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拾肆章
一話:本宮的齊行
我!昔日漢周的懷嘉公主!曾也是眾星捧月,要風得風要雨得雨,未想一朝亡國,虎落平陽被犬欺……
生無可戀大概能表達我的心情,待我打起瞌睡那一刻便是萬念俱灰了。
被小春花關上的房門打開時,刺眼的光讓我瞬間清醒,半睜不睜的眼睛望着那推門而進的高大身影,身後背着光前面的容貌一片黑。
我眯了眯眼,瞧清來人,又將眼睛閉上了。
來人在我跟前站定,他被拉長的影子投在我身上。
“殿下……這是你的新樂趣嗎?”溫少筠溫和的聲音飄進耳朵里。
我緩緩睜了眼:“怎麼?左相你想玩?”
他深深望了我一眼,又行近了過來。
我警惕的望着他,他突然彎下身來,那張俊臉逐漸靠近,我未動只是神色淡然着。
他盯着我看了一小會,那雙好看的眼睛深邃如夜海,才緩緩歪頭,手伸到後面給我解綁,他半個身子都壓了下來。
我皺了眉,鼻尖都是他的氣息,男子的氣息和他身上帶着的海棠花香的味道。
溫少筠的聲音便在耳旁:“聽聞殿下為了找臣在鬧自殺呢?”
他呼吸的氣打在耳朵旁,讓我一個哆嗦。
有話說話,有必要這麼近嗎?
我冷笑:“左相你難道不覺得是他們將我綁成這樣強迫我見你嗎?”
他起身,收了繩子:“臣想他們幾個還沒有那麼大膽子。”
不,他們有!
我揉着發麻的手臂,站了起來:“難不成左相覺得我是要和你玩那種捆*綁*游*戲?”
溫少筠沒有回答只是露笑,淺淺淡淡,微不可見。
我怒斥他:“禽獸!”
他笑得更歡了,眉眼微彎。
我頓覺面紅耳赤,這人怎麼不知羞?一個大男子竟如此厚臉皮!
他好一會才收了笑:“殿下,秋月說你見不到臣在鬧自盡……是真的嗎?”
不是,沒有這回事。
我翻了個白眼:“左相高興便行。”
怎麼想都行。
他微微嘆了口氣方道:“殿下真是連戲都不願同臣做。”
我微蹙眉瞧他,溫少筠又道:“殿下想見齊行是嗎?我帶你去。”
想到齊行,我心裏一緊。
上回他受了那麼重的傷逃走,被溫少筠抓回來…那傷也不知道如何了。
齊行跟隨我多年,培養了多年感情,卻成了溫少筠威脅我的籌碼。
這種人,大多擅用感情來利用人,包括自己的感情也是說舍便能舍。
溫少筠是個十分多疑的人,即便而今我在他的控制之下,他依舊不放心我,出了院子他便拿出了一條黑布,而後有些無奈道:“殿下,委屈你了。”
裝模作樣!
我嗤笑了一聲,閉上了眼,黑布條蒙上眼睛時,全世界便只剩下黑暗了。
溫少筠牽起我的手,手心傳來的溫度讓我頓了頓,他的手心是暖的而我是涼的,瞬間他的手心便也是一片涼意。
他微微用力在我手心握了一下,又很快放開,彷彿那一瞬間只是我的錯覺。
他將我手搭在他的手臂上,聲音溫和:“殿下,跟着臣。”
我恍惚了一下,才抬起腳跟着他走。
被蒙了眼睛,耳朵和鼻子便多了些敏感。
迎面而來的微風拂來,夾雜着淡淡的淡淡的沉香,那是溫少筠身上的氣息……繞在鼻尖。
風兒帶起鬢角的碎發微揚,有一下沒一下的拂過臉頰,發梢撓得臉邊上微微發癢,連着搭在他手臂上的手在微微發麻。
恍惚間想起那年春獵,那年春獵……射術場上,那人貼在耳邊輕語:“殿下……相信微臣。”
似有似無的氣拂在耳邊,瞬間頭皮發麻。
那時也是黑布條蒙眼,靠近上來的高大身子,帶着淡淡的沉香籠罩了整個人,覆上來的手是滾燙的,燙得握在手上的弓微微發顫。
那時是什麼心情呢?大概是微有些少女春心萌動的歡喜。
…………
走了許久,那一段走得心不在焉,隨着鼻尖的氣味有些變得有些潮濕,便到了。
解下黑布條,入眼的是一間有些昏暗的石室,點了幾根蠟燭,空氣中的氣味並不是很好聞,帶着潮濕腐霉的味道。
“齊行呢?”我問。
“殿下莫急,這邊走。”溫少筠溫言。
他轉身行向了石室的另一邊門,我猶豫了一下跟了上去。
那是一段往下的石梯,我微蹙了眉,溫少筠的身影已經下去。
將齊行關得這麼緊密?還真是看得起我們了。
我行了下去,下面又是一間石室,只是更為昏暗而陰森,帶着不知從何為飄來的寒氣。
我一眼就瞧見了石室里牆角邊上的人。
齊行被大鐵鏈綁得死死的,鐵鏈的另一頭嵌在一根石柱上,他披散着頭髮,低垂着頭看不清臉,身上的衣衫破爛不堪,帶着滿身的血痕,十分之狼狽……
齊行……
我剛想跑過去,便被溫少筠抓住了手,他依舊是溫和的:“殿下……莫靠近了,小心弄髒了你。”
“放開!”我甩了幾下沒甩開,這人溫和的臉下是惡毒的,彷彿是真的為我好。
沒甩開手,我反手狠狠推了他一把:“你對齊行做了什麼?他已經是你的俘虜了,你還如此對他?”
溫少筠卻一把抓住我的雙手,力氣大得驚人,抓得我手腕生疼。
“殿下,俘虜也分等級的。”他說話時臉色淡淡的,很平靜。
“殿下放心,他沒死。”
我嗤笑:“是啊,剩下一口氣也是沒死,這與殺了他有何區別?溫少筠你何不衝著我來!”
他的眸色變得有些幽深,我知道那幽深下定是可怕的陰毒。
“齊行若出了什麼事我不會如你所願老老實實呆在這裏容你所折磨,同歸於盡也好,我不會放過你!”我咬牙切齒:“你最好不要再傷害他。”
他眼神幽深的望着我卻突然輕笑一聲,那笑聲有許多意味,我不想去分辨。
他放開了緊抓着我的手,微微側過身瞥了一眼齊行,眸色微淡,那眼尾間帶些冷色。
抬首時他朝我露了輕笑:“殿下冤枉微臣了,齊行所受皆為自作,他沒有殿下的半分討喜,甚至十分惹人厭,但是臣也沒有虐待於他。”
我在心中冷笑,說得他就不討人厭似的,他不也沒有齊行的半分討喜!
我諷問:“那他一身傷怎麼回事?”
“那是他之前便受的傷,只是他寧死並不願意讓人碰他,給他上藥處理也不願意,還一心尋死。”他望着我,有些無奈:“同殿下一般整日尋死覓活的,無奈之下只能將他綁了。”
什麼叫同我一般尋死覓活?
我惱怒至極!
他又道:“殿下不想他死,微臣雖厭惡他但還是不會殺了他的。”
說得倒是很好聽,不過是為了留一個挾持我的把柄。
我故意問:“噢?那你何不直接放了他?”
他應:“無用之人,何必留在這世間?”
我:“……”
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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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得突然,因為沒時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