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 第九十章、要走了

92 第九十章、要走了

展家的先祖認為治理天下文韜武略二者皆不能少,為了防止後世子孫因安逸的生活變得四肢不勤所以定下每年必須舉行春獵、秋獵兩項活動,一直持續至今。而要博取皇帝的關注,在狩獵場上一展身手成了皇子們、臣子們的最佳捷徑。於是狩獵活動不再僅僅是鍛煉身體的單純體育活動,每次狩獵都少不得要發生一些意外事件,絕對是報私仇的最佳機會。

在上官羿的眼裏一切不以果腹為目的的狩獵行為都是他娘的吃飽了撐得沒事幹。早已過了借狩獵出風頭博眼球的年齡,對此番秋獵上官羿是提不起一點勁兒,要不是被展廷顯生拉硬扯他絕對不會來。

住在荒郊野外即便帳篷搭得再華麗,物件準備的再齊全也沒有在家裏舒服自在。

眼皮動了了動,一股淡淡的薄荷香吸進鼻子展廷顯閉着眼睛把頭往前靠了靠,吻上懷中人掩藏在黑髮下的肩膀,環抱着對方的手臂也跟着收緊。“今天有什麼安排?不跟着去狩獵?”

“沒意思!”翻過身一條腿往展廷顯身上一搭上官羿悶聲哼哼:“一大群人連嚎代叫,要不是林子裏刻意放了一群獵物你們能獵着個屁!即便是畜生也不表示它們缺心眼,聽到動靜不躲起來傻傻等着被人殺。有這閑工夫我寧願挎着籃子去後山采蘑菇。”

隨着上官羿的話展廷顯腦海中浮現出某人蹲在地上往籃子裏丟蘑菇的畫面,頓時身子一抖驚出一身冷汗與雞皮疙瘩。“不許去!老實在營帳里待着!”噌的一下坐起身展廷顯用動手指點着上官羿的額頭厲聲警告。“少出去丟人現眼,老實待着哪也不許去,睡覺!”扯過被子把上官羿整個人蒙住展廷顯下床命人抬水進來沐浴。

裹着被子左滾右滾配合宮女們換下床褥鋪上新床單,終於滾夠了的上官羿圍着被子坐起,終於想起昨夜那被他遺忘的家書,於是伸着腿用腳指頭把丟在地上的信件夾起來拎回到床上,拆開讀起。

兩封信件一封裝在金色信封里,是被上官羿丟到外面歷練的展銘瑀寄來。另一封裝在黑色信封里沒有署名,是從上官家寄出,上面沾染着的草藥味讓上官羿不用拆看都知道是誰寄來。隨手把黑色信封到一邊上官羿選擇先看兒子展銘瑀的來信,至於他爹的不着急。“瞧瞧,男孩子就是不能嬌養,幸好有我在否則好好一根苗子就要被毀了。”眼睛盯着信上官羿突然朝屏風后沐浴的展廷顯喊起來,那叫一個得意。

“小瑀來信了?上面說什麼?”身子泡在浴桶里正被人伺候洗頭、曖昧,按摩的展廷顯掀開敷在臉上的熱手巾朝外問道。

“挑了三個匪窩,親自領兵夜襲,打群架一場未輸,不過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停下話上官羿深吸一口氣。

聽出上官羿口氣中居然帶着激動展廷顯十分詫異。以展銘瑀的年紀忽略打群架的事上述兩個功績實屬不簡單展廷顯還真挺引以為傲,因而他很好奇兒子究竟還做了什麼能使上官羿如此抑制不住的……激動。“這些不重要那什麼重要?”

舉着信仰躺在床上,翹着一條腿一顫一顫上官羿的心情那叫一個好,得意道:“咱家小瑀不久前動手打斷了上官瑾那小王八蛋三根肋骨,兩條胳膊脫臼,腦門起包,真解氣!當初我還擔心他壓不住那小王八蛋被欺負,現在看來我完全多慮了!”說著上官羿一個翻身坐起叫着人把小桌搬到床榻上,筆墨伺候。“我得趕緊去信好好表揚表揚讓,並提醒他一定繼續保持絕不能一次的勝利而鬆懈和自滿!”

上官羿誤人子弟的歪理讓展廷顯頓時無語,更知這人與正常人關注的重點不同,於是決定親自看信,免得被上官羿誤導。

跨出浴桶,待宮人為其擦乾身上的水珠穿上衣服,拿過手巾擦着頭髮展廷顯從屏風後走出,坐在床邊拿過信一邊擦頭髮一邊看。信上所寫的重點果然不是打殘上官瑾的事,而是展銘瑀在一次剿匪的過程中無意中發現了一座銀礦。

上官羿把展銘瑀丟去歷練的地方治安差,條件惡劣屬於無人管的地界,但當地的礦產卻十分有名。可由於一些客觀原因,即使有幸發現礦山卻未必能開採或平安運出來。這才使得皆是寶的地方卻無任何國家打主意,成本上太不划算。

此地有條不成文的規矩,誰發現礦山就歸誰,前提是你有能耐護得住不會被人奪去,所以來此發財的都是一些天不怕地不怕的亡命之徒。

一座銀礦被發現后一天裏幾次易主在這裏是很平常的事情。除非礦山挖凈或被人奪走,只要展銘瑀有實力守住那這座礦就是他的,挖出的東西也只屬於他一人。

對皇子來說擁有一座銀礦的意義非同小可。

展銘瑀有了這麼一座銀山展廷顯並未有任何想法,到是對這兒子的長進欣慰不已。展銘瑀給展廷顯的印象一直是乖巧聽話,對人友善,資質高可性子太軟。作為皇子自然是好的,可作太子卻不適合,不想這被丟出去近一年變化如此之大,更意外的露出軍事才能。

幾國的太子湊到一起做爹的理所當然不希望自己的兒子比他人差,想着自己也該給兒子鼓鼓勁。於是展廷顯捲起袖口拿起筆也決定動手寫封鼓勵信過去,順便提醒兒子別聽某人的瘋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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狩獵一共要進行三天,已經偷懶耍滑一天,今日說什麼上官羿也要獵點東西交差。他是皇后卻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大名鼎鼎的羿親王不在狩獵場上一展身手實在說不過去。何況有大把的人等着看赫赫有名的‘戰神’一展身手,尤其是朝堂上的武將們對他那是圍追又堵截。

‘羿親王’三個字對民間百姓來說是神話、是傳奇、是嚇唬不聽話孩子的不二法寶。對各國武將來說這三個字更代表着一個從軍之人成功的極致巔峰,他的出現大大提升了武將在朝堂上地位,證明了武將的重要性。

慶元這幾年沒有戰事,武將們又不似宮中侍衛能和上官羿練手。除去每年一次的軍事演習,武將們有機會與心目中欽慕的偶像近距離接觸,討教切磋就只剩下一年兩次的狩獵。

羿親王一身武功出神入化,城門下獨自一人斬殺敵軍萬人鎮守城池的神話至今無人能敵,找死才會提出與之比武。羿親王的坐騎乃千里良駒極具靈性,與之賽馬純粹找虐。相較之下狩獵時比誰獵得的獵物多要公平合理一些,武功高不代表騎射好。

再說狩獵同樣需要看運氣,有時一根毛都見不到啥都獵不到,僥倖贏了也不是不可能。

所以每次狩獵一些官職不是太高的武將們早早開始分工,誰負責盯梢,誰負責圍堵,只為能近距離瞻仰偶像的風采。可堂堂‘戰神’又豈是能那麼容易抓到的,這人一進林子便再次趁人不備溜了。

鑒於出門前展廷顯一番言辭犀利的‘威脅’,上官羿沒敢偷懶,還真很講究質量的活捉了三頭鹿,打暈了兩隻老虎,最後好運氣的秒殺了一隻自己送上門找死的黑熊,前前後後一個時辰都沒用上。

命身邊的暗衛先行把獵物運回營地,趁着時辰還早,昨晚沒睡足的上官羿準備小補一下。

從掛在馬背上的長條圓筒布袋裏掏出他的網織吊床,選了處遮陽又僻靜的地方拴好,翻身而上,甩甩手絹往臉上一蒙上官羿極快的睡了過去。

……

由於身份分的特殊性展廷顯身邊始終圍着一批警惕性極高的侍衛保護其安全,讓他完全無法盡興的狩獵,只得招來幾個近臣到身邊,騎在馬上邊溜達邊談天。順便聽着侍衛不時來報某某皇子獵到什麼,某某家公子又獵到什麼。

“陛下,怎麼又不見皇后千歲。”在狩獵場上出頭風是年輕公子哥們的事,像自己這樣成熟穩重的朝廷重臣自是要把機會留給年輕人,最近心情一直大好的周崇文朝四周望了望沒發現‘恩人’的身影好奇的問起。“剛剛明明一起出發的,究竟什麼時候沒了蹤影,你們誰注意了?”說著看向身邊的眾同僚們。

被展廷顯留在身邊的都是近臣,大家一起公事自然相熟,知道展廷顯不會介意因而周崇文的問話帶着點調侃的意思。

經周崇文這樣一問幾位臣子們皆去回想隊伍出發時的情景,好似進入林子裏時皇后還在隊伍里,至於什麼時候不見……還真沒人注意。皇后騎着馬在一大群人中說沒就沒且沒人察覺,這讓大家感到得很羞愧,這目標人物多突出啊。

眼角傾斜三十度,視線冷冷掃在身邊的周崇文身上,待把人嚇得打了一個哆嗦后展廷顯這才收回視線,伸手示意侍衛把自己的弓箭呈上。從掛在馬鞍上的箭筒中抽出枚箭枝架在弓上,耳朵一動展廷顯動作極快的舉起手中的弓箭,朝着天空猛地射出。接着只聽空中傳來一陣凄厲的鳴叫,一對翅膀被箭枝串在一起的大雁哀叫着從高空墜下,立刻引起一片叫好。

“沒察覺很正常。”把弓遞給身邊的侍衛展廷顯揚下韁繩騎馬慢行。上官羿又偷溜的行為讓展廷顯很不爽,人家顯然再次把他的話當做耳旁風沒當回事。

抖抖發涼的後背見皇帝陛下面色不善周崇文馬上識相的另起話題,不在好奇皇后幹嘛去,轉而說起下午要進行的馬球比賽。按照慶元往年慣例參加比賽的隊伍都是自行組隊,關係親近的自然湊到一起。若是碰到雙方剛好有仇,不用說,到時定要重傷幾個才能罷休。

尤其當隊伍按照文、武官職劃分時,勝負不是一面倒的毫無看頭,就是互不相服引發口水戰。

為避免比賽時出現泄私憤犯規下絆子,拉幫結夥搞小團體,違背體育精神影響觀眾觀看情緒,從前年開始馬球比賽的人員分隊被上官羿強制改為抽籤決定。提前報名領號,到時被抽到哪隊就是哪隊,隊伍實力強弱聽天由命必須服從。

鑒於皇子們的年紀還太小,體力及耐力與成人比相差很多,公平起見上官羿把比賽分為成人組與少年組。無論是否出仕,十八歲以上為成人組,十八至二為少年組,十一以下當觀眾。

經此劃分,文官與武官間的矛盾得到緩和,令他們有機會傾力合作促進團結。而場上人為意外的減少使眾人都全身心的投入到比賽中,可看性隨之大大提高,馬球變成了積極向上的運動。提起午後要舉行的比賽眾人興奮討論起來,說著去年賽場上那驚心動魄令人難忘的激烈場面。

雙腳輕夾馬肚駕馬來到展廷顯身邊,側頭看眼預測今日哪隊會獲勝的眾人李凌霄低聲問道:“陛下,今日皇后千歲可會參加抽籤。”

沒想到李凌霄會過來問自己這個展廷顯意外的很,反問:“怎麼?你想跟他切磋?”據展廷顯所知今年上官羿沒報名參加。

前年李凌霄與上官羿分到一隊,賽場上兩人說不上有多默契卻也是配合十足,當日大比分戰勝對手拔得頭籌。去年李凌霄到邊關練兵沒參加狩獵,得知上官羿球技更加精湛他便動了心思,想與其來上一場。只有做了對手才能直觀的感受對方的厲害,所以李凌霄盼着今天的比賽很久了。

“切磋說不上,偷師倒是真的。”除了領教球技,李凌霄更想知道那些與上官羿比賽過的人口中所說的壓迫感究竟有多懾人。

“放心,你會有機會!”給上官羿活動筋骨的機會展廷顯不介意利用權力暗箱操作一下。“朕很期待看到皇后陷入苦戰的場面,別讓他太輕鬆了。”

“這……臣儘力而為!”能否令對手陷入苦戰李凌霄不敢保證,但他絕對不會讓人輕易獲勝。

……

躺在吊床上正於夢中欺負小狗而得意的上官羿突然打了個噴嚏,隨即一陣陰風刮過烏雲壓頂的感覺襲來,讓他胸口一悶驚醒過來。“娘啊~~~~~”扯掉蓋在臉上的手絹,一睜眼睛上官羿就被看到的景象嚇得身上根根汗毛豎起,驚叫着從吊床上翻掉下來。由於事發突然動作又太過□□猛,不想上官羿的一條腿竟被吊床纏住,越是掙扎纏得越緊。

雙手背於身後,一身黑衣站在吊床邊觀看上官羿糗態的寒澈不削的用鼻子哼了兩聲,以示自己對對方的嘲笑。“喊個屁,瞧你那小膽跟個娘們似的。”說著把手放到上官羿被纏住的腿上。

因為寒澈的觸碰上官羿那被人摁住的腿頓時僵住,接着微弱的發抖,這是一種來自本能的恐懼。寒澈是死人堆里爬出來的,為了活着他喝過人血吃過人肉,他身上除了戾氣還有令人恐懼的屍氣,可這並不是上官羿現在害怕得失態的原因。他敏銳的察覺到寒澈在消失了十幾天再出現後身上的屍氣居然加重,說明寒澈在消失的這幾天裏必然和屍體打交道。“兄弟,人嚇人真能嚇死人!”身子栽在地上一條腿被吊著的上官羿驚呼。

察覺到掌下的腿由發僵到發抖,本想幫上官羿解開纏在腿上吊床的寒澈壞心的故意加重手勁,在腿上摁了幾下才揮手把吊床扯斷。“你以為我稀罕嚇唬你?是你自己嚇自己好不好!”

坐直身子扯下繞在腿上的吊床殘骸上官羿從地上爬起,拍拍身上的灰土嫌隙的退後一步,與寒澈拉開距離。“這些天不見蹤影你還真跟着人去學那什麼操屍之術了,你真是好學的令小弟慚愧。”

“客氣,我一直都是如此好學,千萬別為這點小事搞崇拜,我會驕傲。”寒澈直接把上官羿的話當做誇讚。

上官羿敢說寒澈一定是用了見不得光的齷齪手段才逼使對方不得不教授他本該不外傳密術。“你這是出師了?”昨日得到消息查烏去了真君廟,打算留下做廟祝打理廟中事宜,上官羿就猜寒澈該出現了。

“學無止境,日後還需繼續摸索努力。”寒澈難得謙虛一番,接着嘆氣一聲,帶着些許不舍對上官羿道:“我要走了。”

什麼!上官羿大驚,瞪大眼睛張大嘴,緊盯着寒澈的臉,想從上面看出這人是不是在開玩笑,然寒澈那認真的模樣並不似開玩笑逗着玩。“怎……怎……怎麼……突然……”把心中冒出的那一咪咪不舍迅速揪出,挖坑埋掉。

上官羿舌頭打結話說不利索,身子前後了搖了搖,僵直的杵在原地……

他這是激動地。

上官羿眼睛泛紅湧現出霧氣,肩膀與垂放在身體兩側的手臂微微顫抖……

他這是高興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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軟飯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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