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1】章:賤人配狗,天長地久
胸腔內傳來一股撕心裂肺般的窒息感,楚暖下意識的想要喘息。
剛剛恢復一點點意識,耳邊便傳來鬧哄哄的嘈雜聲。
出於本能,她緩緩睜開了眼睛。
“大姐姐,你終於醒了,可有好一點,表哥和我...和我是真心相愛,我不是故意要跟你搶表哥的。”
映入眼帘的是一張精緻的小臉,看上去柔柔弱弱不能自理那種。
楚暖眨巴了一下眼睛。
細細的打量了一眼眼前人的穿着打扮,粉紅色對襟薄紗束腰長裙,飄飄然的長發上插着琳琅滿目的珠釵首飾,看得她有些眼花繚亂。
這是在拍戲嗎?
她張了張嘴,竟然不知道應當如何對台本。
此刻的腦袋就跟一團漿糊一樣。
女子的身邊有一雙黑色長靴,她的目光順着靴子一路往上,是個極為俊俏的少年郎。
只是在接觸到她的視線時,像是見到了極為厭惡的東西一般,飛速的移開了自己的視線。
“楚家的臉都讓你丟盡了,來人啊,將她關到柴房,面壁思過三天。”就在楚暖準備開口說話的時候,一道略帶尖銳的女聲響起。
她還沒有來得及打量說話人的長相,就被快步走來的侍衛左右駕着胳膊,朝柴房的方向拖了去。
楚鳶看着任人擺佈的楚暖,不由得疑惑了半分,按照以往的慣列,她應當會大吵大鬧一番才對。
她抿了抿唇:“表哥,大姐姐是不是摔壞了腦袋?怎麼看上去痴痴傻傻的。”
長身而立站在一側的楚燼眼中飛快的閃過一絲厭惡。
並未答話。
張氏一甩廣袖,冷哼一聲:“鳶兒,一個鄉下來的野丫頭,燼兒今日前來可是商量婚事?”
說話的正是如今丞相府的當家主母張曉冉,工部尚書的女兒。
楚燼對着張氏微微躬身極有禮貌的行了一禮:“婚事母親已經在籌備,燼兒今日前來給表妹送了一對玉珊瑚觀賞,殊不知在花園內遇見了楚暖表妹...”
後面的話,他沒有在繼續說下去,畢竟是楚暖對他糾纏不清,他為了避嫌才將她推入水中,早就聽到動靜的張氏都看在眼裏。
聞言,張氏擺擺手示意大家離開。
柴房內。
楚暖四肢乏力的靠在枯草堆上,一股發霉的味道鋪天蓋地的捲來。
下意識的捂住口鼻,還是難以抵擋。
許久后,她無奈的放下濕噠噠的袖子。
渾噩的腦袋像是卡機的舊磁帶,時不時有一些畫面冒出來。
深吸一口氣,渾身上下的濕稠讓她無法靜下心來,弄了半天總算將繁瑣的裙子脫了下來。
隨手將衣裳放在柴堆上,楚暖緊了緊身上的中衣。
大姐姐?真心相愛?面壁思過?
一醒來,好像全世界都對她充滿了惡意一般。
腦中突然傳來一陣悶痛,好像是觸電一般,她飛快的弄清楚了現在的情況。
原主跟她的名字一模一樣,都叫楚暖。
身世十分可憐,因為是陰年陰月陰日出生,又剋死了生母,所以從小被送到外祖母身邊寄養。
開春的時候被接了回來,原本她有一樁不錯的婚事。
就是因為她是掃把星轉世,因此不得不拱手相讓。
此刻,她想要對天吶喊三分鐘,老天爺,為什麼給她開這樣的玩笑?
作為一名優秀的考古隊員,因為發現一座歷史悠久且無人挖掘的墓室,因為她獲得學校全額獎學金,特批能跟着一起考古。
在考古的過程中因為觸動機關,他們被困在一處耳室內,長途跋涉加上體力嚴重透支,她便不小心睡著了。
一覺醒來,竟然變成了不受寵的大小姐?
我滴個乖乖,簡直比科幻片還要玄幻有木有。她捂着自己快要窒息的心臟,一時間竟然無言以對。
“既然我得不到的東西,你一定要幫我毀掉,毀掉!!!”
正在楚暖左右想不通的時候,耳中嗡的響起一道凄厲的女聲。
聲音中滿含憤怒與無盡的恨意。
楚暖打了一個哆嗦,舌頭有些打結:“那..那啥,你幹嘛不自己報仇啊。”
她前段時間剛剛勾搭了個小學弟,兩人剛剛邁出戀愛的小步伐,她要回去和小學弟你儂我儂好吧!
年底還能去三亞旅遊,美好的時光正在向她招手。
她才不要呆在這個又臭又黑的柴房面壁思過!
對她來說,這簡直就是煎熬好不啦。
“這是你的使命,如果你做不到,你將受到這世間最殘忍的懲罰,楚暖,你沒得選。”
刺啦..
楚暖只感覺耳膜被震得嗡嗡作響,女子的聲音帶着絕對的命令。
“喂,這跟我有什麼關係,你自己的破事,自己解決去,牛仔很忙!”楚暖生氣了,蹭的一下從地上站起來,雙手插着腰,脖子上的青筋隱隱暴動着。
她現在很生氣,立馬要爆炸那種。
老虎不發威,當她是病貓,作為一名合格的考古隊員,她本志不在此。
就算不去考古,她也能繼承家族事業。
時間飛快的在指尖彈走,楚暖站在原地,只覺得腳有些發麻。
耳朵裏面再也沒有響起那道聲音。
她又嘗試性的喊了幾聲,回答她的始終是無聲的空氣。
giao*
楚暖跌坐在地上,捂着自己的jio,一臉便秘的表情。
想要發泄一下心情,竟然一腳踢在一塊木頭上,腳趾傳來鑽心的疼痛,這股子疼痛也讓她暫時冷靜了下來。
在腦海中過濾了幾遍這具身體生前的種種,跟在外祖母身邊,她一直活得無憂無慮。
性子且活潑可愛。
當被接回丞相府,她的生活一夜之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表面上父慈母愛,其實背地裏苦不堪言。
繼母表面上十分疼愛她,背地裏給她住最差的院子,吃最差的東西,任由府裏面的下人欺負她。
那個二妹妹讓她栽了好幾個大跟頭,第一次跪祠堂三天,第二次直接家法處置。
她是那種有一說一的性子,在有心的誘導下,說了大逆不道的話。
最奇葩的竟然是,她對那個楚燼一見鍾情,幾次三番想要去博好感!博好感不成幾次被羞辱。
剛剛在蓮花池,就是楚燼故意將她推下去的。
楚暖揉了揉腦袋,這真是一件讓人頭疼的事情呢。
咕咕咕...
來不及亂想,腹中傳來響聲,楚暖神情一噎,她是多久沒有體會到這種飢餓感了?
腦中的記憶告訴她,這三天是不會有任何人送吃的進來。
楚暖站起身在屋中尋覓了一會兒,視線最後定格在後面的那個小窗戶上,廢了九牛二虎之力,幸好足夠瘦,她爬了出去。
左右瞧了一眼,根據記憶她來到下人的房間,胡亂找了一件衣裳套上,這裏處於府中最偏僻的位置。根本不會有人來。
楚暖貓着身子朝後門摸了去。
剛剛走到假山邊緣,一道不和諧的聲音便傳入耳邊。
她的腳步一頓,眼角的餘光瞥見地上的枯枝,猛地一收腳,楚暖縮在角落不敢輕舉妄動。
心裏面卻開始打鼓。
誰這麼大膽,大白天的人蛇大戰,不覺得膈應么。
“表哥~我們這樣是不是不太好?”一道魅柔的聲音飄了出來。
緊接着便是一道呼吸明顯變得急促的男聲:“鳶兒表妹,咱們婚事早就定下來了,在一起天經地義不是?”
***
記下來便源源不斷傳來不和諧的聲音,楚暖掏了掏耳朵,這兩道聲音,在合適不過。
她無聲的豎起大拇指,平日裏看着柔柔弱弱,一身正氣凜然,那該死的矜持好像一文不值。
果然,賤人配狗乃天長地久。
默默地留下這句祝福,楚暖趁着空隙飛快的朝後門溜了去。
反手將門合上,楚暖一口氣跑到對面那條街上。
呼哧...
這具身體雖然從小在鄉下長大,卻不曾進行劇烈運動,這時候踹息的有些厲害。
徹底穩定下來后,楚暖沿着街道逛了一圈,最後悲催的發現一個事實。
她沒有錢。
看着熱氣騰騰的包子和混沌,她咽了咽口水,第一次體會了一把一分錢難倒英雄漢的道理。
最後,她視線定格在脖頸的玉墜上。
這好像是她娘留給她的唯一遺物,楚暖取下來仔細端倪,這乃是上品翡翠紅玉,雖然小小一顆,在現代怎麼著也能值六位數。
像是看見了一筆巨額財富一般,楚暖在手中掂了掂朝着最近的當鋪走了去。心中不斷默念,這都是生活所迫,等以後有了錢,一定要贖回來。
來到一家看上去低調內斂的當鋪,楚暖一挺腰板走了進去。
輕輕將玉墜放在櫃枱上:“老闆,我要當了這塊玉。”
正低頭忙活的老闆抬起頭,拿過那塊玉瞧了瞧:“十兩銀子。”
楚暖腦袋飛速運轉,十兩銀子可以供這裏的人生活兩年,對她來說,好像很少的樣子。
“老闆,這是上等翡翠紅玉,你給的價太低了些。”她伸手在桌面上敲了兩下,一副很識貨的樣子。
老闆抬起頭覷了一眼楚暖,臉上沒有任何錶情:“十五兩不能再多。”
說完便將玉墜朝楚暖的方向推了推。
楚暖被迫接受,踹着銀子走了出去,找了一家小酒樓,闊氣的點了一桌子的吃的。
剛剛坐下,就聽見一陣議論聲。
“肅靜肅靜,鬼王回府啦。”
“不要往窗外看,吃飯吧。”
“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