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遠門

第二天一大早，瞿菥就被山風吹醒，她在山頂睡了一夜，僵硬着爬起來活動活動身體。

遠處的矮房處，一縷青煙又在徐徐飄蕩着，瞿菥確認自己沒有看錯，捏了個訣，一瞬間就出現在矮房門口，當初為了省事，她和瞿衎兩個人在山頂和門口布了兩個相通的陣，懶人的交易。

推開房門，瞿鋙正在喝早茶，看見她進來，就放下茶杯：“一大早又去哪裏了？怎麼成天到處亂跑？一個女孩子，就不能夠斯文點兒嗎？”

瞿菥假裝聽不見地坐下，看了眼桌對面的瞿衎：“喂，小狐狸，你怎麼樣啦？傷好了？”

她一說話，全屋的人瞬間安靜下來，瞿衎眉頭上的青筋暴露，他抬起頭，屈尊降貴地瞄了她一眼：“哼。”

瞿菥莫名其妙：“師傅，你看到了沒，我辛辛苦苦把他從花草木一族背回來，他倒好，一聲謝謝都沒有，上來就是冷嘲熱諷，怎麼這麼欠揍啊？哎呦喂！睖着看誰呢！你個不懂規矩的小狐狸！讓姐姐我今天教教你規矩！”

說完拈訣召喚線蔓纏住他的腿，把他向外拉，瞿衎一手抓住桌子，另外一隻手拈訣，一道火苗順着桌腿奔向瞿菥，瞿菥翻身躲開，指揮着線蔓繼續把他往外拖，瞿衎改了不用火，召了風來，瞿菥身後拈訣使壞，同時召了風來，兩股風糾纏在一起，在桌上逐漸變大，形成一團旋兒，而後，突然炸開，兩人同時後退，瞿菥趁他來不及反應，迅速指揮線蔓將他拖了出去！

瞿菥爬起來，站在門口大笑：“哈哈，你個小狐狸！”

話音未落，便被一腳踹出門外，摔了個狗啃泥，瞿鋙中氣十足地在門口發怒：“你們兩個，一個時辰的馬步！”

迎着太陽站在湖邊，瞿菥開始懷疑人生，為什麼每次倒霉的都是自己！

“開心了？”瞿衎慢悠悠地問。

瞿菥斜着眼睛看他：“你傷好了沒？”

瞿衎愣了一下：“嗯，沒事了。”

瞿菥點了點頭：“哦。”

“師傅沒有告訴你真身是不可以隨便告訴別人的嗎？”

瞿菥回頭：“嗯？啥？”

瞿衎看着她：“以後不要隨便告訴別人你是誰。”

瞿菥得瑟：“那你慘了，我知道你的真身了！”

瞿衎微笑：“是的，你知道。”

等到瞿鋙安安靜靜地喝過早茶，外面的兩個人站在湖邊已經毫無表情。

瞿鋙慢悠悠地走過去：“上次不夠熱鬧啊，看樣子你們很有精神啊，那這樣吧，你們替我出趟遠門，去風月星一族取個東西回來。”

瞿菥立刻站起來：“什麼？去西邊？可我們從來沒有去過西邊啊！沒有地圖，沒有信息，我們會回不來的！”

瞿鋙示意她繼續蹲着：“放心，師傅會讓你們有去無回嗎？當然不會，東西我都準備好了。你們安心上路就可以了！乖乖的，別惹事，拿了東西就回來！”

瞿菥領着瞿衎站在陌生的路上時，內心是非常鬱悶的，為什麼！她的腦袋裏已經沒有辦法理解，為什麼總是她，本來上次可以在山裏躺着不出去的，結果被瞿衎拉出去墊背，好出去就出去吧，結果還不順利，然後回山第二天就被師傅派出來替他取個啥玩意兒，還是個不認識路的地方，簡直鬧心啊！

瞿衎拿着地圖，拎着盲目往前走的瞿菥：“這邊。”

瞿菥疑惑：“師傅讓我們給他拿個啥你還記得嗎？”

瞿衎邊看地圖邊老路：“一位老朋友讓他去拿張畫。”

“什麼畫？”

瞿衎搖頭：“沒說，應該挺重要的。”

“重要的為什麼不自己來取啊！”

瞿衎順着她的腦袋拍了一下：“師傅受傷了。”

瞿菥猛地一驚，不自覺的放低聲音：“你說什麼！我怎麼沒看出來！”

“你的腦袋裏能夠有正經的事嗎？師傅只是陳年舊疾沒有什麼，只不過可能要閉關一段時間，怕你擔心，所以才把你遣出來吧。”

瞿菥低着頭：“我知道了，我不會問，師傅大概閉關多久？”

“半年。”

“東西不好找？”

“本來東西不急，況且找到東西后你回去了，你也沒辦法向師傅討個說法。”

瞿菥覺得自己被低估，但還是認真地說：“你們真的是老謀深算啊。”

瞿衎把地圖收好：“沒辦法，誰讓我們帶着一個只有剛剛懵智階段的小草呢，還是從水裏撈上來的，你知道師傅是怎麼說這段往事的嗎？”

瞿菥捂着耳朵：“我聽不見，我聽不見！”

瞿菥當然知道這段往事，師傅從她記事開始，每天換一個故事，前天說，她是他從一條河道里撿回來的，昨天說，她是天上的鳥扔在山下不要的，他看她可憐，於是帶回來養着，今天又會說，她是她從樹上摘下的果子變得，總之一天一個花樣，最後瞿菥自己也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什麼奇怪的東西變得，更有一次瞿菥被師傅騙得，抱着師傅的那把劍叫爸爸，從此以後，瞿菥對自己的生事一點兒都不感興趣，甚至到了敬而遠之的地步。

瞿衎看着前面掩耳盜鈴的瞿菥，不由地笑了起來：“喂，小師姐，等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