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王爺太過偏愛了
虞姝拘謹地呆在原地,任憑姨娘們拉着自己的手殷殷切切,她們送來的簪花步搖各個精緻好看,虞姝從未用過這些好物,瞧得巴巴地,他們離去后,李嬤嬤把這些個花飾收入柜子,只留了幾個輕巧地擱在梳妝枱前。
次日,虞姝醒得早,李嬤嬤這頭還在洒掃庭院,虞姝已疊好被褥,趿着粉頭繡鞋走向院子。她步子輕快,惹得足鈴叮噹作響。
日頭在此時已破開雲霧,鋪了一地的暖意。虞姝站在暖陽下,任憑樹蔭搖曳的影子灑了一頭,她笑得燦爛,勝似驕陽明媚:“李嬤嬤!快些為我梳頭!”
李嬤嬤和藹地笑:“好!”她知曉她的心急,放下掃帚領着她來到梳妝枱前。
虞姝晃蕩着繡鞋,嘴裏哼唱不成調的小曲。李嬤嬤熟稔地替她紮好雙丫髻,放下木梳端詳片刻,問:“昨兒個姨娘們送來的花鈿,姑娘要不要貼一個?”
“好!”虞姝應得乖巧,笑得甜糯。
待她用過早膳,李嬤嬤已收拾好行囊。林管事似掐好時辰出現,他攬過行囊,攜着虞姝離開別院。正門外,虞姝一眼就瞧見顧燁寒的紫金馬車,左傾見她來,上前攙她上了馬車。
虞姝撩開帘子,顧燁寒與林淮都在。
“王爺!”
虞姝甜甜地喚。顧燁寒抬頭看了她一瞬,今日虞姝穿得格外俏麗,面龐似剝了殼的雞蛋,肌骨瑩潤。眉眼不畫而衡翠,眉心染着紅梅花鈿,增了三分靈秀之氣。她着一身湛藍襦裙,流光溢彩似天邊一抹流雲。
見慣了虞姝灰撲撲的樣子,偶爾打扮一下還真像個大家閨秀。
“五姑娘今日真好看。”林淮稱讚道。
虞姝笑得梨渦蕩漾:“謝謝林大夫!”
顧燁寒不動聲色地收回目光,小姑娘穿什麼都一個樣,哪有什麼好看不好看的。
宅院在都城邊上的一處林子裏,晌午前就到了。左傾安排着虞姝去一處院子落住,宅院不見奢華,唯有雅緻。每一處景安排得恰到好處,每一樽石林都經過精心雕琢。雖日頭正盛,這裏卻涼氣怡人,鳥鳴脆耳。
待安排好住處,左傾領着虞姝去正堂用膳。顧燁寒與林淮已坐在席間,飯菜很簡單,都是些清淡的時令蔬菜,有一道糯米雞與砂鍋端上的葯膳湯。
桌子是四角桌,顧燁寒與林淮各坐一頭。虞姝抿着唇,挪動着凳子,故意挨得顧燁寒近一些。她這小舉動讓左傾蹙了眉頭,王爺向來不喜任何人靠近自己,正想提點她,林淮卻朝他搖頭,示意他不必理會。
虞姝夾了塊竹筍放入口中,筍子又脆又甜,灑的汁也極為可口:“王爺,這筍子好吃,您試試?”
“五姑娘,用膳時不得說話,您府中的人沒教過你這個禮節么?”左傾呵斥道,如此不懂規矩的小丫頭,王爺帶她來作甚。虞姝被他斥得臉紅脖子粗,縮了縮肩,悶悶地扒了兩口飯。
顧燁寒夾起筍子放入口中,他細嚼慢咽,舉止文雅,虞姝餘光偷偷瞄着,王爺生得好看,連吃飯也如此好看。顧燁寒注意到她痴痴的目光,夾了兩口筍子放入她的碗中:“喜歡就多吃點。”
左傾只覺自己的臉生生地疼,王爺對她未免也太過偏愛了吧。
“五姑娘胃口真不錯!都連吃了兩碗飯。”林淮笑着道。語氣並無任何戲謔,唯有對年幼者的寵溺。虞姝吃得很香,旁人看去也不由地胃口大開。
“因為王爺府中的飯菜好吃!”虞姝雀躍道,“我嬤嬤做的飯菜也好吃!我嬤嬤會做甜湯,還會做香菇雞,但香菇雞我一月才吃得上一次。”
“這是為何?”林淮好奇道。
虞姝扁扁嘴:“因為以前的月俸少,所以吃不了葷的。但是自從王爺來府中后,我什麼好吃的都吃過了!姨娘們還送我許多頭面與首飾,我再也沒餓過肚子了。”
她說得輕巧,可林淮聽去卻是心疼。看來以前虞姝以前常常餓肚子,一個相府千金卻如賤民還要忍受飢餓之苦,此話說給旁人聽,誰會相信。
顧燁寒不動聲色地放下碗筷:“把點心上上來吧。”
虞姝一聽有點心,眸子亮晶晶地。林淮勾起會心的笑,王爺看來是真心疼小丫頭的。
……
皇宮。
“你說燁寒去相府給五丫頭出頭了?”
太皇太后驚詫地執起潤口的新茶,言語含了三分欣喜。
“是。”
回話的男人着一身黑袍,在烈日下密不透風。左臂袖口紋有龍鳳圖騰,圖騰中圍着一個氣勢威嚴的“雷”字。他們是太后的暗衛,雷霆軍,沒有身份,更沒有名字,如風似影,隨叫隨到。
“那個陳嬤嬤如何了?”太皇太后研磨着茶蓋子,聲音驟然冷下。與一個小姑娘為難,張蓉真真心腸歹毒。虞姝這丫頭在這樣的環境下長大,也算不易。
“被王爺打殘了趕出府去,還未回鄉已慘死在路上。”雷霆軍回道。太皇太后頷首,眼中的陰霾消散了一點:“此事可與太後有何關聯?”
“聽虞相府的家丁們議論,那個陳嬤嬤是太後娘娘派來的。”雷霆軍道。
看來果然是太后在搗鬼……
太皇太后哀嘆一聲,已垂老的容顏覆著沉沉的無奈。先帝去世后,皇帝與太后攪得皇宮烏煙瘴氣一派死相,偏偏她已年邁,在許多大事上都無從插手。
“等些日子讓艾嬤嬤給虞姝送點東西去,挑上好的拿。”太皇太后吩咐道。她要讓張蓉明白,自己是真心稀罕虞姝這丫頭。她背後有自己撐腰,若是再敢放肆,她不會輕易放過她。
……
午後的日頭懶洋洋地,曬得人慵懶極了。虞姝躺在榻上補了個小覺,去園子裏隨意走走。左傾侍衛說,王爺午後在書房有要事要處理,她不得打擾。虞姝向來聽話,旁人讓她不要做的事,她絕不冒失。
在亭子裏逗了會兒鯉魚,她又朝別的地兒跑去。這裏的一切都新奇極了,她就像是只出了籠的小鶯歌,這裏撲撲,那裏停停。惹得滿園子的“釘擋”聲。
她隨着潺潺的溪水走入一間院子,還未推門,清淡的葯香隨着清風自門內徐徐湧入鼻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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