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56 歡迎來到伊甸園

Chapter156 歡迎來到伊甸園

後天就是復活節。

周五,倫敦的街頭巷尾節日氣氛濃郁。

僅僅從商業街來看,百合花,復活節兔,熱十字麵包等等,每一家店都推出自家的復活節特別產品。

雷斯垂德經過一家玩具店,在落地玻璃窗前止步。

對着玻璃窗正了正帽子,他才沒有壓低嘴角,更沒有被櫥窗內造型誇張的復活兔布偶逗笑。

“卡特,幾點了?”

雷斯垂德摸着衣兜發現忘了帶懷錶。

夜色已沉,今明兩天要臨時加班,蘇格蘭場分批巡查幾條重要街巷,確保復活節當日花車巡演的順利進行。

“21:56。”

卡特又說到,“快了,只要再查三條街就行。這次運氣不錯被分到排查西區,西區的治安比其他區域要好得多。”

這話不錯。

雷斯垂德想到一直不對付的格雷森,那傢伙倒霉地被分到靠近東區的地段,其心情一定和櫥窗里的復活兔一樣糾結。

“哦!可憐的格雷森探長,上帝保佑他不會遭遇案件。”

話是如此,在西區巡查也不意味高枕無憂。

萬一不幸遇上突發案件,巡查探長遭受的破案壓力也會成倍增加,這裏給警局施壓的人與東區不可同日而語。

“願上帝也保佑我們一切順利。”

雷斯垂德心中暗暗補了一句,如有必要求助於魔鬼也非不可。

幸運光環籠罩在雷斯垂德小隊的頭上,周五與周六的巡查皆是平安無事。

回到蘇格蘭場。

雷斯垂德卻聽說同在巡查西區的米德小隊出事了。

米德負責的區域比較特別,是沙夫茨伯里伯爵決定清理髒亂差地帶而開闢新劇院區的拆遷地帶。

那一帶的住戶基本完成了搬遷,誰能想到破破爛爛的某棟空房內居然發現了一具男性屍體。

“聽說是某位貴族後裔,祖輩都已經不再了,他也隔了幾支不是近親,但在倫敦混得還算小有名氣。”

卡特將打聽到的情況都說了出來,“亨特·伍爾夫,二十五歲,周五晚上也就是昨天夜九點左右死亡。他被麻繩勒死在空屋內。現場及周邊留有明顯證據,說是死者臨終留字,還有裝兇器包裝物上有兇手指紋。”

雷斯垂德聽着微微蹙眉,不由上下打量卡特,“這案子剛出來,你怎麼連細節都知道了?”

卡特連連搖頭,偷偷指向另一間辦公室。“消息都是米德探長自己說的,下午他就把嫌犯給抓了。自稱不到二十四小時就破了凶殺案,現在倍感自豪。”

“這麼快?”

雷斯垂德不是看不起米德,而是蘇格蘭場實則良莠不齊。摸着良心講,這些同事裏負責又有能力的,恐怕只有老對頭格雷森了。

雷斯垂德不免追問一句,“那麼嫌犯認罪了嗎?”

卡特搖頭,“沒有認罪。被抓的是一名律師,好像叫諾X?那人被證實曾與伍爾夫發生劇烈衝突,但他拒不認罪,只是也拿不出不在場證明。”

然而,目前案發現場的搜證卻對被逮捕的嫌疑人非常不利。

雷斯垂德心道不妙,米德貪功冒進又趕上復活節的特殊時刻,他肯定不會輕易放人更要弄出政績來。

“聽說有人想保釋那位被抓的嫌犯,但是米德態度強硬給駁回了。”

卡特也不是知道所有內情,其他組的案子過度打聽就有越俎代庖之嫌,萬一讓米德由此遷怒雷斯垂德就不好了。

雷斯垂德並不傻,想到一種可能,很可能有人特意給米德打過招呼,不能放過殺害伍爾夫的嫌犯。

“但願米德是真的抓對了人,不然就怕引來更大的麻煩。”

卡特:再怎麼麻煩,這件案子和他們都無關吧?

*

周日,復活節。

春回大地,萬里無雲。

上午十點,貝克街221B。

哈德森太太一手拎着滿籃煮熟的雞蛋,另一手領着彩繪工具箱,興緻勃勃地走進二樓起居室。

“先生們,難得沒有工作,不如來繪蛋吧?也不用我說復活節彩蛋有什麼寓意,你們一定比我了解更多。當作玩一場放鬆的遊戲怎麼樣?”

這些話主要是對歇洛克說的。

哈德森太太認為另兩位紳士不會拒絕。

“復活節慶祝活動,確實很有趣。”

凱爾西先坐到了餐桌旁,“我有好幾年沒畫彩蛋了,也不知手法是否生疏。”

華生也表示,他也多年沒有在復活節畫彩蛋。這種歡慶不適合一個人,必是親朋好友齊聚時才有的活動。“上次畫彩蛋是什麼時候?八年前?我也記不清楚了。”

歇洛克曾經根據一塊舊懷錶推斷華生有一位哥哥。

再依照懷錶內壁的多次當鋪刻痕,以及發條鑰匙孔的摩擦痕迹等,推測華生的哥哥生活不羈而終窮困潦倒。

事實上也確實如此。

華生在哥哥嗜酒死亡后,沒人再陪他過復活節此類的傳統節日。

當下,華生走到餐桌邊拿起一枚熟雞蛋,再看到彩繪畫筆頗有幾分懷念。

來不及感傷,他聯想到一個問題,轉頭問坐在沙發上的似乎巋然不動歇洛克:“福爾摩斯先生,您與邁克羅夫特先生畫過彩蛋嗎?”

聽聽,華生的語氣滿是懷疑。

彷彿福爾摩斯們與畫彩蛋這樣的行為絕緣。

“華生先生,我難道做了什麼蠢事嗎?”

歇洛克半是自嘲地問,“那竟然讓您認為我手笨到不會畫彩蛋?”

華生堅決否定,“哦不!您怎麼可能手笨。我只是單純的好奇而已。”

「裝!再裝也沒用。你的表情出賣了你的心。」

歇洛克並不計較華生的錯誤認識,他將問題反拋給作壁上觀的凱爾西。

“班納特先生,您對此有何看法呢?也認為我的復活節節慶經歷貧瘠到連彩蛋都沒接觸過嗎?”

“您怎麼可能是一個乏味的人。福爾摩斯先生,請相信您幾乎無所不能。”

凱爾西突然被點名,她應答得迅速而斬釘截鐵地說:

“您的謙遜美德讓您從不張揚某些本領,畫彩蛋必是其中之一。我確定,世上絕大多數後天可習得的技能,只有您不願而沒有您不能。如果您願意,必將帶來驚喜。”

華生聽着忽而覺得被什麼噎了一下。

他一言難盡地看向凱爾西,現在偵探間流行毫無原則的吹捧嗎?

凱爾西坦然自若,她很有原則,一貫實話實說。

難道有哪裏說錯了嗎?不,她沒錯,華生只是不了解福爾摩斯們已經連織毛線技術都涉及了。

歇洛克露出一抹克制的微笑,“班納特先生,果然您最了解我。我怎麼能辜負您的期待。”

說罷,歇洛克起身走到書架邊,取來一隻紙盒子。“三位請看,我為復活節的繪蛋增添些新意。”

只見紙盒內是十二枚石膏仿製的蛋。

“比起雞蛋不可長期保存,這些石膏蛋不會變質。幾年前有了復活節巧克力蛋,現在也能有復活節石膏蛋。”

歇洛克提議,“在石膏上彩繪,代表着復活節的生命與活力能被一直保留。可以先用雞蛋練手,然後再畫石膏蛋。不管是美是丑,最後一人送一枚,你們說怎麼樣?”

送出復活蛋,如果是雞蛋,那麼畫得再漂亮也要被敲碎蛋殼吃掉。

相對而言,石膏蛋無疑是能被長久珍藏的紀念禮。

只不過,假設某人畫得丑,其所作的丑蛋也會成為一份長期物證被保留下來。

“哇喔!我喜歡這種繪製。”

哈德森太太全力贊成,“福爾摩斯先生,真的沒想到您會為復活節定製石膏蛋。正如班納特先生說的,您為我們帶來了意外驚喜。”

一人畫三隻石膏蛋,送給另外的三個人。

石膏蛋作為能長期保存的復活節禮物,足見做出如此提議的人有多麼用心。

華生萬萬沒想到歇洛克竟是這樣的福爾摩斯。“OK,我也畫一畫石膏蛋,希望三位別嫌棄它們丑。”

凱爾西看向歇洛克,笑着點頭同意。

歇洛克微笑,在餐桌邊坐下。

這樣很好。定製石膏蛋正是為了送給他的傑瑞,以示復活節的精神——春天來了,希望永存。

四人圍坐,這就先從畫雞蛋開始。

哈德森太太心情愉悅,輕鬆地哼唱起一支鄉間小曲。

此刻,陽光灑進窗戶。

沒人在意小曲是否跑調,因為它很好聽,讓起居室的氣氛愜意而溫馨。

‘叩叩叩——’

女僕的敲門聲打斷了四人愉悅的繪蛋活動。

女僕為凱爾西帶來一則口信:“班納特先生,門口有一位年輕女士找您。她表示很抱歉來不及遞拜帖,希望現在就能立刻與您見一面。”

“年輕女士,現在要見我?”

凱爾西感到意外,時下不預約就上門拜訪的情況很少見,那意味着雙方關係足夠親近。

女僕沒有報出來人的姓名,想來是對方沒有直言。

忽而,凱爾西想到了一個人。

迅速走到窗邊朝下看,門口是一道許久不見的身影。

“三位,我暫時離開一會。”

凱爾西二話不說,這就要下樓去見人。

歇洛克見狀,沒有去窗邊驗證,直接猜到,“是那個女人?”

“是的。”

凱爾西留下一個肯定回答,匆匆先離開了起居室。

歇洛克似是什麼都沒發生,左手握着雞蛋,右手繼續拿畫筆作畫。他在蛋殼上隨手勾勒出一張抽象的笑臉。

餐桌的另一側,哈德森太太與華生卻都難掩些許好奇。

他們都知道凱爾西沒有親人,那麼會是哪位關係親近的年輕女士來找?

這種事難免引人八卦。

不多時,只聽兩道腳步聲一起上樓,是往四樓凱爾西的房間方向去了。

“華生先生,請停止您豐富的想像力,您的愛情故事編劇能力就不必應用於此了。”

歇洛克掃了一眼,即猜到對面兩人都進行了哪些奇奇怪怪的聯想。

華生假裝咳嗽,裝作是不苟言笑的模樣。“對,紳士從不胡亂猜測。我只是在做一些小推理而已。福爾摩斯先生,您就沒做過類似推理嗎?”

推理什麼?

歇洛克微笑,他怎麼可能有過吃醋的情緒。

曾經在《黑暗古堡》首演時,凱爾西說出偏愛聰明人比如某位女士,他對此說法是給予了平和贊同的微笑。

誰能證明他有過小失落?誰能證明他希望是自己被誇?沒人能證明,那就不存在失落的福爾摩斯。

華生就見歇洛克將畫好的彩蛋放到桌子上。

「上帝啊!我的眼睛!」

華生即刻移開目光。歇洛克剛剛畫的這隻彩蛋,它上面的笑臉圖案也太抽象了,丑得讓人瞬間忘記了八卦神秘來客究竟是誰。

四樓,氣氛卻不太輕鬆。

“儘管我很高興能再次與您相見,但我想此次見面並非在您的計劃之內。”

凱爾西看向艾琳·艾德勒。今非昔比,這位已成為名動歐洲的歌劇演員,是比當年的金玫瑰名氣更勝。

艾德勒本該在意大利歌劇團,卻悄悄出現在倫敦,報紙媒體都沒有爆出相關新聞。

凱爾西知道肯定是發生了棘手的事,才會讓艾德勒匆忙登門,“讓我們免去客套,您找我什麼事?”

艾德勒摘下了帷幔紗帽,暴露出沒能遮掩住的青色黑眼圈,顯然昨夜很可能是一夜未眠。

“班納特先生,我也很高興見到您。如果能換一個時機就更好了,但世事往往不由我們選擇。”

凱爾西微微頷首,“的確如此。意外與明天,誰也說不清楚哪個先來。所以,您找我是為了破案,不妨直說吧。”

直言不諱。

艾德勒知道她應該開門見山,但話到嘴邊又有些不知如何開口。

一時間,室內很安靜。

凱爾西也不催促,溫和微笑,耐心地靜待。

艾德勒看着凱爾西,在其似有安定人心魔力的微笑下,自己不安焦急的情緒竟也平復了下來。

“那我就直說了。”

艾德勒簡明扼要地開口,“我有了未婚夫,戈弗雷·諾頓,他在倫敦做律師。昨天,戈弗雷因涉嫌故意謀殺伍爾夫被捕,我認為他是被冤枉的。在金玫瑰被害時,這種被冤枉的情況也曾發生在我身上。是您,班納特先生找出了真相。”

凱爾西面不改色,心中全是問號,艾琳怎麼就有未婚夫了?

只聽艾德勒又拋出一件事,“我想請您查出所謂諾頓殺人案的真相。目前,我有幾個懷疑對象,他們可能會陷害諾頓。

其中有一個人與我有直接關聯,波西米亞國王是我的前男友。我不知道,他是否得知我的新戀情,以而為難戈弗雷。”

凱爾西:等一等!請給她三秒鐘,必須好好捋一捋這裏面的複雜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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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探班納特[綜名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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