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折腰人
“真是那四個!先跑!”我都顧不上擦手,拽着秦淮就跑!
前面不遠處有個村子,燈火通明的,而且最多就一公里的距離,我們要是能跑進村子裏就安全了。
我不信那四個劫道的還敢衝進村子裏撒野!
邊跑着我仔細一聽,後面的追罵聲果然慢了下來,他們肯定是在照顧那個斷了腳筋的酒鬼。
這個斷筋咒下的雖然驚險但策略十分正確,不然就憑我和秦淮的速度跟他們硬跑,死就是定下來的事。
我們一秒鐘都沒歇,一路狂奔跑進村子裏,在村民詫異的目光下兩人就差躺在地上喘氣兒了。
秦淮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惹得那對發育良好的胸脯不斷起伏,“吳言…他們一開始肯定只看到老三的…要是先看到我們那就完了…斧子肯定就是照着我們腦袋來的…”
我點了點頭沒回話,趕緊走到一個看熱鬧的大嬸面前,“大嬸兒,村裏有住店的地方嗎,我們晚上想在這人歇一腳。”
大嬸看着我們有點兒疑惑,還是伸手指向了村子深處,“往前走有個小店,但是已經荒廢很久很久了,你去看看吧。”
我跟大嬸道了聲謝,拍了拍秦淮就往村中心走。
天已經黑下來了,這裏應該是個山窩子,村子周圍的地勢稍有些高,半小時前還郁蔥茂密森林也已經融進了黑暗。
一路走來,空氣聞起來有點潮濕厚重,我有些不適應。
而且我留意到了一個非常奇怪的現象。
那就是村子裏所有房子的大門前,不管是土路還是石板路,都被人挖了一個大概半米深的坑。
坑裏無一例外的都放着一條塊頭不小的死魚,而且絕大多數的魚都已經腐爛的我們都不敢靠過去,簡直臭的熏眼睛。
秦淮看了一圈也很不解,就問我,“這是在種魚嗎?”
我一聽就樂了,剛剛的驚險也忘得一乾二淨,“你這小腦瓜是怎麼想的,能種魚的話那還不如種雞,最起碼雞還能下蛋。”
走了沒多久,我們就來到了大嬸兒說的那家店前面,不得不說,這家店是真的破。
其實像這種藏在深山裏的村子,因為交通不便難以發展,各方面落後點破舊點是很正常的。
但是這家店看起來就像是個荒廢了十幾年的老鬼屋,不但到處都是厚厚的灰塵還結着不少蜘蛛網,就連大門板都是破的,我從門口一眼就能看到裏面。
根據我這一路上的觀察,這應該是村子裏唯一的一間木結構的房子,雖然佔地面積不大但是居然張狂的蓋了三層,村子裏就沒有比它還高的建築的,杵在這兒簡直就是鶴立雞群。
我透過大門上的破洞看進去,屋子裏面一片狼藉。
桌椅板凳倒的倒塌的塌,碎木頭塊散落了一地,說是荒廢了很久,我倒是覺得這裏更像是經歷過一場浩劫。
我敲了敲門,朗聲道:“有人嗎,我們想住店。”
等了會兒,裏面沒有動靜。
我伸手剛想再敲,身後一個聲音叫住了我。
“沒地方住就自己進去吧,這裏面早就沒人了。”
回頭一看,我就從沒見過這麼駝的背。
面前那老大爺的臉居然就快貼着胯了,他手裏還拿着一個煙袋鍋,吧唧吧唧抽的要多香有多香。
這種程度用駝背來形容已經肯定是不夠了,說是畸形反而更妥帖一點。
“大爺,我看裏面一塌糊塗的,這家店怎麼了,遭過強盜嗎?”
老大爺搖了搖頭,可在我看來他就是用大腿根擦了擦臉。
“咱們村子很久之前出了一個怪事,每年夏天大概也是這個時候吧,一過午夜就會有個渾身潮乎乎的水鬼到村子裏來。”
我平時倒是不信這些神神鬼鬼的說法,但如今被這坐落在深山中的老村莊一感染,大爺嘴裏的話居然讓我起了一身白毛汗。
“那水鬼渾身都是白的,頭髮長長卷卷的貼在臉上,而且碰見大門就想往上爬,這家小店是村裡最高的建築,那水鬼天天夜裏準時來,就想爬到這個小店的頂上。”
“然後呢?”秦淮很好奇後面的事,但我能看見,她攥着衣擺的小手卻捏得更緊了。
大爺敲了敲煙灰,接著說道:“有一天晚上,店主人喝了酒忘記關門了,那隻水鬼就進了門順樓梯就爬到了房頂,在那兒唱了大半夜的歌。第二天店主人就不見了,估計是被吃掉了。”
見我們聽入了神,大爺說完了故事也就打算離開了。
我回過神來趕緊叫住大爺,開門見山的問道:“大爺你年輕時候肯定不駝背吧。”
大爺半截兒背影一怔,隨即有些費力的轉過身來,“你怎麼知道的…我三十五歲之前都是好好的和正常人一樣…”
秦淮意味深長的看了我一眼,大概也猜出了其中緣由。
這大爺應該是中了詛咒了,只要後世子孫降生一個應了咒願的,施咒人降下的詛咒就會在老大爺身上應驗。
“老大爺,我說的話你可能不信,但我還是得和你說一下,你這身子就是因為你孩子才這樣的,這是咒。”我坦白說道。
大爺渾濁的雙眼裏噙着淚花,一點質疑或者反駁我的意思都沒有,“我不知道是不是咒,但是我記得很清楚,他一降生我的背就折了。一夜之間就蜷成了這幅鬼樣子…跟個臭爛蝦子一樣…”
其實我提這個事也不是閑的,其中自然也有我的意圖。
見大爺拚命擦拭着臉上的眼淚,我誠懇的說道:“這樣吧,這店都這麼破了我們也沒法住,大爺您要是家裏有空房的話就讓我們進去住一晚,我可以想辦法看看能不能幫你解了這個咒。”
“好!好啊!我一個人住了很久了,家裏一直空着一間房,那你們快和我來吧。”說完大爺就帶起路,我和秦淮便跟着去了。
往回走了段,我們拐進了一條小巷子,箱子盡頭是個小坡,坡子上有一間磚房,磚房後面就靠着樹林子。
進屋后大爺執意要給我們燒水倒茶,我怕他身子骨不方便就勸他算了,大爺卻瞪了我一眼,看樣子我是侵犯到他的尊嚴了。
趁他進了院裏的廚房,我趕緊叮囑秦淮:“就這會兒功夫我們已經見了一個**一個毒咒,看來這地方邪術盛行。一會兒大爺倒的水千萬別喝,他過過手的東西也別接,留點心。”
囑咐完了我就在客廳里背着手參觀,客廳挺大,但實打實算起來,客廳里攏共也就擺放着三種傢具。
客廳正中間有張八仙桌子,桌子四方擺着四把椅子,然後客廳正位靠牆有個供着祖宗牌位的香台,除此之外別無他物了。
我來到香台邊上,忽然一張照片引起了我的注意。
香台上放着一張照片,是一個十幾歲的小夥子和一個佝僂到誇張的中年男人,一看就是老爺子年輕時候和他兒子拍的。
這時候秦淮也走過來和我一起看,但她就看了一眼,頓時就從牙縫裏抽了一口涼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