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94 他是兜兜的親生父親
“啊?”微微吃驚。“對,他是兜兜的親生父親,但是他不知道兜兜的存在,我們……”雪惜咬了咬牙,“我們離婚了,所以他不知道孩子的存在。”
“蘇姐,你沒想過要告訴他嗎?”
“想過,但是我說不出口。”雪惜說。
微微坐在雪惜旁邊,“蘇姐,你還愛他對不對?”
“我不知道,微微,我累了,我去休息了。”雪惜站起來,步履蹣跚地向卧室走去。她不敢承認,也沒有勇氣否認。這三年來,她逼迫自己放下,可是如果真的能夠放下,她又怎麼會逼迫自己?
她以為時光已經將她磨礪得很堅強了,現在她才明白,面對他時,她永遠還是三年前那個不知所措的她,沒有長進一分一毫。
微微看着雪惜落寞的背影,那單薄的身影透出讓人哀慟的悲傷,她心疼不已。
雪惜回到房裏,她坐在床邊,看着熟睡的兜兜,她伸出手指輕輕撫摸着她睡得紅彤彤的小臉,每次與池斯年見面,都像要耗盡她一生的力氣一般。
三年了,她不是沒想過他的,每當黑夜來臨,她就瘋狂地思念他,她在心裏鄙視自己,一邊鄙視一邊想他。
曾經那麼的相愛,她怎麼可能忘記?可是不忘記又能怎麼樣?她突然想到一個詞,相愛相殺,形容他們最適合不過。
………………
池斯年走進家門,他沒有開燈,黑暗淹沒了他,他將自己重重摔進沙發里,疲憊洶湧而至。三年,沒有一刻他們離得這麼近,在同一片天空下,在同一個小區里,在同一棟樓里,近在咫尺,呼吸可聞。
三年前,當那件事發生之後,他能夠給她的,只有放手。
三年,他自我放逐,本以為已經死心,可是當在電視上看到她那一剎那,他才明白,他從未死心。那樣的愛過,他怎麼可能死心?
當他看到她跟宋清波那麼親密地出現在他眼前,他嫉妒得發狂,他抨擊宋清波,宋清波卻不緊不慢的回應他,光明磊落的樣子更加顯得他就是個無恥小人。
池斯年閉上眼睛,神色愴然。
寂靜的房間裏突然響起門鈴聲,池斯年倏地睜開眼睛,他看着房門,這麼晚了,誰會來?池斯年想到那種可能,心忽然猛跳起來。
他站起來走向門邊,打開視頻時,看到視頻里出現的那種臉,失望淹沒了他,她怎麼可能會來,她恨不得一輩子都不要再看見他。
池斯年開了門,顧遠兮走了進來,“大哥,聽說你搬新房子了,我跟世媛來給你賀房。”
申世媛從顧遠兮身後探出頭來,甜甜笑道:“聽說你搬來住窩居了,我們來參觀參觀。”
池斯年一言不發,轉身走進客廳,順手按開了燈掣,客廳里頓時亮如白晝,他面無表情道:“你們消息倒是靈通。”
“當然,我們關心你嘛,我還聽說蘇雪惜就住在樓上,你這是什麼節奏,自虐?看着她跟宋清波恩恩愛愛,難道這是你最新的自虐方式?”申世媛笑嘻嘻的,一點也不拿自己當客人。
當年雪惜被綁架,池斯年跑去救舒雅,而陷雪惜於危難之間,這事讓她一直耿耿於懷,對於池斯年後來的遭遇,她覺得他是活該。
所以,某次她跟安小離喝醉了,安小離酒後說漏嘴,她知道雪惜與孩子都安然無恙,她也沒有告訴池斯年,讓他自責去吧,如果雪惜不肯原諒他,他最好自責一輩子。
所以她每次見到他,就忍不住奚落他。
顧遠兮捂住她的嘴,“世媛,少說兩句。”
“唔唔唔……”世媛掙不開他的手,索性張嘴咬他手指,顧遠兮吃痛,連忙鬆開她的嘴,“你屬狗的?”
“我還屬貓的,你要不要試試?”申世媛亮出爪子,顧遠兮連忙摟着她的腰,下巴擱在她肩窩上,“老婆,我錯了。”
池斯年被刺激得不輕,他冷聲道:“你們要恩愛去別處,別在這裏招人閑。”
池斯年已經習慣了申世媛的冷嘲熱諷,當年她跟雪惜從情敵變成摯友,可見她有多喜歡雪惜。後來雪惜離開后,她幾乎有一年沒有跟他說一句話。
“眼紅呀?其實你也可以的。斯年,我真搞不懂你,當初傷她傷那麼深,我以為你愛的人是舒雅,結果你不動聲色的將舒雅送進了牢房,說你愛蘇雪惜吧,你在她失去孩子時,又那麼絕情的跟她離婚。依我看啊,你其實誰也不愛,你只愛你自己。”
“世媛,少說兩句。”顧遠兮皺眉,他帶她來不是往大哥傷口上撒鹽的。
池斯年抬手制止了他,“遠兮,沒關係,你讓她說,她這三年也憋得很辛苦。”
“呵,你還知道我憋得很辛苦啊?”世媛冷笑一聲,她看着池斯年,“斯年,如果我是你,我就躲在非洲不回來了,我看蘇雪惜跟宋清波在一起就挺般配的,如果沒有你,我相信他們會幸福的在一起。”
“世媛!”顧遠兮低聲喝斥。
“你別吼我,我說的是實話。”申世媛氣惱地坐在沙發上,不理顧遠兮。
顧遠兮看了她一眼,走到池斯年身邊坐下,他會匆匆趕來,是因為他接到微微的電話,他擔心大哥會失控,再度傷了雪惜。
不過看這樣子,大哥還不知道兜兜的存在,他稍微鬆了口氣。
“大哥,你接下來打算怎麼辦?”
池斯年看着窗外,他打算怎麼辦?怎麼做,她才不會像一隻受驚的兔子,想的只是逃。三年了,不是死心支撐着他,而是希望。
所以他織下了漫天大網,儘管她抗拒,儘管她冷漠,他都要找回她。
“我要給她幸福。”
“如果她的幸福不是你呢?”申世媛涼涼地插了一句。顧遠兮瞪她,她也視而不見。
“我放手成全。”
“只怕你說得到做不到。”申世媛說。
池斯年不再說話,顧遠兮瞪着申世媛,申世媛站起來,“反正你們嫌我礙眼,我出去走走。”
………………
雪惜靠在床頭上,她很累,卻睡不着。宋清波已經好幾天沒有跟她聯繫了,這是他們之間第一次冷戰,雪惜卻不知道如何打破僵局。
她轉着指間的鑽戒,想到宋清波,她就心疼。他對她那樣好,她卻不愛他。
門鈴響起來時,雪惜嚇了一跳,她看了一眼兜兜,心一緊,這麼晚了,會是誰?想到那人,雪惜幾乎是立即從床上跳下來,她衝出卧室,來到玄關處,她心跳加速,啞着嗓音道:“誰?”
“雪惜,是我,申世媛。”門外傳來申世媛的聲音,雪惜駭得差點虛脫,她回頭看了一眼客廳,兜兜的玩具已經被微微整理好,她深深地吸了口氣,開了門,“你什麼時候來的?”
“剛到,我一個人,遠兮在樓下。”申世媛走進來,在沙發上大喇喇的坐下,雪惜站在客廳里,“喝水嗎,我去給你倒。”
“不用了,我就是上來坐坐,房子裝修得不錯,聽說你買的,你打算常住國內了?”申世媛打量着屋裏的裝飾,房間雖不大,但是裝修的格調卻很溫馨。
微微探出頭來,“蘇姐,來客人了?”
“嗯,你去睡吧,我陪她就好。”蘇雪惜點點頭,微微又縮了回去。
申世媛看到微微,也沒有多問,她拉着雪惜坐下來,“你現在怎麼打算的?還要繼續瞞下去嗎?”
雪惜知道她指的是什麼,申世媛知道兜兜的存在已經兩年了,她答應替她保守秘密,就一直信守諾言。她說:“我不知道,我害怕。”
“擔心他跟你搶孩子,還是擔心他對你上心只是因為孩子?”申世媛一針見血。
雪惜沉默了,申世媛嘆了一聲,“雪惜,你那麼聰明,又如何想不明白,你對他並未完全忘情,否則你早就跟宋清波結婚了,又何必等到現在?”
“世媛……”
申世媛看着她的神情,不忍再逼她,她站起來,“雪惜,帶我去看看兜兜。”
“好。”雪惜站起來,領着她向卧室走去。
卧室里,申世媛看着床上那小小的身影,簡直愛不釋手,幾度想要將她抱在懷裏,最後都忍下來了,她伸手輕輕撫摸了一下兜兜的臉蛋,兜兜不適的動了動,然後翻了個身,撅着屁股背對她們又沉沉睡去。
申世媛哭笑不得,她收回手,看着靠站在床頭的雪惜。她一頭長發披散下來,神情溫柔繾綣,申世媛說:“雪惜,你變了。”
“是人都會變,沒有人會一成不變。”雪惜微笑道。
“是啊,是人都會變。”申世媛感嘆道,三年後的蘇雪惜,早已經不是當年那個默默承受一切的女子,如今的她,眉宇間多了一抹剛毅,那是被歲月磨礪出來的堅強。
她第一次看見她時,她們是敵人,但是她卻從來沒有怨恨過她。有些人,如果註定不屬於自己,就算沒有這個人出現,也會有別的人出現。
“當初,我是那麼希望你跟斯年在一起,但是最後……雪惜,你還愛他嗎?”
雪惜垂下眼瞼,她是第二個問她這個問題的人,她依然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愛嗎?愛又有什麼用,曾經的傷害還歷歷在目,她怎能好了傷疤忘了疼。
“世媛,我現在不想這些,我只想陪着兜兜長大成人,那些愛與不愛,對我來說是奢侈。”
“他還愛你。”申世媛突然道,雪惜愣了一下,怔怔地盯着她,申世媛嘆了一聲,“我不是來當說客的,我只是陳述一個事實。雪惜,你一定不知道,在帝景天成里的別墅里藏着什麼,如果你心裏還有他,不妨抽空去看看。”
“世媛,我會好好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