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紙條上的人名(或者說紙條上的人命)

第四十二章:紙條上的人名(或者說紙條上的人命)

第四十二章:紙條上的人名(或者說紙條上的人命)

這天夜裏,金鏈男偷偷出門去理髮。

黃夕在半空中跟着他。

就在黃夕準備飛下去的時候,他突然失重,從9層樓的高空垂直掉下去……

金鏈男看到他摔在地上,撒腿就跑。

一個髮廊妹打電話叫了急救車。

黃夕靜靜地趴在地上,紋絲不動,奇怪的是,他身體的四周並沒有血。

大概10分鐘之後,急救車飛奔而來。

它的鳴叫聲似乎驚醒了黃夕,他突然爬起來了。這時候,急救車與他相距大概100米,他迎着急救車,晃晃蕩盪地走過去。

急救車和他擦肩而過,來到寫字樓下,醫護人員下車找傷者,沒見到人,也沒見到一滴血。

回到羅布泊。

我看見安春紅正在深夜裏吹紙條兒,我突然出現,撿起掉落在地上的那張紙條兒,看到上面寫着兩個字:黃夕。

我對安春紅說:“給我?”

她小聲問:“什麼?”

我說:“你手裏的東西。”

她猶豫了一下。

我又重複了一遍:“馬上。”

她終於伸出手來,我奪下她手中的那些紙條,放在手電筒下看了看,上面分別寫着那些死去隊友的名字:布布,號外,蔣夢溪,衣舞,徐爾戈,魯三國,老丁,魏早,漿汁兒,馬然而,周志丹……

我用手電筒照着安春紅,她擋住了臉。

我半天沒說話。

我知道我的聲音肯定是抖的,我不能讓她聽出我害怕了。調整了一會兒,我才低聲問:“你在幹什麼?”

她說:“只是一種祭奠……”

我說:“祭奠?”

她說:“我希望他們都升上天堂,像天使一樣無憂無慮地飛翔。”

我說:“我從來沒見過哪個佛教徒用這種方式超度亡者。”

她嘆了口氣,說:“這地方沒有紙錢,沒有高香,只能採取這種最簡單的方式了。”

我說:“為什麼有漿汁兒?”

她說:“你們說的,有個複製的她也死了……”

我把手電筒放在地上,沉默了一會兒,突然問:“我們敞開談好嗎?”

她說:“佛心晶瑩,我一直是誠懇的。”

我說:“你別跟我談佛了好不好?讓我噁心。”

她說:“不要對佛不敬。”

我說:“我不是噁心佛,我是噁心你談佛。你告訴我,你是誰?”

她說:“安,春,紅。”

我說:“好吧,安春紅,你究竟想幹什麼?”

她說:“現在嗎?我只想回家。”

我說:“我知道,就是你製造了這一切。我很想知道,你會不會讓我們走出羅布泊?”

她凄苦地笑了一下:“周先生,你不要疑神疑鬼了,我怎麼可能有那麼大能耐,製造出你們說的迷魂地,喪膽坡,還有不存在的吳城?季風和漿汁兒是女人,我也是女人,一個普通女人,一個死了丈夫的女人,現在你是我們的全部依靠,如果你也亂了方寸,我們怎麼辦!”

說著,她的眼淚流下來,喃喃道:“不管怎麼樣,我作為一個志願者來到羅布泊,從來沒有後悔過,從來。”

我離開了安春紅的帳篷。

這個女人,要麼有問題,要麼就是神經有問題。

仰望蒼天,夜空浩瀚,我已經失去判斷了。

我多盼望,天外人突然出現,向我提供一些有用的信息!他們似乎是旁觀者,看得更清楚。

換了平時,我害怕孤單一人的時候看到UFO之類的東西,但是現在我不怕了,我把他們當成朋友。

突然,我發現了一點光亮,轉頭看去,是碧碧那輛車,現在,它停在我們帳篷背後的高坡上。好像有人在駕駛室里抽煙,或者看手機。

我抓緊口袋裏的電擊器,快步走過去。

趴在車窗上,我朝里看了看,原來是車載視頻上出現了畫面!

我趕緊掏出車鑰匙打開車門,鑽了進去,我在畫面中看到了一個熟悉的面孔——馬然而。

機場,一個很瘦的中年男子坐在長椅上打電話。

馬然而出現了,他在瘦男子身旁坐下來,東張西望。

瘦男子沒完沒了地打電話,似乎日理萬機。

馬然而抽個空子說了聲:“郝總,您好。”

瘦男子看了看他,說:“你好,你是誰?”

馬然而說:“我叫馬然而,在您手下的一個房產公司工作過,我是售樓的。”

瘦男子點點頭,說:“噢,你有什麼事兒嗎?”

馬然而說:“公司欠我提成,一直不給。”

瘦男子皺了皺眉:“對不起,我不了解具體情況。你可以去找你們經理談,如果解決不了,你讓他來找我。”

馬然而說:“我知道您管不了那麼多事兒,我不是來找您要錢的,我也要搭乘飛機,碰巧遇見了您。”

瘦男子說:“你怎麼認識我呢?”

馬然而說:“中國有幾個您這樣的富豪啊!”

瘦男子說:“你還有別的事兒嗎?我很忙。”

馬然而說:“我能跟您合個影嗎?”

瘦男子擺了擺手說:“不要了,我又不是明星。”說完,他又要打電話了。

從頭到尾,瘦男子的態度一直很客氣。

馬然而說:“郝總,您不是有私人直升飛機嗎?平時坐航班出差啊?”

瘦男子笑了笑,說:“我們要支持公共交通。”

馬然而說:“其實您可以更環保。”

瘦男子看了看馬然而:“你說。”

馬然而四下看了看,小聲說:“您可以自己飛……”

劇組正在海邊拍電視劇,看演員的服裝和現場道具,肯定是個粗製濫造的古裝戲。

導演組、製片組、服、化、道、攝、錄、美都忙活起來。

周志丹作為資方,腆着大肚子來到了現場。

導演見了他,趕緊從監視器前站起來,說:“周總好!”

周志丹拉過一把椅子坐下來,輕聲說:“你們忙,不用管我。”

接下來這場戲要拍的是——女主被賊人劫持,放聲大哭,呼喊救命。男主出場了,他凌空飛起,一劍刺向賊人頭領。這個鏡頭需要吊威亞。

工作人員把威亞系在男主的腰上,吊起來之後,他總是保持不好平衡,在半空中翻跟斗。試了幾次都不行。

女主的眼睛裏滴了太多眼藥水,都紅了。

周志丹對導演說:“找個替身吧。”

導演說:“好的,只能拍個側面了。”接着,他問大家:“你們誰行?試試。”

周志丹說:“我來吧。”

導演看了看他:“您……行嗎?”

周志丹說:“是不是肚子太大了?”

導演說:“不不不,我是說您受得了嗎?”

周志丹說:“沒事兒,我喜歡玩兒。”

果然,周志丹換了服裝,要給男主當替身了。工作人員把威亞吊在了他的腰上,導演說:“周總親自出馬,我們一遍過啊!一,二,三……開機!”

威亞吊起來,周志丹雖然很胖,但是平衡感非常好,他手持寶劍,凌空飛起,刺向了賊人頭領……

過了。

周志丹被放下來之後,導演跑過來,問:“周總,您沒事吧?”

周志丹說:“我很好啊。”

導演說:“謝謝謝謝!”接着,他開玩笑說:“我們就不付您勞務費了啊。”

周志丹笑道:“我應該感謝你給了我這個出鏡的機會。”

周志丹離開之後,負責吊威亞的小夥子來到了導演跟前,小聲說:“導演……”

導演說:“嗯??”

小夥子吞吞吐吐地說:“剛才有點怪……”

導演說:“怎麼了?”

小夥子說:“那個周總好像是自己飛起來的……”

導演說:“你到底想說什麼?”

小夥子說:“我們拉威亞的時候,根本沒用上勁兒!你再看看剛才拍的鏡頭。”

導演就把剛才的鏡頭回放了一下,也滿臉疑惑了。

一個人之所以能離開地面,全靠威亞吊,威亞肯定是綳直的。周志丹身高1.70米,體重88公斤,但是他身上的威亞卻有弧度,就像系在雜技演員身上的保險繩……

小夥子說:“導演,你看到了吧?”

導演皺着眉頭嘀咕了一句:“真是奇怪……”

畫面一閃,電視上的播音員正在播報新聞:昨天,某劇組在台北縣石門鄉富貴角和麟山鼻之間的白沙灣拍攝電視劇,不料發生意外,30餘人全部墜海身亡,警方已經介入調查……

我在車載視頻中看到了很多死去的隊友,他們一一出現在現實世界中!

畫面突然停了。

回想安春紅吹紙條兒的樣子,我不寒而慄。

過了好半天,我才從車上走出來。

安春紅那個帳篷黑着,我知道,她肯定醒着,也許正從哪個縫隙朝我看過來。

我繞過那個帳篷,回到了季風和漿汁兒身邊。

季風和漿汁兒還在睡着,季風依然臉朝上平躺,漿汁兒依然側身蜷着身體。

我拍了拍她們,低聲說:“醒醒!醒醒!”

季風和漿汁兒都醒了,漿汁兒問:“黑燈瞎火的,你幹什麼呀!”

我說:“你們都不要問為什麼,趕緊跟我上車離開!”

漿汁兒說:“出什麼事了?”

我說:“別出聲!跟我走!”

兩個女孩緊張起來,迷迷瞪瞪地爬出了睡袋,跟我走出了帳篷。

我帶着她們再次繞過安春紅那個帳篷,來到車前,打開車門,朝里指了指。她們就爬進去了。

我又朝安春紅的帳篷看了看,依然無聲無息,我快步走向了白沙和微微的帳篷。

他們正在熟睡中。

我把臉貼在帳篷上,輕輕喊道:“白沙……”

帳篷里沒人回話。

我又叫了聲:“白沙!”

白沙醒了,他說:“誰?”

我說:“周德東……”

白沙問:“怎麼了?”

我說:“你和微微馬上出來,跟我上車!”

微微也醒了,我聽見她低聲問白沙:“發生什麼事兒了?”

白沙說:“為什麼?”

我說:“不要問了,逃命!”

很快,白沙和微微就鑽出了帳篷,我把食指放在嘴上:“噓……”

白沙和微微就沒有再說什麼,跟着我一起走向了碧碧那輛車。

所有人都上車之後,我把車打着了,在寂靜的黑夜裏,引擎聲顯得很刺耳。我情不自禁地瞟了瞟安春紅的帳篷,依然沒有動靜。

我突然打開車燈,正準備把車開動,卻看見安春紅擋在了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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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布泊之咒第四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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