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回 仗義出手止玄冥
渡厄與張真人對那一掌已逼的自己受了極重的內傷,見來人自承是張三丰,苦於正暗中調勻氣息,竟然無法分心答話!
渡難知師兄正在療傷,道:“張真人,果然名不虛傳!”
張真人見渡厄並不答話,知他暗中正自療傷,上前握住渡厄之手,以示友好之狀,卻暗中運了一股真氣傳入渡厄體內,口中謙遜道:“少林神僧過謙了,老道愧不敢當!”
渡厄只感體內進入一股純和之真氣,這股真氣傳入體內后,只覺傷勢頓然好感,內息也瞬間調勻,痛處大為減輕。渡厄細感這股真氣與自己修習了數十年的少林九陽功頗有相似之處,但又較九陽功精純醇正,這份內功修為,只怕張無忌也未必能及,當下佩服的五體投地。上前拱手道:“張真人的純陽無極功果然非同小可,老衲拜服了!”
張真人呵呵笑道:“老道這點微末道行如何敢在神僧眼下搬門弄斧?”隨後又正色道:“神僧明鑒,這路繞指柔劍正是老道所創,除了本門弟子之外,並未傳授他人!”
渡難道:“張真人,我渡劫師弟被殺這事即便不是你武當所為,但畢竟是死在你武當劍法之下,你武當難脫干係!”
殷梨亭氣憤難忍,正預反駁,卻聽張真人道:“敢問神僧,渡劫神僧屍體被發現時,身上可有何異狀?”
渡難冷冷的道:“胸口重了一下大手印重掌,顯然是被擁有深厚功力之人給打傷,腹部致命傷痕是繞指柔劍的模樣!這天下能有這份功力之人,除了你張真人還有誰?”
渡厄忙攔住渡難,讓其住口,又道:“我渡劫師弟胸口那招重掌乃是致命要害!必是兇手先已畢生功力重擊渡劫師弟,再已繞指柔劍刺殺之!”隨後又道:“阿彌陀佛!”
張真人心念急轉,突然道:“敢問神僧,這渡劫神僧胸口所中的重掌是否是剛柔並濟的力道?而且死後其胸口是否呈黑?肌膚又是否薇薇向上腫起?”
渡難冷冷的道:“不錯,兇手的這種內功和你武當內功頗為相似!”在他心裏早已認定張真人是兇手,因此言語毫不客氣!
張真人笑道:“剛柔並濟的內功並非老道一家,少林武功所注重剛柔並濟的絕技也不在少數。”
渡難聽后,正待發言,渡厄突然臉上變色,道:“今日老衲魯莽,冒犯武當,他日必負荊請罪,今日便就此別過!”
張真人心道:“一點即通,不愧為少林神僧!”微笑道:“恕不遠送!”殷梨亭等人正待攔住二僧,卻被張真人止退!
渡難卻不明其意,為何突然師兄要離去?但既然渡厄已走,必有深意,當下也不便多言,跟隨而去!宋遠橋,俞蓮舟等忙送二僧出山門。
周芷若心中奇道:“為何渡厄突然要離去?難道他明白了什麼?”
過之片刻,宋遠橋俞蓮舟又回入殿中,張真人只命令五位弟子與楊不悔留下,其餘群道均退下!頃刻間,殿中便只剩七人。
殷梨亭道:“師傅,渡厄為何突然急匆匆的要走?”
張真人道:“那是因為他明白殺害渡劫之人並非我武當派中人!”
眾人聽后,均感出奇,俞代延道:“還請師傅指點。”
張真人道:“天下內功能夠做到渾厚絕頂,且剛柔並濟者寥寥可數,但渡劫死後,胸口中掌部位的肌膚卻並不鬆弛反而向上腫起,且色澤呈黑?你們可知這是什麼功夫么?”
宋遠橋等苦思良久,仍未想通,張三丰道:“這是少林的一種內功心法,這套內功叫易筋經!”
俞蓮舟道:“少林寺久有傳聞,說易筋經早已失傳了啊?”
張松溪點了點頭:“不錯,但殺害渡劫的兇手一定會使易筋經,也同樣精通武當劍法,看來此人目的在於嫁禍武當,使少林武當兵戎相見!”
張真人道:“兇手會易筋經神功不假,精通我武當的繞指柔劍卻不太可能。少林和武當兩派的功夫本就相互衝突,兇手的繞指柔劍應該是所學不全!”
殷梨亭道:“難怪剛才渡厄急忙離去,原來他經過師傅提點后,已經明白殺渡劫之人乃是精通易筋經,說不定他們少林寺自己出了內鬼,怪不得會匆忙離去!”說到這裏,武當五俠一齊笑出聲來!
俞代延上前道:“這易筋經拘說也是一門神奇的內功心法,如果兇手真的擅長這門內功,那天下還有誰能制的住他?”
張真人道:“所以你們要儘快查清此事,看看是誰在興風作浪!”眾人齊聲稱是。
張松溪突道:“奇怪,剛才渡厄與渡難明明已經被我們真武七截陣打的大敗虧輸,怎麼突然間他就能搶歸位,占生門,讓他們能脫困?”眾人也陷入一陣沉思!
張真人手指殿上方,匾額之後,笑道:“因為她!”眾人齊聲向匾額望去,張真人道:“峨眉派哪位高手光臨我武當?請現身吧?”
周芷若眼見張真人居然發現自己,心中大驚,當下再無它念,手持長劍,飛身而下,對張真人拜了下去,道:“峨嵋後學之進,周芷若拜見張真人!”
眾人齊聲驚呼,道:“原來是你?”眾人暗自悔恨,紛紛心道:“居然她躲在這裏這麼久,我都沒有察覺,可算無能了!”
張真人扶起周芷若,道:“你呼吸雖似有似無,但卻極度流暢,顯然是峨眉派上乘內功心法,老道正以為是峨嵋哪位高手光臨武當,原來是芷若你啊!”他內心始終當周芷若是那個漢水周邊的女娃娃,不想如今竟出落成如此亭亭玉立人間仙子般的姑娘,忍不住又脫口而出的道:“芷若,你長大了,張爺爺險些都認不出你來了!可惜我那無忌孫兒無福啊!”隨後一聲長嘆,也不知他這聲嘆息是為何而出?
周芷若聽后,過往種種不禁湧上心頭,想起張無忌,心中一酸,眼眶已然濕潤,忍不住道了聲:“張爺爺……”
俞蓮舟雖知周芷若武功突飛猛進,但自己曾與其見過手,並未到登峰造極之處,她如何能夠破解真武七截陣?於是道:“周掌門,是你剛才暗中指點渡厄破解我武當的真武七截陣?”
張真人指着地上些許銀錢,笑道:“你們看地上銀錢的方位,便明白了!”
眾人一看,銀錢的方位正是武當真武七截陣的脫困方位,想起剛才己方與渡厄渡難拚鬥時,周芷若已銀錢指點渡厄,心中各自駭然!
周芷若歉然,道:“武當神技,威震天下,小女子雕蟲小技,忘張爺爺恕罪!”
張真人笑道:“芷若這手並非雕蟲小技,能破我真武七截陣,你還是第一個!”
周芷若得張真人誇讚,心中雖驚喜萬分,卻也在暗自煩惱:“該如何向張爺爺討要青書的骨灰呢?”
楊不悔突道:“周掌門,你這次來武當,有何要事?”眾人紛紛有此一問,俞蓮舟道:“對啊,周掌門,你鬼鬼祟祟的放着大門不進,卻偷偷的潛進來,還躲在匾額之後,意欲何為?”
張真人忙對眾人道:“不得無禮!”隨後注視着周芷若!
周芷若道:“張爺爺,我此翻前來是有一事相求……”隨後卻又覺的實在不便訴說,因此欲言又止!
張真人何等精明,心道:“芷若定遇到什麼麻煩事?處理不了,故來求教於我,但估計她身為一派掌門,故不願在眾人面前提出,”隨後,對眾人道:“夜深了,你們都去歇着吧!”眾人齊聲稱是!
張真人對芷若道:“芷若,你隨老道而來!”他說完后,隨即奔出了殿門,身法極其快速!
周芷若見狀,急忙跟隨而去,她見張真人東一轉,西一轉的已武當梯雲縱步法四處遊走,片刻間出了紫霄宮!她心道:“張真人這是要去哪?”雖然心中疑惑,但還是毅然決然的緊隨其後!
此刻,天色已近黎明,張真人在紫霄宮前略微停頓了下,待周芷若趕上自己,而後,又迅速向山下奔去。
武當山雖不如華山那樣山勢險峻,但也極其陡峭,周芷若下山步伐不由的逐漸緩慢,但張真人卻是越行越快,如在平地上行走無異。
過之片刻,周芷若與張真人距離已然拉大,張真人行至半山腰,又停下步伐,待周芷若奔近,道:“芷若,你可知青翼蝠王韋一笑的輕功為何會如此蓋世無雙?”
周芷若道:“除了勤學苦練之外,尚與天份有關,韋一笑練習輕功一年估計可抵上常人十年!”
張真人打個哈哈,道:“韋一笑確實是天生的練習輕功的奇才,但芷若,你要記住,世上任何事情都不能操之過急,沒有誰能一步登天!就如這輕功一樣,你只在想要儘快追上老道,因此急不可耐,故而忘卻了你本身輕功的優勢之處!如果是在平地競走,輕功的高下,自然已內力修為高者勝出!但在這險峻的山道,卻不是內功高者便一定能贏的了?就像韋一笑那樣,除了天份之外,更講心境,隨心之所欲方能隨遇之而安!”
周芷若聽后,恍然大悟,自己剛才只顧追趕張真人,由於求勝心切,卻導致自已處處受制。正如一人處於焦急狀態之際遇到一個平時最簡單的問題時一時間因為急切卻無法處理是一個道理。她想通此節,道:“多謝張爺爺指點,芷若受教!”
張真人搭着自己的鬍鬚,微笑道:“好,那麼,再來!”隨後,又快速往山下奔去,這下腳步再未有絲毫停留!
周芷若則緊隨其後,此次她吸取了之前的教訓,她已九陰真經中的上乘輕功極速而行,雖快卻並不慌亂,只將腳下山道為平路一般而行,果見奇效,雖與張真人仍有一段距離,卻並未如先前那樣差距之大,始終跟在張真人身後數尺開外!此翻與張真人比拼輕功於她而言,在武學理念與輕功造詣上實是獲益匪淺!
待至山腳,天色已然轉白,張真人仍不停頓,繼續向前奔去,周芷若見張真人雖然年邁,但身手矯捷猶勝少年,不禁心中暗贊!
這平地之上較輕功之高下,全由內力取勝,芷若初時與張真人並排而行,奔行數里之後,便漸漸內力不濟,步伐不由慢了些許,芷若雖鼓足所有真氣,仍未能與張真人保持並排同行!眼見張真人與自己距離又將拉遠,心中百感焦急。
正在這時,張真人忽然又停下步伐,待周芷若跟近時,這時他卻不再說話,也不再使用輕功。只是慢慢轉進旁邊一山谷,周芷若見他並未發言,也只得默默跟隨其後。
周芷若跟隨張真人進入山谷后,見此谷景色一般,谷中有數座小瓦屋,小瓦屋之前有十餘顆松樹圍繞!周芷若心道:“這裏處于山谷之中,極其隱蔽,張爺爺為何帶我來此?”
卻見張真人在一顆松樹下駐足,道:“芷若,你這趟來武當,是為了無忌還是為了青書?”
周芷若見事已至此,也只得對張真人吐露自己想帶宋青書的骨灰回武當安葬之想法。
張真人聽完后,無奈的搖了搖頭,道:“青書走錯了路,殺害聲谷,實在是死有餘辜!”周芷若聽后,默然不語!
這時候,芷若突然聽到一陣極其熟悉的聲音傳來:“太師傅來了么?”
周芷若下意識的看了看,卻見從松樹下瓦屋中推門走出一人,此人拄着拐杖,頭部被一陣陣紗布纏住,只露出兩眼,鼻與嘴唇。
張真人對那拄着拐杖之人道:“青書,芷若來看你了!”那人聽后,急忙步入屋中,關上房門,哀求道:“不,不,太師傅,求求您老,讓芷若快走,我不想她看到我這個樣子!”
周芷若大驚,道:“他是青書?”她只道宋青書已死,不想其還活在人世,大悲之後轉為大喜!
張真人點了點頭,道:“是,他是青書!”隨後向周芷若道出了前因後果。
原來,當日,張無忌趙敏等人帶着宋青書來到武當時,宋青書傷重身亡,張無忌急忙為宋青書輸入九陽真氣療傷,卻徒勞無功。之後,待張無忌離開武當后,張真人正準備命人安葬宋青書時,卻發現其竟尚有一絲氣息,一時間,過往種種均浮現眼前,宋青書與張無忌一樣都是他徒孫,他實在不忍就此活埋了宋青書,故在夜間,將棺中的宋青書帶來此處山谷,此處地形隱蔽,外人絕對無法察覺。
張真人每日裏均會來此為宋青書療傷,連續數月,終於治好了其內傷!好在之前張無忌已用黑玉斷續膏接好了宋青書的斷骨,只是其頭頂中了俞蓮舟那招雙雷貫耳實在太重,容貌武功均難已復原,因此宋青書痊癒后,一直用紗布蒙住自己面龐。張真人明白如果讓宋遠橋得知宋青書尚在人世,那宋遠橋為了顧全與莫聲谷之間的兄弟情義,一定會再次殺了宋青書,故而,此事,張真人並未對任何人提及!
周芷若聽后,不知是喜是悲?喜的是宋青書終於還活着,那麼自己日後也不必再如此自責內疚了,悲的是,宋青書如此一少年玉面郎君,如今雖然苟活,卻武功盡失,容貌盡毀,對他而言,實在是生不如死!一時竟然不知所云!
張真人道:“很多事情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或許青書命不該絕,既然他還活着,就該給他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隨後他又拿出兩張紙卷,道:“芷若,這兩樣東西目前也該物歸原主了,你拿回去吧!”
周芷若接過一看,大喜,原來正是被趙敏偷去的九陰真經與降龍十八掌的秘籍,周芷若驚道:“張爺爺……”
張真人道:“那日,無忌帶着青書來到武當,在離開武當的前一夜,他忽然將這九陰真經與降龍十八掌交給了老道,讓老道處理,老道只覺得這原本就是郭襄女俠之物,你是峨嵋派掌門,自然該物歸原主!”
周芷若自真經丟失后,一直憂心忡忡,深怕落入奸人之手,此時,真經重又回到手中,對張真人的感激自然無以言表,跪下道:“張爺爺的大恩大德,芷若沒齒難忘,請受芷若一拜!”
張真人扶起芷若道:“九陰真經武功博大精深,你要好好研習,切不可再操之過急,害人害己!”
周芷若淚流滿面,道:“是,張爺爺,芷若記下了!”
張真人點了點頭,看着周芷若,忽然感覺回到了百餘年前,身邊又出現了郭襄女俠那苗條靚麗的倩影來,他定了定神,這才發覺,眼前的周芷若與當初的郭襄女俠實是極其之相似,不由仰天長嘆數聲,之後,也不與周芷若告辭,轉身向來路而去!
周芷若見張真人離去,回首看去,宋青書已經關上大門,她明白,宋青書不想讓外人目睹他此刻之慘狀,但如讓她就此離去,也頗為不忍,此山谷雖然隱蔽,但畢竟在武當山下,早晚必會被武當諸俠發現,尤其那宋遠橋最愛大義滅親,如若被發現,那宋青書豈非會喪命?
她在門外呆立良久,最後鼓足勇氣,至門前,道:“青書。。。。。。”
卻聽宋青書聲音傳出,道:“周掌門,你回峨嵋去吧?今日的宋青書已經不是你之前認識的那個人了?”語氣之中頗有悲涼之意!
周芷若道:“你不還是你么?你哪裏變了么?”
宋青書道:“我沒變,只是我現在已經人不像人鬼不鬼,沒臉見你,你走吧?”
周芷若道:“你要麼把門打開,要麼就不要多說,反正你不出來,我是不會走的。”
她只聽得宋青書在裏面一陣嘆息,也不去理會!她回到松樹之下,盤膝而坐。
隨手翻了下九陰真經,又回想起武當山上武當四俠與二渡交手的情景,九陰真經乃道家最高深的武功。其中除了點明以柔克剛與先發制人的武學理念之外,還詳細記載了關於太極兩儀,陰陽調和,五行八卦,移形換位,陰陽相剋五行奇門的理念。
她對之一應正,發現真武七截陣對應北斗七星的方位以後,破法卻在天樞方位,這下果然獲益匪淺,如果在此之前,自己若遇到武當真武七截陣只能搶歸位占生門,最多能全身而退也屬萬幸。而現在得觀九陰真經,明白了易筋五行的道理,那真武七截陣在自己面前已全然無任何玄妙可言!
自己能參透真武七截陣的各種玄機,全靠九陰真經,心中暗悔之前未好好修鍊九陰真經,只學得其中數套武功,便妄自稱大,強取那“天下武功第一”的虛名。她心道:“張無忌有九陽神功催動乾坤大挪移,太極拳劍等絕技,這才威力倍增,天下無人能擋!這九陰真經中有各種極其神妙的武功,練成后,威力自不會輸於天下任何武功,但苦於沒有強大內功作為根基,這便按部就班修鍊,沒有二十年,根本不能大成!”
她想到此處,心中無比憂慮,忽然,她想起,剛才自己觀九陰真經中陰陽相剋,五行奇門之術時,發覺其中似乎提到有修習內功的法門,當下又將真經重頭看起,終於看到真經的總綱中易筋鍛骨術的篇幅,裏面提到了修習內功的路子,但這只是紮根基的入門功夫,並非強大的內功。再往後看,她發現赫然有四個大字,九陰神功,只是這九陰神功下卻並未有修鍊方法,再往後,便是摧心掌,摧堅神爪等武功絕技!
她暗暗心道:“照真經中描述的威力來看,如果練成了九陰神功,用已催動真經中各種絕技,那自然不在張無忌,黃衫女之下了,只是這真經中九陰神功如何會空缺?”她沉思半晌,終於明了:“九陰真經博大精深,當年郭靖大俠與黃蓉女俠雖希望後人取得秘籍,練成神功,但也怕真經會落入歹人之手,為禍武林,所以故意將真經中九陰神功故意刪去,沒有九陰神功作為根基,那麼即便強練了真經中其他各種武功,也並不是天下第一的武學!”她心念又轉,道:“不對,如果將九陰神功刪除,那後人便練不成絕世武功,那如何能完成使命?九陰神功一定還藏在桃花島。”她暗下決心,定要再次去下桃花島,一定要找回九陰神功!
周芷若看了看前方大門緊閉的房屋,心中突道:“當年黃裳前輩,創作真經四十餘年,竟能得青春永駐,老頑童周伯通到垂暮之年尚能白髮轉黑,說不定此真經中定有能讓人恢復舊貌之方。”她想通此節,心中忽感一線光明,暗道:“不如帶上青書,先行前往桃花島,再返回峨嵋!”
她打定主意,緩步至門前,輕聲呼喚了數聲:“青書?”良久,卻未有動靜,她凝神靜聽之下,發現其中也並未有任何聲響!
這時心中一種莫名的恐懼湧上心頭,她左掌對準房門微一運勁,推開房門,眼前的景象卻讓她心驚膽戰!原來,宋青書已懸樑自盡!
芷若忙運勁於指上,使出九陰真經中九陰神指,斬斷白綾,放下宋青書。芷若將宋青書扶至床上,探其氣息之後,發現其尚有氣息,便略微放心!當下傳了數道真氣於宋青書體內,護其心脈!
真氣進入宋青書體內以後,宋青書悠悠醒轉,知是芷若救了自己,有氣無力的道:“你為何要救我?”
周芷若道:“我不遠萬里來找你,你卻這麼想死?”
宋青書泣道:“芷若,這世上只有我最了解你,你來找我無非就是想回報我之前對你的情義,我不需要,你回去吧?”
周芷若聽后,道:“你跟我一起回峨嵋吧?”
宋青書道:“我這個樣子,已經配不上你,我不會走的,你走吧?”
周芷若知他內心定然十分難受,勸解道:“青書,你放心,不論你變成什麼樣,你永遠都是對我最好的武當少俠宋青書。”隨後她又拿出九陰真經,道:“這九陰真經博大精深,裏面一定有治好你的臉的方法,你千萬不要自暴自棄!”
宋青書聽后,心中只感一陣寬慰,但瞬間之後,他眼神中又透露出一股絕望,他緩緩的道:“那如果日後張無忌再出現了?你會怎麼做?”
這話如針扎在了周芷若心中,她心中對張無忌之愛從未消失過,如果哪一天張無忌真的來找尋自己,自己會不會接受,也卻實不知道!
宋青書見芷若不與回復,便道:“你心中還是愛的張無忌,何時有過我半分,你去吧,我不會走的!”
周芷若道:“你繼續呆在這裏,萬一被你爹發現,他會殺了你!”
宋青書呵呵道:“我這條爛命早就該死了,要不是太師傅慈悲,我哪能活到現在,哼,我早已把個人生死置於度外!”
周芷若知其性子直硬,再勸也屬徒勞,此刻,已日過晌午,腹中頓感飢餓。道:“別鬧了,我去給你做點吃的,吃完后,咱們便上路,這由不得你!”
隨後,她漫步至廚房,發現裏面魚肉蔬菜一應俱全,心道:“張爺爺畢竟還是愛護自己徒孫的,只是青書自己做錯了事,卻怪不得旁人說武當偏心!”
她隨手做了幾份小菜,喂宋青書先吃了,自己又胡亂吃了點,收拾完餐具后,宋青書突道:“芷若,我想休息下,咱們明日再啟程吧!”
周芷若心道:“既然他肯與我回去,那麼再等一日又有何妨?”當下道:“好,咱們明日先去桃花島取回九陰神功秘籍,再回峨嵋,從此沒有重大事情,不再涉足江湖!”
晚飯過後,周芷若略感疲憊,這才想起自己已經一日一夜未合眼了,當下在宋青書隔壁房間裏睡下了!這一覺睡的極其安靜。
也不知過了多久,她忽然看到張無忌來到自己面前,請求自己與她重歸於好,自己正欲答應之際,卻始終說不出口,最後緩緩睜眼,卻見一縷陽光照射進屋,原來剛才那翻情景乃是南柯一夢,心中不禁失望:“無忌哥哥有趙敏陪着,如何會來找我?”
她起身洗漱完畢,便推門進入宋青書房中,卻見房中並沒有人,心中驚道:“難道他已暗自離開?”卻見桌上有張紙,上面有幾行字跡!
周芷若認得那是宋青書的筆跡,忙拿起一看,只見上面寫道:“盼你珍重,青書去也!”落款為“狂生”,這正是宋青書攥名!見墨跡已干,顯然已寫成很久!
周芷若看完后,心中不禁大駭,她並不擔心宋青書會有何危險,人人見到他這樣一個殘廢之人,誰都不會對他下毒手,怕只怕他自己會尋死,想到這裏,她心中篤定:“一定要找到他!他身上有傷,行動不便,一定走不遠!”當下,便追了出去!
周芷若一口氣奔出十餘里,均未發現宋青書之身影,心中更加恐懼,只怕他此刻已然自盡。她在武當山附近找尋了一日一夜,均未發現任何蛛絲馬跡,不禁心中絕望之情越來越重!
原來那日,宋青書躺在床上輾轉反側,便是難以入眠,他心中沉思:“我真的要和芷若去么?她現在不過就是為了報答我對她的深情而已,她心中何時會真的愛我?其實,她自始至終愛的永遠都是張無忌,不論張無忌如何對她,她的心始終不會變!”
他想起張無忌,心中又道:“張無忌雖然說有趙敏為伴,但趙敏畢竟是韃子妖女,他身為明教教主,為了成就大業必定不會娶趙敏,他早晚還會回來找芷若。。。。。。”想到這裏,他眼前似乎出現張無忌帶着芷若微笑離開的場景,不禁悲痛萬分。他又想起自己殺了丐幫的兩位長老與自己的七叔,丐幫和武當均不會放過自己,自己若留在芷若身邊,那麼,芷若為了保護自己,必會使峨嵋與武當丐幫結下深仇。
他思之再三,隨即穿衣起身,留下書信,出了房門,正準備離去,但心中對芷若實在難捨,不禁漫步至芷若房外,透過窗戶向里望去。桌上燈燭未熄,照耀房內格外明亮,見芷若那清麗脫俗的面容正安詳的睡着,臉上似乎掛着淡淡喜色。
宋青書痴痴的看着,眼中流出兩行清淚,喃喃地道:“芷若,珍重!”他不敢再看,拄着拐杖緩緩離去。
時值正月圓之際,月光明亮,因此,雖是深夜,卻並不黑暗,藉著月光,依稀倒還能認清路途!
他深怕芷若發覺後會一路追來,又想此處乃武當範圍,恐與武當中人相遇,是已未敢耽擱,只撿慌間小路而行,雖靠拐杖支撐,卻步伐極快,好幾次都摔倒在地,但他仍然奮力爬起。
他行了一夜,也不知走了多少路,忽然,他又想起,自己該去哪?想了半晌,卻也未有答案。只覺此時天下雖大,卻無自己容身之處,想到此處,卻又悲痛不已!他甚至想一死了之,但一想到芷若,卻又捨不得死,可每當一想起芷若,就會想到張無忌。他明白,張無忌是明教教主,他日明教推翻蒙古韃子朝廷,將韃子趕出中原之後,張無忌必定會位居九五,繼天子位!自己一個武當棄徒,如何能與他相比?
一想到此處,他不禁大聲叫道:“我宋青書哪裏能比的上你張無忌,天下是你的,芷若也是你的,都是你的,行了吧!”
叫囂過後,他似乎聽見張無忌對自己的嘲諷之聲,他似乎聽到張無忌對自己說:“宋青書,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芷若愛的是我!”可他儘管對張無忌有無盡的怨恨,但他內心深處卻也非常清醒,自己的恨根本是出於嫉妒,不是嫉妒張無忌的武功與地位,而是嫉妒芷若對張無忌那刻骨銘心的愛!
行至黎明時分,天已微明,卻遠遠聽見前方有陣聲音傳來:“救命!”
宋青書聽是個女子聲音,尋聲而去,卻見前方樹林中,乃是一名老者正笑嘻嘻的在追逐一名少女。邊追逐邊道:“小美人,別跑啊!”在遠處卻另有一名老者,面無表情,似乎對眼前之事毫不關心!
宋青書大驚,忙遁身於草從之中,他認得這二人,這二人便是玄冥二老!那嬉笑着追逐那位少女的老者不用說自然是鹿杖客了,遠處站立的那人則是鶴筆翁!再看那少女,約摸十八、九歲年紀,個子微矮,但身材頗為苗條,卻是個俏麗的女子!
那少女早已被鹿杖客給嚇的花容失色,慌亂間,四處奔跑,卻始終被鹿杖客給抓到,然每一次鹿杖客抓到她后,卻又放開,任那少女逃跑。待那少女跑了幾步,鹿杖客復又已輕功趕上抓住,如此反覆,宋青書心道:“看來這色鬼是在享受這種樂趣,哼,年紀倒也一大把了,卻還如此色心不改!”
片刻后,那少女已無氣力,對鹿杖客跪下哀求道:“求求你,饒了我吧!”
鹿杖客笑眯眯的道:“小美人,快起來,放心,我會好好疼你的!”卻聽一旁鶴筆翁催促道:“師兄,你要玩他,就快點吧!這裏是武當範圍,如果遇到武當派的人,我們如何抵擋?”
那鹿杖客道:“是了,是了!”隨後,又是笑眯眯的對那少女道:“小美人,咱們不浪費時間了,這就開始吧!”
那少女大驚,轉身欲奔,卻被鹿杖客一指點中腹部“檀中穴!”那少女頓時酸軟無力,癱倒於地,再也動彈不得!眼中淚水直下,口中不停地苦苦哀求!
宋青書見那鹿杖客已自蹲身,雙手正解開那少女的衣服,不禁心中暗道:“這倆老道武功極高,天下只太師傅與張無忌能勝的了,不要說我此刻武功盡失,即便武功尚在,又怎能是他二人對手?”他卻不知,玄冥二老內功在少室山已被張無忌已九陽神功中已陽制陰的方法給化去了七八成,此刻玄冥二老的武功已屬武林三、四流之輩了!
宋青書眼見自己無力救那女子,想到此處,嘆息之餘,不住搖頭。他不忍看那少女被辱,正欲悄聲離去之際,卻見鹿杖客已解開那那少女外衣,正欲拖去其貼身小衣之時,那少女大哭道:“你這禽獸,放開我!”語氣中夾雜着羞辱,氣惱,無奈,懇求之色!
宋青書聽后,心中一凜:“我雖被逐出武當,但到底還是武當弟子,今日在武當山下,遇到此賊強行侮辱女子,卻不管不問,我如何對得起太師傅?”一想起張真人,心中豪氣倍增:“我宋青書便死則死爾,又有何大不了?我雖阻止不了,但我儘力而為,也不致辱沒了太師傅和爹爹以及各位叔叔的教導與威名!”
當下,宋青書一躍而起,沖入樹林,厲聲道:“玄冥二老,還不住手!”
玄冥二老被這聲暴喝給嚇了一跳!鹿杖客忙撇下那少女,回首道:“什麼人?”連站在遠處的鶴筆翁也趕上前來!那少女見有人相救,急忙撿起被鹿杖客扒下之外衣穿上。
此時天畢竟還未大亮,夾雜着些許黑暗,宋青書臉上尚還纏着紗布,只露出眼、口、鼻而已。
鹿杖客見來人如此裝扮,心中不禁發毛,但仍強作鎮定道:“何方妖魔鬼怪?裝神弄鬼的意欲何為?”
宋青書道:“你這淫徒,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強搶民女,不怕天理報應么!”
鹿杖客心道:“此人臉上為何纏着紗布?莫非受了傷?”隨後,他又意識到:“不對,此人必是武功高強之輩,否則,他若受了傷如何敢出來打抱不平?”言念於此,朗聲笑道:“老夫和師弟縱橫天下幾十年,從不畏懼報應之說!”
他說到這裏,又指着那少女,那少女見鹿杖客突然指向自己,心中害怕之極,不由的往後退了幾步。
只聽鹿杖客續道:“向這樣的女人,老夫一生不知染指了多少,你說的天理報應且問在哪啊?哈哈哈!”一旁的鶴筆翁聽后也跟着哈哈大笑!
宋青書道:“你們這兩人,惡貫滿盈,還不快滾!”宋青書明白自己無論如何也阻擋不了鹿杖客,是已早已報了必死之決心,只盼鹿杖客儘快上前一掌斃了自己便是,因此,在言語上毫不客氣!
豈知,鹿杖客聽后,心中非旦並不憤怒,卻反而還擔心之極:“他敢放這種狠話,必定武功極強,再者此處是武當範圍,如果武當四俠突然出現,自己兄弟武功已大不如前,如何抵擋!”
他雖然心中害怕,但如要他放棄這如花似玉的少女,卻又頗為不甘。當即,上前拱手道:“敢問尊駕尊姓大名?為何要插手這件事?如果尊駕看上了這姑娘,那麼在下可以拱手相讓!”
宋青書心道:“反正我今日必定難逃一死,報上姓名又有何妨?”道:“在下……宋青書!”他本想說“武當宋青書!”但心中一想起自己已被逐出武當派,心中一酸,武當二字便說不出口!
玄冥二老一聽來人乃是宋青書後,心中一驚,二人均想起在屠師大會上宋青書被武當派俞蓮舟打成重傷,那麼他臉上被紗布纏住也不足為奇。
忽然鹿杖客想到周芷若曾在屠師大會上對天下英雄聲稱其與宋青書已然成親,當下額頭直冒冷汗!
鹿杖客暗中沉思:“宋青書在這裏,那麼周芷若也必在左近!”一想到周芷若,心中十分害怕,自己與鶴筆翁在少室山曾與周芷若有過爭鬥,那時她的武功便已非同小可,自己要贏她已然不易。此刻自己與師弟武功損失大半,如何能與周芷若想比,只怕真動手來,非旦不能全身而退,只怕還會命喪於此!
但鹿杖客見此間只宋青書一人,並未見周芷若到來,心中不禁產生疑問:“莫非周芷若不在此間?”雖然如此想,但他畢竟還不敢確定周芷若是否真在左近,當下佯做微笑道:“原來是威名顯赫的武當少俠宋青書宋少俠啊,真是幸會,敢問周芷若何故不在身邊?”
宋青書見鹿杖客雖強裝微笑,卻仍能看出其眼神中帶有驚恐之色,心中已然明白二人是懼怕芷若,他靈機一動,道:“玄冥二老才是真正的威名顯赫,在下何足敢當?峨眉派周芷若就在附近,即刻便到!”
鹿杖客心道:“不妙!原來周芷若果在左近!”他心中已萌生退意,正準備招呼師弟鶴筆翁退去之時!卻見鶴筆翁突然一記玄冥神掌拍出,直擊宋青書!
宋青書見此掌來勢洶洶,自己武功盡失,必然無法抵禦,因此也不擋駕,任他重掌襲來,片刻間,鶴筆翁那一掌已重重擊在宋青書胸口。
原來,那鶴筆翁心思遲鈍,不似鹿杖客那般精明深沉,待聽得宋青書自報姓名后,只想殺了宋青書,再行離去!好在他此刻功力極淺,否則憑玄冥神掌的威力,一掌間便能擊斃宋青書!
但饒是如此,宋青書中此一掌,卻也站立不穩,終於支撐不住,慘叫一聲,噴出一口鮮血。
鶴筆翁一擊成功,已試出宋青書武功盡失,心中大喜:“原來他武功盡失,那好,先斃了他再說!”當即道:“宋少俠江湖人稱玉面孟嘗,今日我且扯下你的紗布,看看你還是否是臉如冠玉!”
鶴筆翁正待於宋青書腦門上補上一掌之際,卻聽宋青書突然大聲叫道:“芷若,快來,我在這裏,快殺了玄冥二老!”
鶴筆翁不明就裏,鹿杖客卻心中極為驚懼,心道:“只要周芷若一到,老夫師兄弟二人這兩條老命休矣!”忙一手拉住鶴筆翁,往後極奔。
鹿杖客雖拉着鶴筆翁快速奔走,卻口中仍然說道:“老夫還有要事在身,就恕不奉陪了,告辭!”他只道周芷若真的趕來,因此腳下毫不停留,片刻間與鶴筆翁已去的極遠!
原來宋青書見鶴筆翁正準備擊殺自己,看了看那少女,心中頓生一股憐惜,電光火石之間已然意識到,自己如若死了,那麼這少女必然也難逃毒手,因此,靈機一動,故意假裝呼喚周芷若,只盼能嚇退玄冥二老!
他不曾想這招果然奏效,玄冥二老居然驚懼離去,心中總算鬆了一口氣。但他也因受了鶴筆翁一掌,體內難受無比,他手持拐杖,卻無力站起!
那少女見強徒玄冥二老已去,心中對宋青書非常感激,見宋青書受了傷,急忙奔去,關切的道:“宋少俠,你怎麼了!”她從剛才宋青書與玄冥二老的對話中已暗自記下宋青書的名字!
宋青書本想回應一句:“我沒事!”但話到嘴邊,卻無氣力吐出!他耳中卻不斷聽到那少女在呼喚:“宋少俠,宋少俠……”
過之片刻,宋青書再也堅持不住,頓時昏迷過去,就此人事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