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紅豆生南國,春來發幾枝(2)
“啊……”
她嘶聲吼叫,如瀑青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發紫。
她周身皆籠罩着一股黑暗的煞氣。
她那清麗卓絕,美艷無比的五官之間,不負清純與嫵媚。
取而代之的,是眼尾微微上揚的黑氣。
她嗜血一笑,身後幾米之遠,就是令眾神聞之色變的誅仙台。
她沒有絲毫的猶豫,轉身,瞬移到了誅仙台前。
“發幾枝,今生今世,永生永世,神魔勢不兩立。”
話落,終身一躍,跳入誅仙台。
“南兒……”
發幾枝沒有猶豫,終身一躍,跟着跳下誅仙台。
她沒了心,又入魔,這誅仙台於她而言,簡直就是致命。
如瀑紫發已經散開,南國看着追下來的發幾枝,眼裏的煞氣越濃。
使出畢生的神力,將發幾枝送回到地面。
一道天雷劈了下來,再接着,無數天雷,蜂擁而至。
……
幽幽轉醒,南國緩緩睜眼,神色落寞傷感。
原來,那就是她塵封的記憶。
如今,她多了一顆心,那些塵封的記憶,正在逐漸地蘇醒。
【小姐姐……】
小姐姐的心臟,已經快完成了,這是最後一個位面了。
一旦結束,小姐姐就可以離開這個世界,回到她原來的世界。
而被她選擇性遺忘的記憶,也都會一併蘇醒。
包括她在這世界裏經歷的一切,都會成為回憶。
“來吧。”寂寥無比的聲音,滿腔的愁緒。
記憶撲面而來,如潮水兇猛。
這具身體,很巧,也是一隻狐狸修鍊成人的。
最大的不同,大抵是這具身體,是從一隻很普通的小狐狸,修鍊了一千年,修鍊成人。
而她,則是萬年難遇的靈狐,修鍊一百年,幻化成人。
這具身體的主人沒有名字。
朋友都叫她小狐狸。
她一千年前,便出現在靈山修鍊。
她愛慕一個救下他的休閑少年郎。
為了見他,努力修鍊成人,成功去了靈山學院學習仙法。
只是,她愛慕之人,卻不曾愛她。
因那少年郎喜歡的人喜歡漂亮的狐狸皮做衣服。
他便誘騙了小狐狸,用酒灌醉了她,生剝了她的皮。
小狐狸命大,沒死,卻也千年道行毀之一旦。
她卻不曾恨少年郎半分。
他救過她一命,如若可以,就當是她還他昔日救命之恩。
她待少年郎依舊如初,待他極好。
小狐狸生得極美,引來了少年郎心愛之人的妒忌。
於是,小狐狸又一次受到了少年郎的迫害。
這一次,他很殘忍。
將小狐狸用了捆仙繩捆着,硬生生剝掉了她臉上的人皮。
清洗乾淨后,送給了他喜歡的人。
而小狐狸,終究恨了。
生命垂危之際,她終於明白,何為恨。
只是,她做了人幾百年,卻無人告知她,該怎麼做一個人。
記憶吸收完畢,南國幽幽回神,看着垂下來的手。
這小狐狸,也是傻。
即便臨死之際,學會了恨,也沒要求她替她報仇雪恨。
如若沒記錯,她現在,是在等天亮。
只因少年郎無意說了一句,最喜歡靈山下林湖邊,清晨跳起來的第一條魚。
如若捉到,用來燉湯,足可以增長几百年的功力。
於是乎,小狐狸牢記於心。
夜夜來此,只為了少年郎捉到清晨第一條跳出水面的魚。
小狐狸雖潛心修鍊,但無濟於事,落後於旁人太多。
所以,於別人而言,極好捕捉的魚,在她這裏,卻是比登天還難。
如今,是她了。
區區靈魚,輕而易舉。
手微微張開,漆黑一片的視野亮了起來,南國掌心一團火焰跳躍着。
她身為冥王,擁有着這世間最純粹的地獄之火。
許久未見了。
似是回應她,那地獄之火跳躍了兩下。
手輕輕一揚,面前多了火堆,火焰明亮。
起身,漫步來到湖邊。
滿湖的靈魚,璀璨奪目。
蹲下身,手伸到湖裏,再出來時,手中已經抓了一條肥美不已的靈魚。
幻化出刀來,蹲在靈湖邊,殺魚腌魚。
許是覺得一條不夠,南國又抓了一條。
畫面切轉,兩條魚架在火架上,火焰舔舐着魚的肥美,魚香撲鼻。
手輕輕一揚,面前放了章白玉桌子,上面擺放着酒杯,以及水果。
等待魚烤好的時間裏,南國倒了一杯酒,抿了口酒。
冰冷嗜血的聲音響起:“既然來了,何必藏着掖着,不如以身示人,陪我喝杯酒。”
話音落下,她面前多了一個人。
一個跟發幾枝生了一模一樣面孔的人。
一身的白衣,仙氣飄飄,如神如玉。
他似玉,美石為玉,潤澤冷硬,俊美的外形,出塵的氣質。
光暈流轉,瑩瑩生輝,日光下剔透,月光中璀璨,美玉般溫潤的顏。
這便是發幾枝。
哪怕他掩了他身上的氣息,哪怕他藏起了一身的風華,哪怕……
她依舊認得他,放在桌下的手微微顫抖。
她恨不得要殺了的人。
遞了酒於他,“你像極了我一個故人。”
一個讓她恨之入骨的故人。
接過酒杯,幾枝看着她,“你也像極了我的一個故人。”
她恨極了我,幾百年都不願見我一面。
【小姐姐,他便是要攻略的對象哦。】
“你說是便是。”
【……】小姐姐太配合了,它反倒不習慣了。
兩個人,心照不宣的喝着酒,魚烤好了,南國只是一個眼神,魚便到了桌上的盤子裏。
她變化出筷子來,夾了魚腹部的魚肉,低頭慢吞吞的吃着。
幾枝夾了魚,挑掉魚刺,習慣使然放進她面前的盤子裏。
卻被南國的筷子擋住,“謝謝,我自己可以。”
她拒絕了他,不想在承他的情。
“我欠你的,都還了你了,你為什麼還要出現?”
她可玩不了,他身為高高在上的神尊,為了除掉她,不惜血洗整個魔界的事。
為了將她囚禁於冥界,不惜血洗魔界來逼她,他真的是……
“這一切,是不是跟你有關?”
他沉默了,默默收回了筷子,將魚肉放下。
“我再給你造一顆心。”
動作微僵,南國笑了,那笑冰冷嗜血,“誰稀罕?”
兀地,她猛地推翻了面前的桌子,酒與魚皆灑了一地。
“滾。”
指着一旁的路,“滾出我的視線,永遠永遠,別再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