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破敗的經樓
靈草峰本就是高聳的山脈，在山脈上又有着許多獨立的山峰，漫步林蔭下，陽光透過茂密樹葉編織的篩子落下，在地上形成星星點點的光斑，走過佈滿青苔的石階，山路的盡頭有一間古樹圍繞的三層經樓，這裏是靈草峰儲藏典籍的地方。
地上的落葉堆積如山，踩上去軟綿綿的，經樓前有石桌石凳，桌子上擺放着一些殘羹冷炙，一頭髮斑白的老者正趴在桌子前呼呼大睡。
“前輩？”秦天子走上前去，拱着手試探性的打招呼。
那老者並未回應，似乎是陷入了熟睡。
秦天子瞥了眼桌子，發現所有的飯菜都已經發霉了，唯有一個酒壺還散發著刺鼻的酒味，這酒味沖，是酒力極大的烈酒，想來老頭已經睡了很多天了。
“前輩，快快醒來！”秦天子等了一會，見那老者渾然沒有醒來的跡象，便伸手搖了搖老者。
老者被他輕輕的一推，身子無力的倒了下去，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可依然沒有蘇醒的跡象，鼻子裏傳出震天的鼾聲。
他臉上溝壑縱橫，頂着大大的酒糟鼻，打呼嚕的時候，花白的鬍子隨着鼾聲起伏着，偶爾還呷吧一下嘴巴，睡得很香。
秦天子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大的鼻子，不由得嘖嘖稱奇，目光看向酒糟鼻老者先前所伏的石桌，那裏刻寫着一排小詩：“大夢五千年，平生未知凡，塵緣匆匆過，卻道不等閑。”
奇怪的詩句，秦天子讀了好幾遍，沒能理解其中真意，他蹲下身子想將酒糟鼻老者扶起來，卻沒想到老者看似精瘦，身子卻是重如磐石，無論秦天子如何使勁，那老者就是紋絲不動。
“剛才不是一推就倒么？”秦天子撓了撓頭，有點想不通，不再理會這古怪的老頭，來到經樓前，看到經樓的正門虛掩着，回頭看了那老者一眼后，轉身推開了經樓的大門走了進去。
經樓一層很寬，卻沒有什麼經書，這裏有着大大小小十塊石碑，其上鏤刻着密密麻麻的小字，秦天子尋了塊石碑，想要閱讀一番，石碑上的小子卻忽然化作了霧氣消失了，不過隨即很快又出現了一行小字。
讀了一遍這些小字，這才弄清楚了經樓的規矩，大廳中的石碑乃是青城道觀的入門功法，有鍊氣法訣、煉體法訣、煉魂法訣各三部，除此之外還有一部輔助功法，這些功法是外門弟子、記名弟子以及雜役弟子所修鍊的低階功法，每個新入門的弟子都可以選擇其中四部。
傻子才做選擇題，秦天子回頭看了眼熟睡的經樓主事人，伸手按在石碑上，石碑上有光芒漫射而出，光芒中有文字漂浮，化作一條光芒長河鑽進了秦天子的腦袋中。
這是一種類似於灌頂的手段，不過呼吸之間，秦天子便獲得了一部基礎鍊氣功法，只是他已經有了《大天魔經》，對這部功法興趣不大，實際上他對一樓的功法都沒有興趣，不過這並不妨礙他喜歡這些功法，即便是用不着這些功法，收集起來也是不錯的。
秦天子想不清楚他為什麼對功法有這樣的執念，或許他自己也沒有發現，來到第二塊石碑，不費吹灰之力的獲得了第二部鍊氣功法，緊接着第三部也很快到手。
收穫了三部鍊氣功法后，秦天子內心有點小雀躍，迫不及待的來到第四塊石碑前，可將手按在石碑上后，這塊石碑卻沒有了動靜。
“奇怪，莫非石碑上的陣法失效了不成？”秦天子收回手，然後又按了上去，可那石碑卻仍然沒有動靜，他來回試探了好幾次，皆是以失敗告終。
百思不得其解之下，他不舍的放棄了那塊石碑，來到另一塊石碑前，將手按在石碑上后，石碑依然沒有動靜。
秦天子打量了一下這塊石碑，與上一塊石碑相同，這塊石碑上記錄的是煉魂功法，他似乎有點明白了，苦笑道：“哎...我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
這石碑上應該有某種陣法，按照規矩，秦天子能取四部功法，應該是鍊氣、煉魂、煉體以及輔助功法各一部，可如今秦天子已經取了三部鍊氣功法，沒有取煉體以及煉魂功法，算是壞了宗門的規矩，這第四部功法取不出來，恐怕是因為觸發了陣法。
“虧大了！”
秦天子頗為無奈，不過卻並未死心，打算將剩下石碑都試了一遍，一連四五塊石碑都沒有反應，他本來已經不抱任何幻想了，可到最後一塊的石碑的時候，那塊石碑忽然亮了起來，以迅雷之勢往他的識海中灌入了一部功法。
待到他反應過來的時候，那石碑已經恢復了原貌，秦天子略作思忖，腦海中出現了一篇名為《陰瞳》的短篇功法，這是一部輔助功法，是青城道觀弟子專門用來開眼的功法。
秦天子並沒有太在意這些功法，來到了一樓的角落處，這裏有直達二樓的樓梯，趁着經樓主事人酒醉，秦天子打算偷偷摸摸的上去看看，說不定那裏還有更厲害的功法。
來到樓梯口，看到樓梯上密佈着厚厚的灰塵，貌似已經有很多年沒人打掃，秦天子放出神識查探，在樓梯上看到了許多失去光澤的細小銘文，料定此地的陣法已經年久失修，他不再猶豫，三兩步就跑到了經樓二樓。
入目而來的是東倒西歪的書架，二樓凌亂不堪，經書亂七八糟的擺放着，陽光透過交窗照射進來，可以讓人看見那些清晰的灰塵。
秦天子皺了皺眉，心道：“這地方應該很久沒人打理了，屋外的酒糟鼻老者不會真的睡了五千年吧？”
他心裏面產生了荒謬的想法，不過很快被否定，若那人真的能活五千年的話，恐怕至少也是個老神仙了，那樣的人物不可能替人家看門。
秦天子隨意的撿了本書，拍去封面上的灰塵，這是一本名為《尋芳天下》的怪書，光看書籍名字秦天子並未看出什麼，翻看扉頁后，少年的眼睛頓時看直了。
這本書有趣，有些非同一般的魔力，看上一眼就會讓人挪不開眼睛，裏面記載了許多令人想入非非的插畫。
“此等污穢之物，怎麼可以出現在經樓這種莊嚴肅穆的地方，簡直有辱斯文！”秦天子怒罵著，眼睛卻離不開手中的古書。
瀏覽幾眼后，他慌亂的將《尋芳天下》扔了出去，心中仍久久不能平靜。
“呼...心跳得好快！”
秦天子的撲通撲通的亂跳，急忙運轉功法調氣凝神，腦海中那些插畫仍然揮之不去，喃喃道：“君子坐懷不亂，我必須要克服自己的慾望。”
看了一會兒，渾身難受，一本書竟然會有如此大的魅力，着實怪異得很。
“呼——！”
良久，秦天子滿頭大汗的合上了書，長長的吁了口氣，心思有些飄忽不定，想起先前王強寶給他的那些書，其中有本書中似乎有講到，人長大了要成婚，把女人娶回家這類的。
娶回家幹嘛？
據那本書介紹，似乎是先睏覺，然後生孩子，想及此處，秦天子意味深長的笑了笑。
咯咯咯...
就在他胡思亂想之際，一道嬌媚的笑聲在耳邊響起。
“誰在那裏！？”
聽到這女子的聲音后，秦天子彷彿打了雞血，神識激蕩而出，輻散至周圍五丈的空間，不過沒有發現異常。
咯咯咯...
女子的笑聲再次響起，斷斷續續，蘊含無限嬌媚。
秦天子循聲望去，看到一望無際的書架，書架之間夾雜着破舊的絲幔，聲音似乎來自於絲帷後方。
一道風吹來，那些絲幔飄揚起來，柔和的風撲面而來，帶來一縷溫熱，好似女子的柔夷在撫摸脖頸一般，令秦天子有些心猿意馬。
空氣中不知什麼時候瀰漫起淡淡的香味，很是好聞，少年忍不住多嗅了兩口，朝着帷幔後方而去。
掀開帷幔，來到一處清幽的雅間，這裏依然很髒亂，桌子翻倒在地，地上有形態各異的毛筆散落，還能看到古舊硯台、筆筒以及腐爛的老書等等，想來此地曾是一處書房。
“你在哪裏？！”秦天子四處張望，並沒看到人影，開口問道。
那女子並未回應，反而是有風闖了進來，吹動了書桌上方的帷幔，帶動了一些破舊的竹鈴，發出微弱的竹鈴聲。
“姑娘，還望現身一見！”
秦天子皺眉，朝着前方作揖，盡量讓自己顯得彬彬有禮。
回應他的，依舊是那略帶沉悶的竹鈴聲。
秦天子頓了頓，挺着腰桿道：“這書是你故意放到我眼前的吧？你就是想勾引我，我可告訴你，我不吃這一套！”
並無回應。
秦天子再次放出神識查探，仍然並未發現有何端倪，空氣中瀰漫著那股香氣，風吹來的時候依然溫柔而溫熱。
“你不出來，那我可就走咯。”
秦天子不喜歡被人吊著胃口，留戀的嗅了一口香氣后，抬腳便要離開此地。
此時，一張宣紙緩緩的飄落，好巧不巧落在他的腳邊，靠在了他的腳背上。
他將宣紙撿了起來。
宣紙很新，也不潮濕，更沒有發黃的跡象，放到鼻子前聞了聞，發現那股香味正是來源於這張宣紙。
秦天子轉身回頭，看向了帷幔後面的牆壁，那裏有一道乾淨的印子，大小剛好與這宣紙吻合。
掀開帷幔，將那宣紙掛了回去，秦天子托着下巴，凝視着那張宣紙，總感覺宣紙上少了點什麼。
咯咯...
就在此時，那道嬌媚的聲音自身後響起，秦天子回頭看去。
帷幔後方，女子以輕羅小扇掩面探頭而出，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嬌羞的看着他。
“公子何故對着一張宣紙發獃？”
聲音很是嬌媚，顧盼之間風情萬種，女子碎步走出，淡青宮裝鋪地，襯托出她婀娜的身姿。
她走到秦天子身邊，優雅的福了一禮，低首道：“公子，雅兒這廂有禮了。”
“我叫秦天子。”秦天子回過神來，摸着後腦勺道。
雅兒抬起頭，目光看向秦天子手中書本，精緻的鵝蛋臉上浮現兩坨羞紅，嬌嗔道：“公子年紀輕輕，可得愛惜身子，這種書可不能多看。”
雅兒的聲音好似有魔力，讓人有一種衝動，至於什麼衝動，男人都懂。
秦天子頓時失去了理智，走到雅兒的身邊，忽然道：“我們睏覺吧，我要跟你生孩子。”
言罷，他也不管雅兒願不願意，一把抱住了她。
“不要！”雅兒軟綿綿的道，卻並未有太多的掙扎。
對方放縱，秦天子自然是得寸進尺，嘟着嘴打算啵一個再說。
可偏偏就在此時，他腦海中卻忽然湧現強烈的抵觸之感，在這股抵觸的驅動下，他下巴下意識往後方揚了揚，一把將雅兒推了出去。
“可惡！我在幹什麼？我為何要躲？”秦天子大呼後悔，對自己發出靈魂拷問。
“公子，你摔疼人家了，討厭！”雅兒摔倒在地，眼淚汪汪的看着秦天子，令他很是愧疚。
“我們不能這樣，我不是那樣的人。”秦天子側過頭去，不敢直視對方的眼睛。
雅兒忽然冷下臉來，“男人沒有一個好東西，你在裝什麼正人君子？！”
秦天子正欲解釋，一道紅粉氣霧撲鼻而來，他便失去了意識，倒在地上滿臉的憨笑。
“這傢伙鬼精鬼精的，對付起來還真是麻煩。”
雅兒抹了抹嘴唇，厭惡的看向地上的秦天子，將輕羅小扇插在後腰，蹲了下來，俯身從他的口邊吸了一口氣，一道拳頭大小的人型光團飄出，被她毫不猶豫的吞了下去。
吞了那人型氣團后，她身子霧化作一團黑氣，當黑氣散盡后，原本青絲粉面的少女竟然化作了頭頂白毛的骷髏。
“這小傢伙體虛氣弱，按理說不該擁有如此強大的魂氣才是。”
白毛骷髏喃喃自語，低頭猛地一吸，再次從秦天子口中扯出數不清的陽氣，有一些是人型光團，有一些則是狐狸形狀的光團。
“咦？這是元神碎片，他哪兒吸來的元神？”白毛骷髏攤開白骨手掌，上面趴着一隻狐狸形狀的光團，她萬萬沒想到，秦天子體內居然有如此強大的魂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