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河谷遇險(二)
眼見那逃跑之人已經半渡河床,再有十幾步就要到這裏了。
凌秦攥緊拳頭,猛咬牙決定拼一下,站起身來便要調頭跑。
逃跑囚徒稍顯瘦弱,突然間看到草叢裏冒出個大活人來,當即一愣,幾乎下意識的反應,身體朝側方翻滾過去。
後面追趕的人也是多年隨軍征戰的老手,看到站起來的凌秦之後,也跟逃跑那人同樣反應,側身翻滾做出躲箭姿勢。
凌秦鼓足勇氣決定要博一下,生或死就在這300多米之間了。
然而,當他看到這些人的反應后,還以為哪裏有埋伏,又再次趴在地上,眼睛左右亂瞄着。
草叢生長的很高,所有人都沒看清凌秦手裏到底有沒有弓箭。
“他娘的,都給老子起來!”
不知是誰呵斥一聲,那些追趕而來的人陸續站起來,再朝着那個地方看去,哪裏還有什麼弓箭手?
“快走!”
凌秦正警惕着的時候,背後忽然有隻手將他拖拽起來。
轉頭看去,不由微微一怔,這不是剛才那個逃跑的囚徒嗎?
...
“喂,你幹嘛...”
凌秦完全是被拖着的,也不知那囚徒瘦弱身板哪裏來的力氣,奔跑起來很是迅捷。
一米高的雜草刮在身上有些痛,凌秦雙腳蹬地,盡量跟上對方的速度,不至於弄的太過狼狽。
“老大,他們朝那邊跑了。”
“快追!”
...
那囚徒身上髒兮兮的,完全看不清臉的模樣,拉着凌秦朝那片叢林奔逃而去。
嗖!
凌秦剛跟上對方的步子,旁邊忽然射來一支長箭,尖利的釘在地面,嚇得他臉色煞白,腳下一個不穩,失去重心栽倒下去。
那囚徒靈活地一個跳起轉身,嬌喝一聲雙手將凌秦整個人掄起,像扛麻袋那樣的扛在肩上,速度絲毫不減,繼續奔向那片叢林。
“快站住!”
凌秦腦袋朝着追兵的方向,聽着喊叫聲,身旁不時飛過長箭,嚇得他一陣肝兒疼。
“大俠,我的腦袋快被弓箭射穿了...”
那囚徒淡淡的說了句:“真是啰嗦!”將凌秦朝前一拋,雙手在下面接住,直接變成公主抱了。
凌秦的心理陰影面積...
被這樣公主抱着,雖說有些羞恥,但也好過腦袋朝外被當成靶心。
那囚徒抱着凌秦跑進叢林,不一會兒便沒了人影。
追兵在叢林外站住腳,沒人再敢進一步,你看我,我看他,不知該如何是好。
有人小聲念叨着:“喂,聽說這片森林裏有個禿頭怪人,飼養了一群大蟲(老虎),我們...”
聽到此話,很多人都心生退意,單隻老虎都是極其危險的,更別說是一群了。
“他娘的,都給老子把罩子放亮點不就沒事了嗎!少嘰嘰歪歪,都趕緊的進去追人!”
那帶頭之人直接將一個士兵踹進林子,其他人這才踮腳跟上,可這速度卻是變慢了許多,還要時刻提防着老虎。
...
叢林中有條小路,不仔細看很難發現。
噗通一聲。
那囚徒四下看了看,覺得追兵一時半會兒過不來,便直接把凌秦扔在地上,尋了塊石台坐下歇息。
凌秦屁股着地,一陣疼痛忍不住叫出聲來:“啊呀好痛...”
“哼,堂堂八尺丈夫,弱的卻像個女子!”
那囚徒似乎很不屑一顧的樣子,又說道:“你若想被抓去做苦力,繼續喊便是了。”
凌秦揉着屁股站起來,踉蹌着走過來朝石台坐去,“苦力?不是抓壯丁充軍呀?”
那囚徒抬起一腳踢開不讓他坐,眼睛對着凌秦上下瞧了瞧,沒好氣的道:“就你這樣的?就算到了人公將軍那裏,他們也不會給你配發武器。”
“我自幼在這黑山長大,像你這樣白嫩之人還是頭回見到。”
在凌秦臉上多看一眼,隨後便起身朝向叢林深處走去了。
“不用這樣損人的吧,我只不過是比你力氣小了點而已。”
凌秦將手放在腦後跟着走,身上穿的普通灰布衫,是從土葫蘆原主人身上扒下來的。
沒辦法,之前那套白T恤牛仔褲實在太過顯眼兒,在這大漢朝行走很不安全。
兩人沒走多遠,便遠遠聽見虎嘯聲傳來,震飛一群驚鳥。
“什麼聲音?”
凌秦被嘯聲所懾,站在原地不敢動彈,心裏猜測定然是兇惡猛獸,熊?獅子?老虎?
那囚徒抬起手來道:“別說話。”上身微躬着沿石壁小心摸去。
順着石壁往上,有一條極為隱蔽的狹窄小路,通向高嵩陡峭的懸崖。令凌秦微愣的是,在那懸崖中間處,竟有一排木石閣樓。
“我的天啊,那上面住的是神仙嗎?”凌秦嘆道,很難想像會是什麼人住在上面。
“喂,你等等我呀。”
見那囚徒披荊斬棘的漸漸走遠,凌秦心裏一陣驚慌,想起剛才那個聲音,多半就是老虎吧,抬腳連忙跟了上去。
...
山路險陡,兩人前後朝上面走,左邊是堅硬石壁,依稀可見人工開鑿的痕迹,而右邊,就是千丈深淵,石子兒落下去以後,很難聽到聲音。
那囚徒停下腳步,轉頭說道:“當心一點,從這裏掉下去,可是絕對活不成的。”
凌秦亦步亦趨的跟在後面,心裏想着,這蜿蜒的崎嶇山路,也不知是哪位高人修的,這難道是要一路上西天的節奏?
手扶着石壁,膽戰心驚地緩慢朝前走,後面有追兵和野獸的威脅,想要回頭是不可能的了。
...
行至半山腰,那囚徒突然停下來,伸手攔住往前走的凌秦,淡淡的道:“等等,我們到了。”
“到了?就這兒?”
凌秦下意識抬頭看去,頭頂不遠處便是在山下時所見的木石閣樓,頗具古風色彩。
疑惑問道:“我說哥們兒...”
似乎覺得這樣問有些不拖,便輕咳一聲換了種問法:“這位兄台,此地乃是山險穹壁之地,唯有頭頂的這座閣樓可以歇息,可是我們又怎麼上去呢?”
“兄台?”
那囚徒忽然撩起長發,露出一張略顯清秀的臉,眼神淡淡撇向凌秦,直言快語的道:“這樣稱呼我...合適么?”
“你是...女的?”
凌秦驚疑不定地問道,心說這怎麼可能?方才抱着他撒丫子飛奔的那股勁兒,怎麼可能是一個女子做得到的?
不過,事實擺在眼前,一臉髒兮兮的囚徒,模樣確有幾分女子秀氣,凌秦的心理陰影面積又擴大了一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