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第五十五章、狹路相逢
武林大會這種人多的集體活動永遠缺少不了話題,每屆都能出點什麼傳世佳話或傳說來供人當做談資消遣。已經作古的第一美女、橫空出世的豪俠、文武雙全的俠士、一見鍾情的恩愛俠侶……總之話題人物年年有,唯有今年特別多,而且還都是是圍繞着同一個人,例如:
今年大會上第一件大事便是出現了一位大美人,雖然臉上的面紗一直未摘下,可那若隱若現的面容和令人酥骨的聲音已經迷倒萬千老、中、青三代男人,使人魂牽夢索念念不忘。
今年大會上出的第二件大事則是美人早已名花有主,她的主兒不僅長相英俊瀟洒待人謙謙有禮,文才武功出類拔萃,更更重要的是這人還是整個武林的大英雄,他在危急時刻重傷武林敗類拯救出中了暗招的武林正道同人。
今年大會上出的第三件事與美女的主兒有關,他成功的令所有男人對他即羨慕又嫉妒最後還恨得牙根疼。他不但得到大美人的人還得到了武林中眾女子的心,更是毫不猶豫和不客氣的拒絕了一干願意以身相許報恩的眾多女俠,坦蕩蕩的表明自己此生只有一妻不會再有她人,即使惹仰慕他的女人如何哭倒在腳邊他都目不斜視一下。
今年大會上出的第四件事,也是最最為人樂道的依然與美人有關,原來美人不只樣貌出眾豈知她的脾氣和武功同樣出眾。比武大會上一腳跺塌擂台折辱了城主家的掌上明珠,在得知自己的夫君被人逼婚後她提着鞭子趕到山莊,當場抽碎了兩塊院中迎客巨石。放出狠話誰再惦記自己夫君誰如巨石,其隨後趕來的夫君更是陪着小心說著好話才把人哄走,沒有一點不久前拒絕眾女的氣勢。
原來外表仙女的其實很夜叉,原來文才武功皆出眾其實很懼內,這個世界凌亂的不輕。
嬰兒拳頭大的包子直接兩個塞進嘴裏把嘴撐得鼓鼓,靠在車邊的寒澈探頭望一樣跟在後面的馬車,轉過腦袋瞪着對面人口齒不清的指責道:“這麼大事的你們怎麼不叫上我!”想到自己錯過了那麼爆笑的場面寒澈悔得都快吃不下第十五、十六個包子了。
揮手擋去從寒澈嘴裏飛出的包子渣坐在他面前的明熙不屑的笑了一聲。“得也能叫醒你啊!再說叫你去幹嘛,你以什麼身份去攙和?”明熙語氣里透着唾棄。
“我怎麼就不能去,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人人有責,惦記有婦之夫是可恥的行為,這種女人簡直就是可恥的存在處理一個少一個。”寒澈最討厭說著不求名分其實攪得家宅不明破壞人夫妻感情的女人,這類人絕對不在他不動手禮遇的範圍里。
“說得比唱的好聽,吃你的。”把自己吃下剩下的半份兒包子塞給寒澈明熙從裝零嘴的筐子裏翻出肉乾嚼了起來。
明熙自認自己無論是樣貌還是風采都不比展廷顯遜色,可不知為何偏偏哭着喊着甘願為妾為奴為婢的女子大半都奔了對方去。難道是因為展廷顯的氣質太尊貴而自己太親民的緣故?
嚼着牛肉乾明熙想破頭都想不明白差距在哪裏。
“我說你是不是該動身回去明浩主持祭天了?”
“過兩天就動身,剩下的交給你。”
“那還用說,交給我你放一百二十心。”拍着胸脯寒澈豪氣的保證。
“別,每次你信誓旦旦作保證的事情結果都會讓我膽顫心驚後悔不已。”說著明熙抖了抖身子
……
大清早遇到翻牆出去逞威風的上官羿,轉身明熙就下令留守院子的人都起來收拾行囊,一盞茶過一丁點的時間在明熙的指揮下所有行李外加睡死的寒澈全部都被打包上車。約好在城外的官路匯合,明熙帶着三輛車先行出城展廷顯則去找上官羿,以防這人發威發過頭。
也幸好展廷顯過去了一趟否則上官羿就不是僅僅抽碎了兩塊石頭那麼簡單。
一路刻意加快速度,中午時分一行人就衝出了沒人管地帶。沒按照來時的路線,為了不浪費欣賞沿途風光的機會四人決定不走回頭路開闢新道路,選了處沒去過的地方先繞路而行,然後改乘船一路回慶元。
因為出門早路上又沒耽擱,天黑前一行人抵達到一處叫‘車水鎮’的鎮子,這裏是炎華勢力下某附庸國的邊城。
命護衛把行李搬進客棧安頓,上官羿等人換了衣服后便集體出發去吃飯,到剛剛從客棧掌柜口中得知的酒樓吃晚飯。
“幾位爺有所不知,我們鎮既不是交通要道也沒有出奇營生,之所以熱鬧完全是因為這座酒樓十分有名。除了飯菜確實令人讚不絕口,它的規矩也令不少人好奇前往並忍不住一去再去。”遇到豪爽的客人掌柜的心情自然大好,於是態度熱情的介紹起本鎮的特色。
原來鎮上有一家名為四海的酒樓,背後東家是本國致仕的老丞相,廚師是皇宮御膳房退下來的大廚。老丞相當年是新科狀元出身文采自然不凡,從朝堂上退下來便在家中寫詩作畫,每半月天出個對子掛在酒樓讓人對。
食客若是趕上了可以試着相對,有能力對出來者酒菜免費招待,這規矩一處立刻引得國內的才子們爭相前來,久而久之一些氣他國的文人墨客也都慕名而來。
吃飯錢是小,若是能得到老丞相的青睞將來在對仕途也有益處。而且據說至今為止還沒有幾個可以免費吃飯的人,可凡得到免費招待的人無不名聲大漲。
因為來客多,酒樓座位又有限,不是來了就有位置於是酒樓多出了條新規定。若你能對上當天出的對子便直接進雅間用膳,不然就得在門外站排等大堂空出桌子。
上官羿他們是踩着飯點來的,酒樓門前早已經排起長龍,門前擺放的牌子上僅剩下兩處對子下方空着,沒有下聯。明熙上前好奇一問才得知這是表明酒樓雅間今日還剩下兩間,上面完整的四幅對子表明已經有四間雅間成功被人奪得。
從排長龍的隊伍里擠出來,明熙走到對面對着其他三人無奈說:“看到了吧,想在這家吃飯的確不容易。”
“吃個飯也這麼費勁,還讓不讓人舒坦了!”寒澈很生氣,還以為有好東西吃誰知道這麼麻煩。偏偏他會賺錢、會打仗就是不會吟詩作對,只能瞧着明熙乾瞪眼。
“你看我也沒用,我也不會這麼風雅的事。”被寒澈這麼滿含期望的注視明熙表示壓力很大。“要不問問寫篇策論可不可以?”如果是寫策論明熙敢說自己的手筆絕對能把觀看者忽悠得激情澎湃熱淚盈眶,可人家不要啊。“這個……展兄,今晚咱們能不能有飯吃全靠你了。”
“沒錯,全靠你了!”
寒澈與明熙一同把最後的期望押注在展廷顯一人身上,上官羿被自動屏蔽。雖說上官羿被後期培養成琴棋書畫詩詞歌賦全學,可惟獨做對子這一項他沒學會也沒認真學。
彈琴唱曲寫字繪畫關鍵時還能混口飯吃,詩詞歌賦說不定能給人當個槍手賺傭金,唯獨這對對子實用性不大。
明知自己被人無視了可上官羿卻也無可奈何,誰讓他真不會。“我餓了……”繼寒澈、明熙之後上官羿也眼神炙熱的望向展廷顯,還很配合的用肚子發出響聲。
看着三個瞪着眼睛盯着自己等着餵食的傢伙們展廷顯壓力不是一般的大,雖說他比眼前三人受得教育要正規許多,但他主要學得是帝王教育不是填詞作對這種附庸風雅的事情。“我恐怕也……算了,試一試吧,不過先說好我可沒有十足把握。”瞧三人聽到自己要拒絕的話立刻擺出無辜可憐悲催的嘴臉展廷顯頓時無法狠下心腸。
就在三人說話之際酒樓門前忽然傳來一陣讚許之聲,原來又一間雅間被人贏得,如今只剩下最後一間。而這間之所以至今還未有主不是沒人相對,只是對出的幾個下聯都不太和出上聯者的心意。
“手擘兩盅文武酒飲文乎飲武乎……”托着手展廷顯摸了摸下巴,轉身走到一處幫人寫信的攤子,借了紙筆唰唰寫了幾個字,吹乾后遞給明熙。“要是不行我們就只能換一家了。”
上官羿和寒澈好奇的探過的頭看着明熙手裏紙。雖然不是很懂但寒澈覺得要是展廷顯寫得這個不行就沒行的了,頓時與上官羿一起無比崇拜的仰望展廷顯,而展廷顯不好意思的忙催明熙去遞交。
果真沒一會兒就見明熙轉過身站在酒樓門口朝他們招手。
“哥們兒真厲害!”見酒樓前的眾人投來欽佩的目光寒澈唄兒自豪,與上官羿一起挺直腰板一左一右夾着展廷顯昂首闊步走進酒樓。虛榮心比首次受人朝拜時還膨脹,得意的讓人恨不得朝他倆臉上踩上兩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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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海酒樓的菜肴正如傳說的一般美味,不但味道好、刀工精緻,菜色新穎,就連菜名都別出心裁充滿了詩情畫意。本身菜品就不錯,再加上展廷顯吃飯時又對出了可免費招待的對子更是讓滿桌的美味佳肴多了一道便宜味,越發讓人覺得好吃,即便是堪稱吃遍天下的寒澈都不得不豎起大拇指贊一聲。
展廷顯能和上官羿把小日子過得舒心,除了二人間的感情不牽扯利益關係更為重要的還是展廷顯態度擺得很端正。他知道自己在領兵作戰及改革魄力方面不如上官羿卻從不嫉妒,也不會因妒生恨忌憚上官羿在朝堂上籠絡武官樹立威信,心態平穩自然沒有爭端,他從不認為自己一定要比上官羿要強出多少。
可身為一家之主,身為男人展廷顯難免也有想看到上官羿對自己露出崇拜的時候,誰知今天徹底滿足他這一想法。經過晚上兩次出手上官羿對展廷顯的崇拜可謂空前的高,上官羿一整晚對展廷顯投以無比崇敬的仰視。
稍微微有些喝高的上官羿、寒澈二人藉著酒勁兩人勾肩搭背一人手中拎着一個酒瓶,一邊走一邊喝,不時這個踹一腳那個踢一腳,然後兩人又哥倆好的摟在一起撞撞酒瓶撞撞屁股,搖搖晃晃繼續往前走。
跟在二人身後的展廷顯與明熙手中提着特意打包的點心、酒菜冷眼旁觀前面丟人現眼的傢伙,慶幸他們走得這條路來往的人少,不然非得受牽連不可。
與明熙走在後面的展廷顯看着前面和寒澈打鬧的上官羿總覺得什麼地方有些奇怪,好像有些反常。說他們醉了吧喝得酒卻不多,說他們沒醉可這作態又不像清醒,簡單說就是抽風。“他們倆這是怎麼了,今晚也沒喝多啊。”
不是喝多才會醉。明熙搖着頭望着前面勾搭在一起唱小曲的二人忍不住笑起來,然後對展廷顯解釋道:“沒大事,他們抽風,一般心裏有事時他們就這樣。”向來心寬的明熙渾不在意。
寒澈是否有心事展廷顯不知道,不過看樣子多半會兒不像要回天羽。至於上官羿他則真沒看出來有什麼事值得他有心煩,要知道上官羿可不是個多愁善感的人。“我倒是不知全天下心最大的兩個人也會有心事。”
“物以類聚人以群分,也許有些事對他們那一類人來說無需言傳就能意會都感同身受,誰受了誰的感染也說不定。”上官羿心裏沒事明熙可以肯定,而寒澈的事他也能猜個一二,確實比較糟心,不然這人也不會躲出來不着家。
難得這世上還有難住偉大寒帝陛下的事情,可惜他不敢,要不是怕被事後報復明熙恐怕會忍不住想放鞭炮慶賀、宣揚一下。“我三天後動身回明浩,那倆個傢伙一路上就全靠你照顧了。管教上官羿你駕輕就熟,至於寒澈你別讓他嘴閑着就行,反正他也待不久。”
聽明熙的話仿是知道些什麼不過既然沒明說那展廷顯也就沒追問,畢竟與自己和上官羿沒關係。“用不用讓上官羿回去?”身為鄰國展廷顯還是知道秋季的祭天活動對明浩人來說是非常重要的活動,不管如何上官羿畢竟是明浩的親王。
“他就算了,反正也不是什麼大事。到是你們倆這次出來的時間不短還是早點回去看看。”
明熙的話說到展廷顯的心裏,出來這麼久展廷顯還真擔心朝堂有動靜,特別是那些還沒死心的外戚。
四人走走逛逛,有東西賣的街道一個都沒落下,趁着有些店鋪還沒關他們買了不少路上需要的東西,其中買得最多的非零食莫屬。瞧東西買得差不多四人便往客棧的方向走,此時寒澈與上官羿也過了酒勁不再抽風,而是一人手中舉着一根麥芽糖吃老實的邊走邊吃,眼珠子溜溜轉四處尋摸還有什麼要買回去。
因為第二天一早就要啟程趕路四人最後決定早點回客棧睡覺,當他們走到客棧的大門口時就看見有人家正抬着幾個箱子上樓。
客棧南來北往的旅人多,碰上一隊人入住也不是什麼稀奇事,可抬東西的那群人看見走進門裏的四人後紛紛丟下手中的箱子抽出腰上的刀劍上前把人圍住,動靜大得馬上引出上官羿他們帶來的侍衛。雙方情緒都十分激動,處於一觸即發的邊緣,就在這時客棧二樓忽然傳出說話聲。
“能與恩公再次相遇可見我們之間確有緣分,不知恩公可否請貴友把東西歸還於在下,畢竟那東西對在下來說十分重要。”
說話的人是個身穿白衣的男子,長得眉清目秀,說話的聲音很好聽就是語氣和語調令人感到彆扭有些汗毛豎起,怎麼瞧這人也不像是樓下那群五大漢粗人的主子。
“這人是誰啊?”上官羿看了好半天也沒能認出樓上人,於是回頭問向其餘三人:“看着好像跟咱們有仇。”
寒澈往樓上斜了眼,看清來人挑了挑眉,用僅能四個人聽到的聲音對上官羿道:“這人不就是你口中的孔雀男,別忘了你脖子上的珠子可是從人家手裏的奪得。”
丫丫的,這可真是冤家路窄!把手中的糖掰成兩段叼在嘴裏上官羿悄悄把手摁在纏在腰上的軟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