同孝跟前近了幾步更加認真地把手指指點點道:“溫兄你認認真真看,那個走在中間穿黑色長袍的人就是劉敏!”
溫同孝順着盧成玉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見中間是有一個高挑個子的後生身着一襲黑長袍,戴頂一把抓的璞頭;眼眶上掛副二軲轆眼鏡,玉樹臨風,端莊標誌,神態鎮定,仙風道骨。
溫同孝匆匆看過,不大相信地又問一聲道:“盧兄,哪是劉敏嗎?明明是個標誌後生啊!”
盧成玉揚聲大笑,不無揶揄地看向溫同孝道:“溫兄真是個書獃子,敏姑那是男扮女裝;你竟然認不出來!”
原來,劉敏和趙恆在衛王府待了兩天;晚上還住在那裏,大皇子趙元佐在劉敏幾人的開導下“瘋病”徹底治癒了;但他提出來想在城內轉悠一番。
劉敏覺得趙元佐在屋子裏關的時間長了,是應該出來散散心的;因此便讓趙元佐和趙恆裝扮成公子少爺,劉敏、張耆、楊翠花、鳳兒、晴兒、銀兒、韻兒等幾個衛士全都化裝成男僕,提着鳥籠子,搖着紙扇彷彿街頭的破落戶閑漢,緊緊跟在趙元佐和趙恆身後。
一行人圍着皇城的圍牆兜了一圈,又在外城的街巷轉悠;卻見迎面走來兩個牽馬的漢子。
楊翠花眼尖,一眼便就看出一個是盧成玉一個是溫同孝;便對劉敏道:“敏妹,前面牽馬的兩個漢子一個是盧知府一個是溫知縣!”
楊翠花把盧成玉稱呼盧知府,溫同孝叫做溫知縣;這是她從青石川牧馬監趕來時對二人的稱呼,一叫三不改。
但盧成玉現在已是三品大員西北招討使,溫同孝也是四品大員招討副使。
劉敏聽楊翠花說前面牽馬的連個漢子是盧成玉和溫同孝,搭眼去看果然是二人,便就神情亢奮地喊了一聲:“盧兄、溫兄,原來是二位駕到!可喜可賀!可喜可賀啊!”
盧成玉哈哈大笑,沒有叫劉敏的名字卻喊了一聲“鄚金刀小弟!”
鄚金刀是劉敏住進大羊銀匠部后女扮男裝后的化名,鄚金刀就是把繁體字劉拆解開來的意思。
溫同孝見盧成玉呼喊劉敏鄚金刀,驚詫不已地凝視着他道:“盧兄你亂叫個甚?劉敏什麼時候成為鄚金刀哪?”
盧成玉笑聲不止道:“溫兄沒見敏姑現在是女扮男裝嗎?女扮男裝后就得有個名字叫鄚金刀啊!要不她是皇上敕命擒拿的人,你我二人又是皇上欽封的統軍擒拿將軍;她要是還叫劉敏,我們兩人不就有欺君之罪嗎?”
溫同孝茅塞頓開,在盧成玉腰眼裏捅了一手指頭嘻嘻笑道:“還是盧兄的鬼點子多,怪不得你敢在皇上面前說劉敏死在亂軍廝殺之中;皇上似乎不相信讓你將劉敏的屍體弄回來,我們兩人找了一個無辜的民女頂替;太監周紹宗和段力檢驗之後皇上才相信,原來劉敏改叫鄚金刀啦!”
盧成玉訕笑不止,接上前面的話道:“劉敏叫鄚金刀之前還叫過毋文攴,是將敏字拆開來叫的!”
溫同孝哈哈大笑,一邊大笑一邊念叨着:“鄚金刀、毋文攴,一個劉,一個敏,不是還是劉敏嗎……”
溫同孝說著搶上前去走到劉敏跟前打躬作揖道:“鄚金刀、毋文攴小弟,下官溫同孝前來拜訪!”
劉敏見溫同孝把自己稱呼鄚金刀、毋文攴,知道是盧成玉透露的風;還過一禮莞爾笑道:“溫兄別來無恙,青石川牧馬監見過面后已經有些時日了吧!”
劉敏之所以如此講,是因為盧成玉在京城跟她見面時溫同孝一直沒在身邊;她和溫同孝見面還是在牧馬監。
溫同孝誠惶誠恐道:“青石川一別已經好幾年,沒想到劉敏小妹個頭竟然比在下高了!”
溫同孝這話不是打諢,劉敏的身高是5尺5寸合後世171公分;溫同孝身高5尺3寸合後世165公分。
劉敏揚聲大笑,道:“大宋朝陰盛陽衰啊!”
盧成玉見劉敏和溫同孝磨嘰起來,一旁插上話道:“小妹,這些人是……”盧成玉把後面的話沒講出來;只是把手指指站立遠處的趙恆和趙元佐詢問。
劉敏見盧成玉如此詢問,慌忙指指趙恆道:“駙馬爺,那是襄王三皇子殿下,你難道不認識哪!”
襄王趙恆盧成玉當然認識,但趙恆現在也戴着一副二軲轆眼鏡他一下子沒有看出來;聽劉敏這麼講慌忙上前幾步打躬作揖道:“襄王殿下安康!”
趙恆見是盧成玉,回禮說道:“原來是姐丈!”
盧成玉拜過趙恆,把目光掃向趙元佐問道:“哪一位是……”
劉敏沒有回答盧成玉,卻對趙元佐喊了一聲:“大哥你過來!”
趙元佐也戴着一副二軲轆眼鏡,見劉敏呼喊;便就三腳兩步奔過來;劉敏這才對盧成玉道:“盧兄知道他是誰嗎?他就是廢太子趙元佐啊!”
“太子殿下!”盧成玉驚呼一聲,誠惶誠恐地深深一揖,道:“太子殿下,下官盧成玉拜見!”
溫同孝見盧成玉如此講,也是畢恭畢敬地向前一步頻頻有理。
趙元佐瞠目結舌,看向劉敏道:“這是……”
劉敏指指盧成玉道:“他就是駙馬爺盧成玉!這一位是駙馬爺的副手溫大人溫同孝!”
趙元佐早讓鳳兒、銀兒、晴兒、韻兒四女打探過盧成玉的消息,但沒有見過他的面;此刻一見果然玉樹臨風,一表人才,慌忙還禮道:“原來是姐丈駕到,小生德崇懵懂失禮了!”
盧成玉欣喜不盡道:“敏子小妹,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我們找個酒館小斟幾杯開懷暢談如何!”
十幾人來到一個名叫“乾鑫閣”的酒家,盧成玉說了聲:“盧某今日請客!”
酒家擺開兩張八仙桌,十幾個分兩桌而坐;酒過三巡,菜上五味,盧成玉才進入正題,道:“聖上已經敕命盧成玉和溫同孝為西北招討使,不日就要上銀、夏、靜、綏、囿五洲討伐李繼遷;今日剛一散朝,下官便和溫兄急急趕來,沒想到半道上竟然和敏子小妹以及太太子殿下、襄王殿下相遇,這是有緣千里來相會,無緣對面不相識啊!”
趙元佐見盧成玉呼喊他太子殿下,端起杯酒一連幹了三下;笑聲呵呵道:“姐丈言重啦!德崇早就不是太子,而是被父皇廢為庶人的草民;父皇本來想把德崇發往荒遠惡州像四叔趙廷美那樣鬱郁而死;但朝廷里一些有點良心的大臣苦苦相勸,父皇才發了仁慈之心;讓德崇留在京城!”
盧成玉見趙元佐口齒伶俐,對自己的遭遇滿腹怨恨;一旁勸阻道:“殿下審慎,要知道隔牆須有耳,窗外豈無人這句話!”
趙元佐幾杯酒下肚已經有點拿捏不住,揚揚洒洒道:“小生現在是一介平民怕的什麼,父皇的眼線就是將小生的不滿言論稟報上去;無非一死罷了!”
劉敏見趙元佐話多起來,將他按在座椅上道:“德崇大哥能不能少說幾句啊!盧哥哥現在已經是西北招討使,你不是要上前線殺敵嗎?還不向盧大人請纓!”
盧成玉聽劉敏如此講,有點矛懵懂地看向劉敏道:“小妹你這話什麼意思!太子殿下他……”
劉敏見盧成玉不明事理,站起在酒桌旁邊直言不諱道:“劉敏是當今皇上追捕的罪犯,他要致小女於死地而後快;小女也就不給他留面子了!”
劉敏說著,慷慨激昂道:“劉敏早就知道,太祖爺之死跟當今皇上有關;毫不掩飾地說,是當今皇上為了搶班奪權給太祖爺下了黑手!當今皇上順利登基,但為了掩飾自己的糗事;即位后還是讓趙廷美做了開封府尹,開封府尹那可是未來的皇上啊!”
趙元佐接上劉敏的話道:“但皇儲趙廷美死了,那是父皇下的手;父皇前面已經對趙得昭、趙德芳下了毒手,輪到趙廷美絕不手軟!”
清清嗓子提高嗓音道:“父皇和趙普狼狽為奸,沆瀣一氣;羅列四叔趙廷美和宰相盧多遜謀反的罪名將他發配邊遠惡州,而要將皇位傳給德崇,德崇不要這個皇位,只是質問父皇為什麼掣奪四叔的儲君職位,父皇說德崇瘋了,那德崇就給他弄一個瘋子來看,放火燒了皇宮是對他的驚告!”
頓了一下咽咽喉嚨道:“父皇說德崇瘋了,德崇就給他裝成瘋子;但劉敏小妹將德崇從懵懂中開導過來,德崇才決定將這一腔熱血灑向邊關;這裏向姐丈請纓上西北邊陲殺韃子!”
劉敏見趙元佐講得情真意切,便就一邊幫襯道:“劉敏希望盧哥哥能滿足德崇大哥的願望,一起趕往西北前線;但一定要在秘密中進行!”。
盧成玉有點為難地說:“太子殿下上前線下官很是歡迎,可是父皇那一關如何能過?”
“這個不用盧哥哥憂慮!”劉敏神情亢奮道:“敏子早就把一切安排好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