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鍾蛇之死
柳葉梢三人對身後之事自然是毫不知情,那鍾蛇在城外蹲守了三天三夜,才發現了柳葉梢的蹤跡,然後又一路尾隨到碼頭集鎮裏邊,本來想在集鎮下手,可是又看到柳葉梢出手制止赫里斯蕭的那一幕,他打心底也不喜歡這些西洋人,雖然…他誰都不喜歡,他是個十足的厭世者。
他心裏的那團火都快要滅下去了,遠遠的看見甘軒寧搞了那麼一出操作,搞的他心裏火又竄了起來。甚至那赫里斯蕭都快走到他藏身尾隨的地方了,還大放厥詞,於是暴起之下直接給那人判了死刑,送去見了閻王——如果這世界有閻王,而且閻王接收西洋人的話。
耽誤了點時間,再跟上去的時候,柳葉梢三人已經上了船了,鍾蛇想找到一個船夫載他過船,可硬是沒有第二個人了,觀望了一下,心知不能浪費時間,於是乾脆自己划船過江。
船到的時候,他遠遠的看見三人在那山頭上觀望,他還以為是柳葉梢的警惕心,於是便躲藏在船里一陣,直到三人從那山頭消失,他才下船出來,往山林走去。
……
第二座山頭到達的更快一些,柳葉梢找了一片空地,背靠一棵大樹,準備生火安營,此時太陽已經西下,看着大樹的影子,他突然問道:“你們可有聽說過修源的植物嗎?比如這大樹,他會不會突然吃人?”柳葉梢想着那些小說裏邊的劇情,天色和林地氛圍,此情此景,難免就想問一問。
“知道吃人的大樹,但這個森林的大樹不吃人,沒那個等級,況且,遇到吃人的大樹,沒人能跑得掉的。大夏帝國的森林裏邊,害人的大樹已經被砍光了,你就放心吧!”甘軒寧沒有多說關於那吃人大樹的事情,只是強調了這個森林的大樹,然後他自顧自的把營帳扎在另一棵樹下。
“柳哥,雖然我們這一路都沒遇到,但這個森林是有源獸的!”林河邊手裏攏着柴火說道。
“放心,今天晚上輪流守夜,遇到哪怕一點點奇怪的聲音,都把其他人給叫醒。”柳葉梢說著,去給大樹之間纏繞繩子,繩子上掛起了小鈴鐺。一個簡單的警戒區便設置好了,之前在城裏買了一些野外用的物品,此時全部派上用場了,林河邊主動給柳葉梢搭把手,同時也細心的學習着這一切。
忙忙碌碌弄了一陣,月亮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升了起來,周邊安安靜靜的,聽不到一點聲響,沒有風聲,沒有蟲鳴,也沒有野獸的聲響,安靜的出奇,三個人此時坐在篝火旁,圍在一起,夜晚的樹林有些陰冷,從囊里拿出些許乾糧,藉著點篝火的熱氣,奔波了一日,也算一頓大餐。
鍾蛇其實早就跟了上來,柳葉梢他們還在忙碌着紮營的時候,他已經遠遠的在樹后盯着了,眼看他們就要在此地紮營,盯了一陣便離開了。其實他對柳、甘二人的戰鬥力心中存疑,總覺得自己或許不是他們的對手,況且自己斷了一臂,元氣大傷,面對面的還真不知道是不是他們的對手,更何況看起來現在他們的隊伍里還多一個人,雖然只是一個普通人,可未免不是戰鬥力。
至於偷襲,柳葉梢的警惕心足夠大,從他紮營附近還做了預警鈴鐺便知道,思前想後,便準備去找一找林中現成的幫手,引幾頭源獸過來,亂中出手,或許有奇效。
他不是沒想過到了林地深處再動手,可是荒石山嶺的範圍很大,入口很多,靠近滄江的入口算是人煙稀少的地方了,若是深入林地,遇見高等階源獸的概率上升,遇到其他人的可能性也變大,得不償失,風險太大了,冥冥之中感覺這裏便是下手的最好辦法。
鍾蛇一手拿着劍,跑到柳葉梢紮營的上風向,一劍插到地上,翻開一塊泥土,從兜里拿出一個蛇膽樣子的圓狀物,埋到那翻開的泥土裏,一劍插下去,又捏了一個訣印到那劍里,劍尖附近的地面緩緩的變得發綠,然後這塊土地散發出一股奇怪的氣味,那氣味隨着風緩緩的流動,漸漸的傳遞到整個營地裏邊,再從營地里散開來,散發到整個山下。
這氣味讓人聞起來淡淡的,還以為是林地的清香,可若是讓森林裏的一些初級源獸聞到了,那可是刺激神經的玩意兒,鍾蛇埋下的圓狀的那顆蛇膽樣的東西,實際上是一種源獸蟲類,叫做食石蟲,和草吸蟲很相似,都是追着源氣濃郁的東西去吸食的,但是其與草吸蟲最大的區別就是,這種蟲只吃源石,而且它被稱作最大公無私的蟲子,吃了源石並不消耗源石里蘊含的能量,而是依靠自身把它們儲存起來。
而偏偏,它又會散發自身的氣味,那奇怪的清香氣味,在低階源獸的世界裏邊是最大的誘惑,吃個食石蟲,省去了找源石的艱辛過程,連源石都那麼稀罕了,更何況是食石蟲的氣味散發出來了。
鍾蛇只是施展秘法,讓那些源獸自己奔過來,其實這秘法是蛇門用來捕蛇的法門,利用食石蟲的氣息精準捕蛇,蛇門有圈養大量的食石蟲,等階不一,他手裏的這隻食石蟲只是最初階的罷了,秘法施展完畢,便收起了那隻食石蟲,那食石蟲的個頭在施展秘法之後變得小了一些,肉眼可見的瘦了下去,鍾蛇一點兒也不心疼,只是一竄便爬到樹上,觀察着下風向柳葉梢那邊的動靜。
這附近最近的,便是山下的一頭二階豺虎,正在打盹兒,聞到那氣味之後整個虎不能自已,下意識的便往上奔去,山腰上另一頭二階鑽地豚,聞到那氣味更是渾身倒刺林立,從地里鑽出頭來,細細辨了辨方向,往那營地跑去,可兩隻源獸跑到一半,那氣味便消失了,同時停了下來,二階源獸都通點人性,但凡源獸便不是野獸的範疇,多多少少有點智慧,二者目光相接,都看見了對方臉上的疑惑,又同時沒有猶豫,還是往那方向跑去。
直到它們看見了篝火和人影,便想到那食石蟲是被人所收。
連那個等階的食石蟲都收的人,定不是什麼難纏的角色,沒有遲疑的便往那營地跑去。
鑽地豚跑的尤其的快,一身倒刺猶如甲胄,讓人不敢近身,一頭便向那火堆扎去,先滅了火,這幫人類便少了光亮,戰鬥力必然大打折扣。柳葉梢佈置的預警鈴鐺壓根沒被觸發,鑽地豚正好巧合的跳過了那兩樹間的細線,可那起跳的動靜,打破了夜的寂靜,幾乎是一瞬間,那鑽地豚便看見三人同時從火堆旁躲開,其中一人雖然動作遲緩一些,可也躲開了迸射的火花。
鑽地豚就地打滾,用身子撲滅了篝火,營地陷入了黑暗之中,僅有些許從樹葉間流下的月光,而另一側,那豺虎也沒停下,它沒那麼幸運,而是觸碰到了一根繩索,頓時叮鈴鈴的響起,柳葉梢躲開鑽地豚的撲越,穩住身形便拔出劍來,還沒看清那奔襲過來的鑽地豚長啥模樣,便聽聞鈴聲大作,回頭一看,竟是一張血盆大口向他襲來,柳葉梢心中沒有慌亂,瞬間做出反應,一劍便要揮過去,那劍還沒打到豺虎,旁邊的林河邊卻一棍敲在那豺虎的頭上,林河邊正好坐在柳葉梢的旁邊,面對的方向是鑽地豚撲過來的方向,反應最快,第一個從火堆旁閃開,順手還拿了一根半燃不燃的木棍,剛掄圓了那棍棒,豺虎便已然飛撲到了眼前,順手向下揮舞給了那豺虎凌空一棍。
柳葉梢的一劍正好插到那張大嘴裏邊,豺虎吃了一滿棍,還在懵逼之中便發現合不上嘴巴,喉頭噎塞,只感覺自己的嘴不是自己的嘴了,腦袋上甚至十分涼爽,直到血液從眼前滑落才明白自己的頭怕是已然裂開。
而那鑽地豚翻滾之後兩眼死死的盯着甘軒寧,甘軒寧的動作稍微遲緩一點,他的位置最差,反應時間最短,只差一點,可能就要被那鑽地豚的后蹄撩到,就地一滾,抽出劍來,虎視眈眈,此刻,柳葉梢和林河邊只是一個剎那便殺了那豺虎。
鑽地豚明顯比那豺虎的倒霉襲擊要幸運的多,而且那渾身的尖刺,實在讓人不知如何是好,柳葉梢左手正施展虛空之門,打算從下一劍挑了那豚的肚皮,只聽得耳邊撕裂的風帶着巨嘯聲傳來,一把眼熟的劍從後邊突然飛了出來,直插林河邊的肩膀。
柳葉梢心神電轉,立刻明白了這源獸襲擊不是偶然,而是鍾蛇在旁等待機會,那劍伴隨着鍾蛇的身影,從柳葉梢背後便是一拳,柳葉梢的虛空之門正好打開,快速的一劍便刺向鍾蛇的背後,鍾蛇哪知面前這人反應如此迅速,頓感背後涼颼颼的,強行側身,改拳為掌,那隻手掌的指甲也泛着噁心人的綠光,划拉一下便傷到柳葉梢的肩膀,得虧那衣服結實,只是被那指甲劃破,並沒能傷到皮膚。
可那林河邊的狀態便不如意,扎在肩膀上的劍彷彿一瞬間便奪去了整個人的精氣神,躺在地上一動不動,吐着白沫,不知死活。鍾蛇轉身之後順勢便到了林河邊身旁,毫不猶豫便拔出劍來,一摸背後,竟也是鮮血淋漓。
甘軒寧盯着那豚,也是纏鬥開來,那豚露出肚皮的時候便喚柳葉梢用源術去刺,可還沒刺出,便讓鍾蛇殺了出來,甘軒寧的劍泛着青光,速度極快,那豚本就偷襲不成,力道去了大半,纏鬥之下根本不是對手,便要逃脫,又見同來的豺虎早已成了屍體,頓時沒了搏鬥之心,心中一怯,轉身便走,甘軒寧怎能放過這個轉身,追了一步便斬下那豚尾。
持劍回來,便看見那鍾蛇從林河邊身上拔出劍來,他剛和林河邊建立友情,此刻此人卻不知死活,頓時怒極,毫不猶豫持劍便要上。
鍾蛇也很驚訝,柿子挑軟的捏,上來重創了那最弱之人,此刻卻發現,引來的源獸對二人毫無影響,反而激起了戰力,此刻背後流血,少了一臂,單手持劍,看着眼裏冒火的二人,一時間竟有了退意,當下的場景比起預想的那樣,天差地別。
“走你是別想走了。”柳葉梢恨極了這種來自於背後的威脅。
鍾蛇也只是笑了笑,心知自己已經敗了,“哼,殺一個夠本,你這小兄弟怕是馬上就被我的劍毒斃掉了。”看着腳旁的林河邊臉色已經開始發綠,心中竟然又暢快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