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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宮冰渺,殘紗如煙。
寒雨荷一身碎花翠紗長裳,在冷宮內為痴顛的母親梳理着一頭黑白相間的長發。
她一手執着香檀木製成的梳子,一手將母親的秀髮捋起,緩緩地移動梳子為母親打理她這曾引以為傲的長發。
曾經的花容月貌不復已,在銅鏡內呈現的是一張為愛日夜煎熬,形同枯槁,毫無血色的臉龐。
看着銅鏡內的母親,寒雨荷內心悲痛不已,她是他和她的第一個孩子,也是他們愛情的結晶和背叛的見證。
“飛飛、飛……”母親的嘴裏嘟嘟嚷嚷着一個字。
“乖乖地坐着,等我幫你梳理完畢就去,好么?”寒雨荷早已經習慣了母親的瘋癲,也變得漠然。
她眼中昔日風華絕代的母后,如今卻成了人人避而遠之的瘋女人,這寒冷徹骨的冷宮裏漆黑一片,獨獨這裏搖曳的火光為這寒意連天的地方帶來一點點的溫暖。
寒雨荷為母親梳了一個簡單的凌雲髻,左髻邊點綴着母親最愛的牡丹花,一對玉簪子插入髻中,滴翠的玉珠流蘇落落下垂。
她將母親扶起,微笑道:“好了,我幫你把衣裳整好。”說著她用手輕輕地彈了彈母親那套蒙灰的宮服。
“呵呵,飛飛,飛……”母親目光獃滯地看着女兒,然後顛笑起來,依舊是那個字。
寒雨荷知道母親所說之意,她苦笑了一下,帶着母親來到了她期盼已久的地方——飛鳳石。
這裏曾是母后和父皇定情之所,是以至今母親對這裏依舊還戀戀不忘,即便因愛成痴仍記得這裏。
“啊啊,飛飛……”母親指着大石,激動地拉着寒雨荷的衣角說。
看着眼帶孩子氣般懇求之意的母親,寒雨荷無奈地輕嘆一聲說:“乖,坐在這裏,我給你表演。”
寒雨荷將母親扶着在離飛鳳石不足三步遠的望鳳亭中坐下。
這個亭子是當年父皇為母后所建,每逢月圓之時,月光散落在飛鳳石上,母后就會親臨石塌之上為父皇表演她的獨舞“鳳飛天”。
當時父皇曾指着高掛夜空的圓月對母后許下了他的海誓山盟,可惜景物依舊,人事已全非。
當初的濃情愛意蕩然無存,空留痴情佳人成悲影。倘若這人世間無情可依,無愛可言那等待你的就只有比死亡更可怕的凄涼。
當日的母后只知道花好月圓,卻不知道月也有陰晴圓缺之日,花也會有殘落飄去之時,輕信了父皇的甜言蜜語的她才會遭遇今日的悲劇。
寒雨荷心中深知此理,所以當她看到父皇對母后的愛情從濃轉為淡既而無之刻起,她就不再相信愛情二字。
夜風吹拂,圓月高懸,星光閃爍,寒雨荷在夜幕中,石塌上,輕盈起舞,只為一人。
今夜月色皎潔,在月下飄然的翠紗展開身姿,輕點舞步,緩緩而動,窈窕的身影,妖嬈的舞姿,在銀白色的月光中如鳳飛天,似夢還真,絕美絕倫。
一曲終了,她足尖點地,欣然而落,廣衣長袖隨身浮動,落鬢被夜風撩起紛飛,如秋水般閃動着靈光的雙眸中映出母親滿意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