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玖章
二話:本宮輕薄了左相!
我一直覺得溫少筠這人腦子有些不好。
後來發現是所有人腦子都不大好,包括我自己……
想想若是正常了,我們又怎麼會這般糾纏呢?明明各懷心思,滿腹心計卻又故作情深,這個人真是了不得啊。
我趴在溫少筠的背上,將下巴抵着他的肩上,他的後背甚是暖和,不,該說他整個身子都是火熱的,與冰涼的我是相反。
心跳的位置貼得很近,幾乎彼此都能感受那份跳動,我有些恍惚。
怎麼就走到了這地步呢?剛有些想法出來,我便想扇自己兩巴掌,我們之間只有仇恨,逢場作戲只是為了糟踐對方而已。
他背着我行過竹林小徑,有些竹葉的清翠風迎面而來。
我在他耳邊低聲:“溫少筠,你與其找那麼多人看着我,不如打斷我的手腳來得省事。”
他沉默了好一會。
才道:“嗯……臣剛有這想法。”
真是好歹毒。
我乾笑兩聲:“開玩笑的呢左相,別那麼認真嘛……”
溫少筠嘴角彎了彎,如沐春風。
他道:“臣也是想想而已,終歸是不捨得的。”
呵!虛情假意!
比誰更虛偽?誰還不是個薄情寡義的崽?
“左相~”
我將那下巴抵他肩上蹭了蹭,也未覺有何不妥,只是突然溫少筠的後背綳得有些緊。
他淡聲:“嗯。”
我道:“今日我瞧見了個俊朗的小公子,生得怪好看的,秋月說他姓祁……”
溫少筠應:“所以?”
我聲音微挑:“我喜歡他。”
溫少筠停下了腳步,我沒說話,只是側了眸餘光瞧他。
他望着前方,一張側臉也瞧不出什麼,只瞧着了那高挺的鼻樑上一顆小痣。
他垂了睫毛,不知想了什麼,彷彿只是頓了一下,又背着我繼續走了。
隨着他微低沉的聲音:“殿下喜歡他什麼?”
我想了想:“少年郎君俊俏,意氣風發,本宮瞧着他就覺得歡喜,若是擱以前,我便收了他做男寵。”
他聲音沉沉:“殿下以前也同我這麼說過。”
“什麼?”我一時不解。
他卻沒有應我,我想想也沒有追問。
只是他的烏髮拂了我臉頰上有些癢,我下意識的側了側臉躲過頭髮,那發卻又跑到鼻翼上,我低首往他的肩上蹭了蹭。
哪知他卻突然一個踉蹌險些摔倒,嚇得我緊緊摟住他的脖子,但他很快穩住,有驚無險。
待他站定,我微側過首就欲開口,一愣未反應過來,那唇角就抵了他耳朵,軟軟……
我:“……”
溫少筠:“……”
他整個身子瞬間僵得十分厲害,繞過我腿的手臂鎖得越發的緊,那幾聲呼吸聲重得不像話。
我一動不敢動,顫抖着垂下的眸子看見他的耳尖在快速泛紅,紅透了……
不!聽我解釋!我能解釋的!
事實是詭異的一陣沉默,兩人如同石化了一般,連眼睛都不眨一下。
好一會,溫少筠打破了沉靜。
“殿…殿下,別這樣。”他的聲音微啞,抑制不住的沙。
那一瞬間,我的臉才轟的發燙,連移開低首埋在他的肩背上,我不活了,真不活了。
活了二十年,積攢的面子全在這會丟光了,是連裡子都丟光了。
活着實在是太難了……
溫少筠也沒再說話,只是繼續走,提腳時我能感覺到他的腳步格外的沉重。
我覺得解釋這個意外能讓我哭出一個大湖。
窘迫的氣息一直回了院都沒有消失。
秋月和十六十七正出院門口同我們撞上了。
我聽見秋月在問:“姑娘!姑娘怎麼了?”
我沒敢抬頭,埋首不動。
自不知溫少筠瞥了三人一眼,三人臉色一白,撲通一聲齊跪下了。
——
三話:假仁假義的左相
我堂堂一個公主,雖是亡國公主,不小心輕薄了一個舊臣,是有仇恨的那種。
求問如何能坦蕩面對之?
答:淡然置之又理直氣壯。
溫少筠將我放在了床邊,望了望我,眸色微深,也不知在想什麼。
我抬眸與他對視,坦坦蕩蕩。
他彎了眼角,露了淺淺的笑,忍俊不禁的那種。
……
!
?
他在笑我!笑中隱刺,是取笑,是戲弄!
包羞難忍!我漲得滿臉通紅,正欲同他理論,他卻突然蹲下身子。
伸手抬起我那隻扭傷的腳,脫了鞋,脫了襪子,露出的腳腕已經腫了,青紫一片。
他抬首問我:“疼不疼?”
他的眸里是清凌含柔,臉上是心疼擔憂。
我一愣,腳不是特別疼而是麻,心卻是突然疼了一下,難受得厲害。
我有些恍惚,幾年前他也是這樣用那樣心疼的眼神望着我,問着我:殿下,疼不疼啊?
而讓我不可自拔的喜歡上他,那時那個瞬間的悸動成了這個時候的痛。
特別的疼。
我點了頭:“疼啊,特別疼。”
淚水突然掉落的時候我才發現自己哭了。
他愣神。
我連抬手擦過,慌張的一笑:“是真的疼,左相知道的本宮一點疼也忍不了。”
溫少筠點了頭,眼神微黯:“臣知道。”
說完,他起身走到門口,接過公孫堰送來的葯和熱水,溫少筠同他說了什麼,公孫堰並沒有進來,只是朝我望了一眼,便走了。
溫少筠端着熱水和葯回來,我沒再說話,只是靜靜看着他替我洗腳,他的動作極是小心翼翼,神色又那般認真。
他的睫毛極長,垂下時在他的眼下投了一片陰影,眉目清秀而朗,五官也端正得不像話,長得真是心尖上了。
可是越好看的東西就越毒。
他拿布擦拭着我的腳,一絲不苟的模樣我幾乎產生了錯覺,他捧在手心上如同珍寶。
險些忘了他本就是那樣的人,做啥都認真,不自知的便會鬼迷心竅。
他在給我上藥包紮,一邊低音道:“這幾日殿下就不要下床走動了,好好養着。”
“那就真的廢人一個了。”我道。
溫少筠抬首望了我一眼,又垂下眼,細細的抹葯,腳腕上有涼意,不是那麼麻疼了。
他的聲音緩緩:“殿下為何又要跑?”
我便知了,方才那些假意溫柔不過是偽裝。
我笑答:“倘說我真是去賞花的,左相信么?”
“信。”
我饒有趣味的瞧着他,便聽得他又道:“是臣思慮不周,殿下日後若是無聊隨時可去後院走走。”
這話是不再將我囚在這小小閣院了?
我一斜首:“左相不擔心我跑了?”
他已經將我的腳包紮好,腳腕纏了白布,他將餘下的雜物收好。
方抬首望着我,露了笑柔聲:“殿下不會,若是殿下走了,臣便將那討人厭的齊行殺了泄憤。”
我惱怒的瞪着他,火噌得就上來了。
他便是這般,能溫柔笑着說要殺人的衣冠禽獸。
“殿下莫要生氣,只要殿下乖一點,齊行便會好好的。”
他溫聲細語,卻聽得我打了個寒慄。
心中有冰冷:“溫少筠你這樣有意思嗎?殺了我一了百了,何必這樣噁心自己也噁心我?你若想讓我生不如死,大可來折磨,又來這般陰陽怪氣虛情假意的,你自己不嫌累嗎?”
我又道:“你大可將我囚進地牢裏,何須拿他人來要挾?左相你在顧忌什麼?”
他起身,收了虛假笑意,面色有些惆悵,眼間是若有若無的涼意。
語氣無奈:“殿下…你為何不能往好的方面想想?”
好的方面?果真不要臉。
我震怒:“好的方面?你同我說好的方面?溫少筠你有何好的方面讓我想?你害死我的母后,你是叛國逆賊,是你害我國破家亡,是你將我囚於此,是你羞辱我!但凡我拿得劍,我便親自手刃了你。”
可他卻道:“殿下…吾乃北昌臣,兩國博弈沒有對錯,只有生死,存亡謀事在人,殺身成仁。我知道你怨我……但今不同往昔,我只願你好。”活着就好。
就因如此,我更是怨他,為何偏偏是他。
我問:“那我是故國皇嗣,我怨你憎恨你殺你也是自然的,有何不對嗎?”
溫少筠只是獃獃的望着我,而後苦澀一笑,搖了搖頭。
沒有不對。
天外面已經漸漸暗了下來,房裏陷入了昏暗中。
好一會,他又聲音微涼道:“殿下,如你所想般,臣便是想你不如意而已,齊行是個無關緊要的人,死活自是掌握在殿下手中。”
我臉色唰的白了,想要開口喉中卻被噎住了般,說不出來話。
他居高臨下睨着我:“如此,殿下還有議嗎?”
我抬首望着他,好一會才咧嘴一笑:
“左相坦然些多好,本宮多恨左相一分這活着就多了一分意義。”
他也不再虛情假意,而是笑得有些嘲諷。
“殿下你累了,歇息吧。”
說完,轉身便走,我發現他的身影其實是冷冽,不近人情的,卻總被那挺拔端正的身姿被掩蓋住了。
瞧着他的身影,即將要踏出房門。
“溫少筠。”我突然出聲。
他頓住了腳步,並未回首。
“讓我見齊行。”我道。
他似是思慮了一會,才道:“待殿下腳好了,臣自讓殿下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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劇情走向可能有點迷
標題可以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