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已經開始了6
就要離開了，齊飛正在收拾行李，李華走進來，輕聲說：“齊飛，政委讓我通知你，你去藍鷹團，也就是剛組建的第二零一團。”
“不是去藍鯊么？”齊飛撓撓頭。他已經聽說，自己和牛清華、季強一起去藍鯊團，也就是一零九團，他們曾一起聯訓過。
“改了。”李華說。
“哦。”齊飛繼續收拾行李。
李華轉身要走，齊飛忽地抬頭問：“教導員，那牛副大也去么？”
“去哪兒？”李華不知道在思考什麼，忽地看看齊飛。
齊飛看着李華失神的表情，嘆口氣：“藍鯊。”
李華微微笑了笑：“不，你，大隊長，還要我，咱們一起去藍鷹。”
“哦。”齊飛又抬手撓撓頭。
“怎麼，不願意和我們一起去？”李華說。
齊飛笑笑：“不是，我聽說胡建軍想去藍鷹。”
“這是軍區首長點的名，你沒意見吧？”李華突然問。
李華如此問，齊飛下了一跳，趕緊擺手：“啊，沒有，沒有——”
“每意見就好，我們明天上午九點走。”李華轉身走出了齊飛的房間。
接着，他敲響了季強和胡建軍的房間。
“教導員，確定下來沒有？”胡建軍問。
季強也看着李華。
“定了，下午三點集中宣佈，政委先讓我來通知——”李華頓住了，看着胡建軍。
胡建軍張張嘴，沒有吭聲。
李華看着胡建軍，也沒有說話。
胡建軍的分流意向是藍鷹，他想去最好的部隊，而且藍鷹團離他家也近。
裁撤後的人員分流任務重，時間緊，而且每個人心裏都會有想法，畢竟是離開熟悉的環境和熟悉的人，到一個陌生的地方重新開始，而作為軍人，必須堅決服從命令，沒有價錢可以講，但是能讓每名同志儘可能的感到滿意，雖然做不到讓所有人滿意。
胡建軍忽然笑了：“教導員，你說吧，反正自己的團都沒了，去哪兒我都堅決服從。”
“建軍，先謝謝你。”李華沖胡建軍點點頭：“你將要去一零九團。”
“就是藍鯊啊。”胡建軍笑着說。
季強立即給了胡建軍一拳：“我說你小子離不開我吧，這還歪打正着了。”
“嘿嘿，還真離不開你。”胡建軍笑着說。
季強笑着說：“主要是離不開媳婦，教導員還不知道吧，建軍的媳婦剛調到省會。”
“哦，那距離更近了，恭喜你。”李華也笑了。
胡建軍搖搖頭：“恭喜啥啊，講真，我真不想離開一零一。”
“我和你一樣。”李華拍拍胡建軍的肩膀，沖季強笑笑，轉身走了。
“唉，收拾吧，明天一起滾蛋。”季強也學着李華的樣子，拍拍胡建軍的肩膀。
物品並不多，齊飛已經收拾完畢，牛清華從外面回來了，看着齊飛。
齊飛聳聳肩：“不捨得我了？”
牛清華也聳聳肩：“就你，沒有捨不得。”
“絕情分子。”齊飛哼了一聲。
牛清華盯着齊飛說：“你說你，有這麼給師傅說話的嗎？到了新部隊，脾氣要收斂一點，先把自己的尾巴夾起來。”
“這是臨別贈言嗎？”齊飛問道。
“算是吧。”牛清華說。
齊飛笑笑：“那你應該給我寫下來，等我結婚了，一定裝裱好，掛在客廳的牆上。”
“好吧，最後一次給你展現一下我的功夫。”牛清華說著，走到桌子前面。
齊飛也趕緊走過去，幫着將茶杯、電話挪開，牛清華從抽屜拿出筆墨紙硯，小心鋪好，拿起狼毫，蘸足墨汁，寫下來一個大大的繁體字：飛。
齊飛看着蒼勁的字體，笑着說：“好，一字頂萬字！”
過了一會，牛清華小心拿起紙，用嘴吹着紙上的墨，嘆口氣說：“這是我寫的最好的一次，看來我真的用心了。”
齊飛伸出舌頭，似笑非笑地說：“我不知道沒你在我身邊，會變成什麼樣子。”
牛清華放下宣紙，晃晃食指：“行了，打住啊，大老爺們的不能這樣。”
“可能不傷感么？”齊飛說。
“行了，呆會墨跡幹了，就收起來，還有，看着這幅字的份上，傍晚收拾一下物品。”牛清華轉身又走了。
“唉，沒魂嘍。”齊飛苦笑着說。
晚上，兩人在凌亂的房間內，聊到了凌晨一點，有幾次齊飛想說喝酒，但忍住了，現在最嚴格的要求就是安全，任何人禁止飲酒。
第二天早上，齊飛早早起來，穿上運動服和運動鞋，跑出了團部，直奔着跑道跑去。
安靜，從未有過的安靜，說也奇怪，就連平時驅鳥隊最討厭的小鳥也不知道去了哪兒，灰白色的跑道空無一人，也沒有了飛機，空蕩蕩的，像是被剝去魂魄的人，對了，有點像牛清華。
也像齊飛。
他孤零零一個人站在跑道上，看着冉冉升起的太陽。
忽然，傳來一二三四的口號聲，是警衛連戰士從營院內跑了出來，他們留下的人最多，然後將孤獨的繼續守衛着這片機場。
至於什麼時候再能聽到飛機的轟鳴聲，就不得而知了。
牛清華和劉孟一起跑了過來，兩人臉上滿是汗水。
牛清華看了齊飛一眼：“臭小子，跑這兒來也不說一聲，害得我們好找。”
劉孟卻笑了：“行，小子，我們沒看錯你，有人還說你來的最晚，不像我們這麼留戀，也就走的最輕鬆，看來是他們說錯了。”
“是么？”齊飛也不管是說自己沒有留戀，而是笑呵呵地又轉身看着跑道。
“回去嘍，最後的早餐，一定要吃飽喝足。”牛清華臉上帶着小，聲音卻充滿傷感。
“你這麼說，誰能吃得下啊。”齊飛撇撇嘴。
“你這小子，還來勁了。”牛清華瞪了齊飛一眼：“鐵打的營盤流水的兵，革命生涯長分手，一樣分別兩樣情。”
“還是的，傷感啊。”齊飛又回頭看看跑道。
“趕緊走吧，跟着大隊長去飛J—11吧。”牛清華過來攬住齊飛的胳膊。
齊飛沒動，他看着還在冉冉升起的旭日，小聲地說道：“副大隊長去飛藍鯊，我跟着大隊長去飛J—11，都是三代機，你們說我們團被裁撤，是空軍劃時代的開始么？”
劉孟笑笑：“不是，因為已經開始了，而且腳步會越來越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