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風起時（二）

白清萌上樓。

走到長廊盡頭，她用鑰匙開了鎖。

屋內擺設簡潔。不過一張床，一張寫字枱，連梳妝鏡都沒有。她掀開鋪在床上的防塵罩，重重地把身子栽進去。

這時，包內簡訊響起。她打開一看，是季學長的問候，問她到家沒有。

她回了個‘嗯’字，盯着天花板看了會，又加了一句，學長什麼時候有空出來吃飯。

季振同似乎是在那邊等候她的迴音，馬上回復說，隨時恭候。

後面還有俏皮的兔子笑臉。

清萌沒有再回復。她退出頁面，轉而打開了一個加密的文檔。隨着文字一行一行拉下，她的臉上出現奇妙而又複雜的表情。

原來是這樣。

她在黑暗中綻開一個笑臉，她知道，她的機會來了。

她躺在床上，睜着眼。

不知過了多久，門口傳來輕微的響動，吱的一聲，還沒等她反應過來，一盆冰冷的水從她頭上澆灌而下。刺骨的寒冷讓她立馬打了個寒顫。

而她依然沒有動，只剩下眼珠微微轉動。

濕漉漉的頭髮像海藻般鋪滿床面，白底黑絲襯着她巴掌大的小臉，竟有說不出的嬌柔動人。她就是這樣，表面什麼都不在意的樣子，但她那張小臉總有本事把別人的目光吸引到身上。

白澄慕幾乎是遏制住自己跳動迸發的太陽穴，不讓自己上去揪住那女人的頭髮。她的親生母親顧鳳怡囑咐過，千萬不要在她父親在的時候對白清萌下狠手。

她知道，這是母親變相的允許，在一定的範圍內滿足她的扭曲的嫉妒心。

“不敢嗎？”白清萌抬手抹去臉上的水珠，眼裏透露出一抹嘲弄“……也對，白近之心目中完美無瑕的掌上明珠，溫柔善良，定期做慈善的天使，怎麼會半夜出現在妹妹房間裏，如此惡意地潑下一盆水……哦，就算是我這樣走到白近之面前，他也不會相信的。”

白清萌笑：“他只會覺得，是我在陷害你，親愛的姐姐。”

她最後的音調怪異刺耳，白澄慕聽的不寒而慄。記憶中那個受了欺負只會躲在牆角哭泣的女孩，似乎在她這次回國后漸漸變了。她皺眉，心裏升騰起一股不詳的預感。

可是，一想到她送占仲辰出去的時候，一心歡喜等着她仰慕的人和她說再見，沒想到占仲辰居然在上車前隨意問了句：“那是你妹妹吧？”

她心裏咯噔一聲，嘴上笑着說，“是呀，驚為天人吧？”心裏卻將白清萌萬次的挫骨揚灰。

占仲辰不置一詞，看她笑的璀璨，淡淡提了句：“我似乎在哪裏見到過。”

此刻，看着自己最討厭的人就在面前，白澄慕只覺得怒火中燒，她咬牙威脅：“我警告你，不該想的東西連做夢都不要想，否則慾望積在心中，只會像野草瘋長，最後吞噬自己。”

“這句話，我原封不動還給你。”白清萌下床，走到她的面前。黏濕的頭髮貼着她兩側的臉頰，襯的她的臉更加嬌小蒼白，只聽得她的聲音在昏暗的屋子裏迴響，擲地有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