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心·毒(一)
“好累啊。”程小夏伸了伸懶腰,全身都是酸疼的。因為是快到中秋節,店裏會比平日裏忙上許多,預定月餅和蛋糕的人也會比平時多。西點房和現烤房趁着中秋節這個傳統佳節都陸續都出了新品,程小夏還要負責給客人介紹新品。一天下來,程小夏早就口乾舌燥了,大口大口的灌了一大杯茶。
“每天那麼累,節假日還要加班,也不見得長工資,也沒加班費。”程小夏埋怨道:“老闆還真是周扒皮。”
“噓。”鄒辰指了指角落的監控,除了能監視店裏的一舉一動,也能監聽店裏的店員們說了什麼話。
“哦。”程小夏點點頭,立馬換上了諂媚的笑容,故意提高聲量,走到監控底下:“你說說,我們家的老闆真的是英明神武,對待員工大氣,時尚感也超厲害的,你看看他給那些蛋糕取的名字,簡直就是渾然天成,就是量身定做啊。嘖嘖,我能碰上這樣的老闆,簡直就是三生有幸啊。”程小夏一邊說,還一邊做出感激涕零的模樣。
鄒辰立馬拉住程小夏阻止她說下去,小聲的說:“你也太誇張了,就你剛才狗腿的表現,看得人挺想揍你的。你不去宮裏當個公公,太屈才了。”
程小夏冷笑抖抖肩:“我這是能屈能伸,擱古代也能當個響噹噹的大人物。就像韓信胯下之辱,越王勾踐卧薪嘗膽。”
“別,你可別侮辱先人,讓他們知道,自己的所作所為變成後世狗腿的理由,估計能被氣活回來。程小夏,不得不說你噁心到我了。”鄒辰做出一副噁心的模樣。
程小夏對着鄒辰做了一個鬼臉,好像店裏好像少了一個人:“對了,周秋秋今天怎麼沒來上班,她怎麼了?”
鄒辰回答:“她女朋友好像是生病了,我估計是陪她女朋友去醫院了吧。”
“哦,這樣啊。”程小夏深吸一口氣后又去忙其他的事了。
因為是上早班的原因,程小夏下午三點就下班,時間還早,就打算先去街上先逛逛。等店關門了,晚上再去域界。
老街有家酥餅店,是家老字號了,據說上世紀的時候這家店就在了。程小夏只知道這家老闆姓張,聽說老張的老婆很早的時候就走了,也沒能留下一男半女。後來,收養了一個男孩,二人相依為命,據說男孩長大之後做了警察。
程小夏還聽說老張以前也是被收養的,收養他的就是這家酥餅店原來的老東家,老東家原來也是被收養的,跟着以前的老師傅學了一手的好本事。
老師傅原本就是有個親生兒子的,只是那個時代戰火紛飛,多少人家破人亡,老師傅不忍心這樣小的小男孩流落街頭,就收養了老東家,那年老東家好像才三四歲。
老師傅對老東家很不錯,因此,老東家也是打心底里把老師傅當做自己的親生父親,也繼承了老師傅做酥餅的一手好手藝。為了傳承這門手藝,老東家一身沒有娶妻,後來收養了孤兒的老張,又把這一門手藝傳給了老張。
至於原來老師傅的親生兒子,據說是個進步青年,他覺着國難當頭,正是自己挺身而出,為國效力的時候。經常拿着橫幅和自己的同學在街上遊街,覺着家傳的手藝在國難面前不值一提,也一直未學過這門手藝。後來,不知被什麼罪名抓進了警察署,再後來就死了。
程小夏對於這隔了一個世紀的事,就當個故事聽。況且這樣的故事,在那個破敗的年代,不是唯一的一例,這中間過了幾十年故事真假也是難說,再說了自己也從未聽老張說起過往事。
“好了,拿好慢走。”老張把酥餅包在牛皮紙里,麻利地包成一個方形,在現代社會買東西很少會這樣包裝。基本上不是用膠袋裝着,就是工廠批發來的紙袋。
程小夏接過被包的嚴嚴實實的酥餅,隔着牛皮紙也能感受到酥餅的餘溫,道了一聲:“謝謝。”掏出一張紙票遞給老張。
老張轉身拿了一條藍色的毛巾擦了擦手,雙手接過紙票,把疊的整整齊齊的零錢遞給程小夏,用和藹的語氣詢問:“你今天那麼早下班啊。”
“是啊。”程小夏點點頭,想到晚上要去域界,指着剛出爐的酥餅道:“老闆,麻煩再給我包些吧。”
“好好。”老張又用一條白色的毛巾再擦了擦手,又給程小夏包了些。
程小夏把剛出爐的酥餅放到自己的包里,正打算拐出巷子。後面有個人橫衝直撞,撞到程小夏,手中拿着的酥餅掉落在地上,程小夏低頭去撿,那人也回頭惡狠狠的瞪了程小夏一眼。很快就匆匆逃離了。
程小夏看着包裹着嚴嚴實實的背影,有些被嚇到。雖然只是匆匆一眼,程小夏卻對他的臉記憶深刻。
即使他用帽子把頭遮住了,可是,從程小夏剛才蹲下去的角度看,是異常清晰的,這是一張程小夏從來都沒有見到過的可怕的臉。
枯黃槁瘦的雙頰,顴骨凹陷,雙眼無神渾濁,周圍的皮膚髮黑,如死塘中撈出的淤泥,不帶一點生氣,臉上有紅色與白色斑塊,不用往下看身體,就知道衣服裏面包裹着的是一具皮包骨頭的身體,渾身還散發著惡臭,嘴的一周的皮膚是黑紫色。
程小夏一邊走,一邊想剛才撞到自己的人。他是生了什麼病嗎?究竟是生了什麼病會是變成這樣,說句不好聽的,就剛才那個樣子和鬼沒什麼區別,就是一具會呼吸的屍體。
程小夏的獵奇心又犯了,思量片刻后,拿出手機,把剛才看到的癥狀輸入百度查看,看到詞條搜索的結果,程小夏整個都征住了,咬在嘴裏的酥餅也掉在地上,半晌才晃過神來。
“不會吧。”程小夏自言自語:“居然被我碰到了,這又不是在拍電視劇。”程小夏立馬回到剛才那個男人撞到自己的地方,等了很久,也沒有再看到那個枯槁的身影。
正打算離開的時候,程小夏又看到了奇怪的人,正盯着老張的店鋪看,那個人年紀不大,穿了一身中山裝,帶着一頂黑色的帽子,和現代人的打扮格格不入。程小夏又停住腳步,觀察這個奇怪的男人,男人眼眨也不眨一直注視老張。全身唯一動的就是眼珠,老張走哪眼神就跟到哪?
程小夏正奇怪着,就有電話打進來,接起電話來電顯示是洛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