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無題
時間這樣一天天的流逝，楚天在接下來一個月的時間裏，將七魄中剩下的吞賊、雀陰、伏矢、屍狗四魄，自身體各處提煉而出。同時，天地的極上和極下處，和七魄呼應的越來越頻繁和急切了。
現在楚天知道了，這是三魂中的天地二魂與七魄的共鳴。要成就陰神，便要將自己身體內的七魄凝結而出，再將外界天地中的天地二魂，以及身中的命魂混於一處，三魂七魄打成一片，渾然一體，才能成就陰神。至此便可以脫體夜遊，倏忽往來。
在以前，這個境界就可以被稱作鬼仙了。只是自從內丹道興起，單純地修鍊神魂已經不可取，被貶到仙中下等。至於更後來，鬼道都被徹底攆出這片大地，這個稱呼就更加沒人提起了。
修行也只有到了這時候，才算是有了一丁點神仙中人的樣子，神魂和真氣結合而成的力量，才能被稱作法力。
在此之前，就算是真氣有再多的神異，能藉助法器或者符篆釋放出種種法術，也終是外物，只有自己的力量才是真實的。
而且成就陰神，最為人所知的，就是可以投胎就舍，甚至是奪舍。既然說到這裏，這也是非常奇怪的一點，玄門中人成就陰神的人絕對不少，也就是說有很多人是可以奪舍其他人的身軀的。奪舍跟投胎就舍不一樣，投胎是放棄一切，順應天地自然的規律，以一種全新的面貌再走一次人生。
如果說投胎是白手起家、重建基業，那麼奪舍就相當於攔路搶劫，搶奪別人已經建設了許久的人生。這種情況，怎麼也應該有很嚴厲的管制才對，但是楚天卻沒有接觸到這方面的內容。
是層次沒到就接觸不了，還是……？
對於這個問題，楊過愣了下，眼中閃過意味不明的神色，笑道：“你的確是我見過的修行資質最為驚艷的人，短短的幾個月時間不到，就從門外漢，修行到那些名門大派的弟子才有的境界。”
“至於奪舍，自然不是沒有管束……。”
……
玄都觀中，火龍道人坐在青銅樹下，看向右側的虛空，“陰神成就的瞬間，是天地人三元之氣歸一的過程。如果是在外面突破的陰神，也許不會發現什麼，但是在裏面突破的，一定會發現不諧之處，看起來你的算盤打不響了。”
一面薄薄的水鏡浮在空中，其中顯現出來的，正是楚天向著楊過詢問問題的場景。
他的對面坐了一個穿着月白色道衣的道人，一頭銀髮散落在虛空中，如皎皎之月。但奇怪的是，他的面目卻不甚清晰，五官一片模糊，只能看見縹緲的眼鼻。
“我可以暫時隔斷天地二魂與七魄的共鳴，直到發動之日的到來，”白衣道人看向火龍道人，“如果沒人提前警告他的話。”
“你知道你的嘴臉讓我想起了誰嗎？”火龍道人嘲諷之極地看向對面的人，“你現在的樣子，和那個老和尚沒有一點區別……哦，忘了你有頭髮。”
“如果讓他選擇的話，他一定會選擇我做出的選擇。”白衣道人沉默了一陣，說道。
“那就原原本本地告訴他，讓他自己選擇。”火龍道人似乎想到了什麼難以接受的往事，“選擇不是你的，是本應該選擇的那些人的。”
“我相信人的道德，但不相信人心，”白衣道人冷漠道：“我得為幾千萬人的生死負責。”
聽見這話，火龍道人再也忍不住，轟然一拳打出，將對面的人直接打成片片虛幻不真實的碎片，如同打碎一面銀鏡。
這些碎片飛起，聚在青銅樹的另一端，重新形成白衣道人的身影。
“滾出去，如果你再踏入玄都觀半步，我保證你一定會後悔。”火龍道人疾言厲色。
白衣道人定定地看了火龍道人一陣，轉身消失在了虛空中。
……
“原來如此。”楚天瞭然。玄門並不是對於奪舍毫不在意，而是有着自己的反制手段。這種手段很是神秘，每一個成就陰神的人，都能直接知道。可這手段到底是什麼內容，楊過卻沒有說。
“你現在基本上成了我們天冬區的幹將了。”楊過說道，“望氣術實在是太過方便，所以你不會再跟以往一樣坐着車在城市裏兜兜轉轉了。”
這條調令在八月上旬的時候就下發到了楚天的手機，對此，他自然是願意的。別的不說，多了許多的時間，用來修鍊。而且，楚天也有些怕自己的這些隊友，會發現他修鍊了魔道功法。
送走了楊過，楚天給自己的母親打了個電話。他現在幾乎每一天都打一通電話，只是為了確認她的安全。他不是沒想過離開魔都，去將自己的母親帶到這裏，但是離開天冬區不久，就會有人聯繫他，顯然魔道在這裏的勢力着實不小。
有把柄捏在人手裏，他不得不低頭。
只是對於魔道的人，他是沒有一丁點信任感的。不管是魔種中種種知識，還是從接觸他們以來的行事手段，都說明了魔道行事的不擇手段，即使是整個超凡世界公認的禍不及普通人，也被他們堂而皇之得打破。
楚天現在可以說是對一切都報以懷疑的態度，哪怕是本應該作為靠山的玄門，也是一樣。
以前不覺得，現在卻看玄門處處都不太對勁。
第一個，修為境界。號稱魔都三大高手之一的湛虛道人，竟然只是陰神陽化的境界，離金丹境界還差一大截，這怎麼可能壓服魔都的其他人。別的不說，光是靈平安和卞賀仙，就不止這個境界，甚至連楊過的能力，也遠在一般的陰神境界之上。至少楚天沒有發覺，那些天天對着大洞神尊祭拜的道人，有誰能夠和行動小隊隊長匹敵。
第二個，信息情報資料的缺失。作為這個東方古國統領鎮壓一切不諧超凡事件的官方勢力，對於信息的關心程度，實在是稱不上好奇，更別提渴求。這種現象並不是某個別人，更像是一種玄門的普遍氛圍。李笑笑的存在其實也證明了這一點，為什麼要抽出一個寶貴的人力，駐紮在魔都分部部門中，只是為了查詢一切任務需要用到的信息。偏偏這些信息，也沒珍貴到需要單獨保存，獨立調閱的程度。
最後，就是對於那些前來魔都搗亂的外道的態度。很奇怪，魔都里已經不光發現了白骨門、傀儡門甚至是魔道的蹤跡，但是玄門好像並未放在心上，不知道到底是心有成竹，還是別的什麼原因。
楚天總覺得，那些鬼道、魔道來到魔都，絕不是他們表面上表現出來的那些原因。不管是白骨觀音，還是傀儡門主，甚至是阿波羅的月桂之身，來到魔都一定都有一個相近的目的。而這個目的，會將魔都的所有人，包括普通人在內都卷進來。
對於自己的直覺，楚天一向信任，因為一向很准。
他既然看不清玄門的佈局，那麼對於玄門的信任自然也就不高。
經過一天的巡視，楚天沒發現任何作亂的妖鬼氣象，算是比較輕鬆地度過了一天時間。於是，他重新撿起了以前丟下的功課，再次雕刻起了木雕。
天魔神變經不愧是魔道至高經典，竟然可以模擬成天人御鬼特有的陰鬼之氣。只是少了三分鬼道的奇絕陰狠，多了三分魔道的變幻莫測。
天色已黑，提着一小段木頭的他，穿過靈界的虛空，出現在了一處醫院的大門口。
順着門診部大門右邊的小門進去，走大約十五分鐘，便來到了玄門中人醫治傷病的地方。
天師山的道人為計生檢查過，計生目前最大的問題，就在於他自己不願意再讓自己的意識重新完整無缺。因為從現在的破碎到曾經的完整，便相當於要再次經受一遍，當初將他的意識折磨成百依百順的傀儡意識的過程，這無疑是極為痛苦的。
而負責診斷的醫師提出一個只有渺小几率的方案，那就是讓熟悉的人常常陪伴在他的周圍，希望能儘可能地讓他的意識想要再度完整。所以，第三小隊的人，便會分批次來到這裏。
推開病房的門，楚天意外地看見，玄門分部部長洛一竟然也在這裏。而在一旁，還站着一位穿着火紅色道袍的年輕人，只是看一眼，便感覺眼眉皆冷，便知道這是個跟洛一一樣的劍修。
洛一將自己的右手食指搭在計生的眉心，一絲絲無形的劍氣衝進計生的腦中，順着玄妙的軌跡探尋他的身體以及意識情況。
半晌后，洛一收回手指。那位年輕道人忙問道：“如何？”
洛一搖了搖頭，年輕人的肩膀一下子垮了下去，臉上儘是哀戚之色。
玄門分部部長隨後將目光投向一旁的楚天，視線在觸及楚天手中的東西的時候，微微一頓，隨即划走。不等人說什麼，一道劍光一閃而逝，洛一便不見了蹤影。
楚天在洛一看向自己手中的時候，心裏就是一跳。他萬萬沒想到，洛一會在這裏。別人也許不知道傀儡門修鍊功法的特徵。但是作為玄門分部部長，說不定對於許多隱秘都知之甚詳，這不是不打自招嗎？
看見洛一飛走，楚天心裏鬆了口氣，隨後對着年輕道人問道：“請問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