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機不可失
去鎮國公府找五小姐玩這個借口倒是不錯，省得再向高夫人編出府的理由了。趙幼菱執意不坐淮王府的車馬和轎子，怕出門太招搖引起平津侯府的注意。
“姑母不用擔心，我會些拳腳，一般人近不了我的身。如果有不長眼的，來一個我打趴一個。”
趙幼菱雙手交握搖了搖手腕，一臉神氣。
“那也不成，你畢竟是世子妃，就這樣拋頭露面成何體統。”
“那我改換成男裝，保證別人看不出我是女兒身。我從小門出去快去快回，也不會引起平津侯府探子的注意。”
趙幼菱打定主意去尋芳閣找蘇兒姑娘，本來就要穿男裝過去。她眼巴巴地看着高夫人，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把高夫人看得心裏一軟應下了。
“也不知平津侯天天盯着咱們王府是幾個意思。你路上小心些，不要太晚才回來。要不我還是叫兩個護衛送你過去吧。”
“不用，真的不用。我一個人出門更方便。”
趙幼菱謝過高夫人，回去找男裝穿。穆寒遲的衣裳她穿太長，只好讓香巧找一套小廝的衣裳換了。
“世子妃哪能單人獨行，奴婢陪您一起去吧。不然鎮國公府五小姐不笑話您，五小姐身邊的奴婢們肯定笑話世子妃出門沒有隨從的。京中貴女哪個出門不是前呼後擁的。奴婢早上還聽說平津侯府的小姐出門前後護衛隨從婢女足有百人，比皇后皇妃出行還要排場。”
“我幹嘛要和別人比，我喜歡自由自在。你不用跟着我，你在院裏好好養着，等我回來再給開些安胎藥。”
“……”
香巧的眼神瞬間有些慌亂。
不過趙幼菱並注意香巧，她正了正頭上的方巾，又蹬了蹬腳上的皂靴。今天一身小廝打扮，不知到了尋芳閣會不會被攔住，萬一看門的不讓她進去，就只能想辦法偷溜進去了。
趙幼菱不讓香巧跟着，香巧還是悄悄跟在趙幼菱身後，一直看着趙幼菱出了府門。
“安胎藥！”
香巧在心裏默默念叨着。
懷胎這種事瞞得了一時可是瞞不了太久的。趙幼菱又不傻，要是過了三四個月，趙幼菱還不見她的肚子有動靜，肯定會處罰她說謊欺瞞之罪。
趙幼菱會瞧病，她怎麼不會瞧女人懷胎呢？她還真有點傻呢！
香巧站在樹蔭底下思來想去拿不準接下來該怎麼辦，抬眼瞧見大丫鬟香葉匆匆經過。
“香葉！”
香巧叫住香葉急忙追上去。
香葉皺眉看着香巧走近。
“你叫我什麼事？我可沒有你得閑，我要侍候高夫人睡覺。”
香葉抖了抖手裏抱着的一個枕頭。
“這才上午高夫人就要歇午覺？”
香巧盯着香葉手裏的枕頭，看得出枕頭是新做的。
“世子出事這幾天，咱們夫人又是病又是擔心的哪有一天能睡好覺！今天是見世子妃和世子合歡安好，夫人才算鬆了一口氣，這會子覺得乏了想睡覺，讓我去拿一隻新的決明子枕頭。你怎麼不在院裏獃著，跑來這邊做什麼？”
香巧被調派去近身服侍世子和世子妃，不日就有可能升格成為世子侍妾，淮王府里哪個丫鬟會不羨慕香巧呢，更何況是和香巧一起被高夫人調教的香葉！
香葉自認姿色不如香秀，卻不比香巧差，如今卻沒有香巧好命，現在只能盡心儘力先侍候好高夫人，再等機會去侍候世子了。
“世子妃出府了，我不放心，所以在這等着。”
香巧呵呵笑着。
“夫人都不擔心世子妃一個人出府，你倒會擔心。真是會侍候人，難怪夫人調你去世子的院裏。”
香葉翻了一個白眼。
香巧不以為意，見香葉要走，她趕忙跟近幾步，小聲問香葉知不知道香秀怎麼樣了。
香葉哼了一聲，“還能怎樣，她嫁人好好過日子唄。反正肯定是不如你了，你好歹有盼頭以後說不定還能當半個主子呢。”
“瞧你竟瞎說！我總覺得吧香秀不可能嫁出府了，這不像高夫人行事的風格。高夫人一直看中香秀，幾次讓香秀去凌雲閣近身侍候世子……我覺得香秀肯定出了什麼事。”
“胡說八道！懶得理你。”
香葉撞開香巧抱着枕頭走遠了。
香巧討了個沒趣，在原地站了一會，目送香葉的身影轉過影壁牆不見了。
錦瑟和絲樂正在院裏打掃落葉，香巧走進院門，兩個小丫鬟脆生生地叫了一聲“香巧姐姐”。香巧點了點頭，徑直推門進屋。坐在靠窗的榻上，復又抬腿躺下。她高聲朝窗外喊錦瑟端些點心果盤來。
香巧卧在榻上，窗外微風習習，陽光不熱不燥，渾身說不出的舒適。伸手捏一顆葡萄放進口中，漿汁酸甜可口。閉上眼睛，耳邊聽到錦瑟問還有什麼吩咐，香巧頓時有了一種身為主子的美妙感覺……
尋芳閣背後靠着一條河道，河道上來往的烏篷船，也停靠着一些畫舫。
一艘新漆的畫舫紅欄綠窗，窗上懸着粉紅紗簾，在一片陳舊的畫舫中顯得特別耀眼。
趙幼菱站在河岸上，第一眼便被這般紅欄綠窗畫舫吸引了。
尋芳閣上午不開門迎客，趙幼菱假冒宮中小太監叩開門，看門護院聽她問蘇兒姑娘連連搖頭。
“尋芳閣沒有蘇兒姑娘這麼個人，一定是你家公子記錯了。”
趙幼菱明示暗示她是太子的人，想提前約蘇兒姑娘的客，看門護院還是把頭搖得撥浪鼓似的，咬死不承認尋芳閣有蘇兒姑娘。
難道蘇兒姑娘出事了？趙幼菱不免有些心急火燎。
從畫舫跳上尋芳閣高牆，再溜進蘇兒姑娘的房間應該不難。
大白天的要蹬上畫舫跳牆難免被人看見……
趙幼菱打量着周圍，四周並無人在窗邊觀望，船上的人也都自顧自忙碌一天的活計，沒誰注意岸邊的動靜。
機不可失，失不再來！
趁着一隻烏篷船從綠窗畫舫交匯的功夫，趙幼菱足尖輕尖飛身躍上畫舫桅欄，隨即再一個縱躍攀上了尋芳閣的后牆石壁。
雙足在石壁上猛蹬一步整個人像一道飛起的大鳥躍上了尋芳閣的屋頂，然後匍匐在屋頂的紅瓦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