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相識
紫衣男子回身直視着來人,一雙眼睛讓掌柜不由地心驚,那雙冷漠而疏離的眼睛似乎再也容不下任物。
他無奈地勸導:“斯人已逝,縱然歸來,也絕非夢裏人,你這樣只會讓她更難受。”
水蕪淏又看了一眼那剛剛冒出芽的嫩苗,猶如從冬日冰泉里拉出來的冷棱樣透人心骨:“這是第110次她回來。”
掌柜皺眉:“你。”
他不知該說些什麼,卻又不想就這樣讓這個人繼續沉湎過去。他想了想:“聽說狐犬狼那邊仍然在尋找那個人的下落,但是至今都沒有消息。”
“哼,他還活着?”水蕪淏將茶盞狠狠地摔在桌上。
“畢竟,千落的屍體還在他那裏。”
水蕪淏突然激動起來,指着他罵:“若不是你!若不是你!青葙子!”
掌柜看着他,眼中不由地悲哀起來:“你是看着我長大的,理應知道,我們永遠只做正確的選擇,讓他帶走是最好的選擇!況且,你不是一直想讓千落自由嗎?只有離開了祖樹,她才能夠自由。”
“可你為何還要留下她的頭髮!”
“如果不留下頭髮,你會如何你不清楚嗎,族長大人。你與千落生生相依,為的就是護佑花草木一族的生息,你想斷了千落的輪迴,你想過你自己嗎?你本就是祖樹而生,千落為你壓制祖樹的力量,讓你不至於因為祖樹而爆體,每一次輪迴都是一次壓制咒法,如果沒有千落就沒有你,你認為,我們可能看着這樣的事情發生嗎?狐犬在旁,星月窺伺,如果沒有你,我花草木一族得經歷多少災難!你難道都可以不管不顧!”
水蕪淏冷笑:“你弄錯了一件事,我與祖樹相依,但我不是祖樹,也不為你一族而活,你弄錯了順序了,況且現在的這個族群,還是千年前值得我為之付出生命的族群嗎!青葙子,你不知道的太多了,回去好好請教一下你那群老不死的師傅吧!”
“水蕪淏!你不要太無禮!”青葙子氣的怒目而視。
“哼!”水蕪淏一甩袖,青葙子整個人便被甩出樓外。
青葙子沒有提防,整個人毫無招架之力的被摔倒在地。
他站起身,抖了抖袍子,指了指房門,突然外面又有聲音傳來,有人來了。來不及多想,整個人迅速地回到前廳。
身後,那位大小姐走進樓前敲了敲門,得到允許后,畢恭畢敬地進了門內。
“族長!”
“有什麼消息嗎?”
“暫且還沒有,只是這一帶地處偏遠,有很多地方還沒有能夠探查得到,況且,又和風月星一族靠的很近,所以進度有些慢也是。”
茶盞落座的聲音稍微有點兒重,大小姐趕忙補充:“我們正在加派人手,日落之前肯定能夠搜查完畢!”
“下去吧。”
“是!”退出房內,整個背後都濕掉了,皺眉離開往前廳趕去。
前廳有個人受了傷,眾人正圍着查看到底是怎麼回事,有個人認了出來:“這不是西邊那個村子的嗎?聽說前一段時間鬧了事兒,請了什麼個草台班子來捉妖,真是可笑,怎麼受了這麼嚴重的傷?”
青葙子探查一番,皺眉:“非我族人,你們先回去吧,我告訴大小姐結果。”
“辛苦掌柜!”一行人悉悉索索地起身離開,還有一些想留下看熱鬧的也被熟人拉走了。
“瞎湊什麼熱鬧,這裏的熱鬧也是你我能夠看的!快走!”
等眾人都離開了,大小姐從廳外走進來:“怎麼回事?”
紫衣女子上前回答了剛剛發生的事兒,剛剛在廳上查對完賬,這個渾身是血的人就闖了進來,似乎是帶着什麼人的咒法,進來之後報了兩個名字就倒下了。
“什麼名字?”大小姐皺眉問道。
“段其、沈若淵。”青葙子和紫衣女子同時回答。
大小姐皺眉,她實在是沒有聽過這兩個人的名字:“什麼人?”
青葙子看了看她,笑了笑:“你還小,不認識他們是正常的,段其,乃是九尾一族,擅長偽裝,不容易被識破,經常隱藏自身的味道,藏匿於它族之中偷去信息,是個非常狡猾的人物。我們交手過很多次,但次次讓他逃脫。”
“那沈若淵呢?”大小姐接着問。
青葙子皺眉:“他是狐犬狼一族上一任族長的堂兄,據說也是個厲害的人,但從來沒有人見過他。”
“狐犬狼一族的人太過猖狂了,居然就這樣明目張胆地來我族鬧事!”
“確實棘手,你暫且不要告訴族長,省得他出手,避免不必要的麻煩。”
“可是,這樣危險的人出現在我族,若是讓族長知道那肯定是要大發雷霆的。”
“可你若讓他知道了又如何?”
大小姐低頭:“他肯定會直接出面將這兩個人綁了,可能直接會殺掉。”
聲音越來越低。青葙子回頭,看着站在廳外的紫衣一閃而過,急忙追了出去。
大小姐一看糟糕了,趕忙追了出去。
這時候一直躲在樓梯拐角處的瞿菥悄悄地探了個頭,發現樓下還有兩個女子,想了想,輕輕地上樓從窗戶跳了出去,她想了想剛剛廳上的那個血人,身上附着的是她熟悉的咒法,師傅的咒法,她抖了抖懷裏一直安睡的小狐狸:“小師弟,我們還是去看一看吧,萬一師傅真的落難了,我們就去渾水摸魚把他撈出來,你說好不好,你不說話我就當你默認了,好,我們這就去找師傅!”
說完,將身上的藤蔓系的更加緊了些,看了看天,有算了算方位,挑了一條小路追了過去。
樹影斑駁,趁着小路人少,飛快地向前跑去,隱隱約約覺察到前方氣息不對,急忙停住腳步,躲在草叢後面。
偷偷露出一隻眼查看,瞿菥整個人頓時愣在原地,一個紫衣青年,亭亭立立地站在那裏,只是一頭白髮刺得她不由地流出淚水,她擦了擦淚水,看着那人,喃喃地道:“你怎麼白了頭?”
背對她而立的人瞬間回頭,四目相對,霎時間,瞿菥覺得一定是哪裏出了問題,否則,怎麼會這麼傷心呢?這個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