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5章 謎題
盛夏,艷陽如火,網吧吊頂上一排整齊的吊扇呼呼作響。
瞿晌沉默地坐在門口,左手點了一根煙,冷峻的側臉隱在淡淡的煙霧裏,指節分明的手指有不受控制地輕微顫動。
“那個……這裏不能抽煙……”網管鼓起勇氣,指着牆上的禁煙標識提醒道。
瞿晌沒有任何回應,蹙起的眉心,不帶半點友好。
網管小心翼翼的咳了一聲,好奇又問,“你是不是被老闆趕下來的,所以心情不好?”
瞿晌臉黑了一瞬,銳利的目光冷冷掃他一眼。
網管毫不在意的打着哈哈,繼續說,“老鐵,還是那句話。兄弟好心勸你一句,想追老闆,還是死了這條心吧。”
瞿晌將一口未抽過的煙頭用手指捻滅,手已經穩了很多。他眯着眼睛盯着網管,問,“你來這裏多久了?”
網管摸着頭,臉上露出掩飾不住的自豪,“從網吧開業,我就在這裏,差不多快兩年時間了。”
“你很了解你老闆?”瞿晌眉梢微挑。
網管機警地頓了一下,立馬擺手說,“完全不了解。”
瞿晌抬頭看向通往樓上的樓梯,目光深邃,嗓音低沉雋永,“她的確是個謎。”
網管的雙眼射出八卦之光,充滿期待的等着他的下文。
“這麼熱的天,連空調都捨不得裝。”瞿晌單手扯開衣領,嫌棄地補充說,“真是謎一樣摳門的女人。”
“噗——”網管險些被口水嗆着,一張臉憋得通紅,想笑又不敢笑。
正所謂一山不容二虎,以後的日子有的瞧了。
網吧三樓,窗帘嚴絲合縫的緊閉,黑暗的房間中只有電腦熒幕發出的微藍的光。
夏歡精緻的臉龐全神貫注地盯着黑色的機械鍵盤,似是下了極大的決心,極其慎重地緩緩敲擊出手環上的代碼。
白皙的手指在半空中停留了幾秒后,終於用力敲下“Enter”鍵。
時間一秒一秒的過去,夏歡的心臟彷彿有一瞬的停滯,不由自主地攥緊了雙手。
能不能破解登錄密碼,只有最後三次機會……
半個小時候,夏歡走下樓。夏日錯落的光影,她白皙精緻的臉龐比平時更加清冷疏離,有種不真實的美好。
瞿晌抬頭,愣住。雖然不是第一次見她,可當看到這樣動人的面容,還是會不自覺地被吸引。
夏歡將手環放在他面前,輕描淡寫的開口,“密碼錯誤。”
瞿晌心裏一跳,腦子轉的很快,“你全試過了?”
夏歡眼神一如既往的清冷堅定,“嗯。”
“不對。一定是漏了什麼。”瞿晌眉頭皺緊,不甘心的拿起手環,眼神銳利至極地再次審視,迫切想從上面找到有用的信息。
夏歡平靜的看着他,淡淡道,“你可以走了。”
“……”瞿晌猶如當頭被澆了盆冷水,瞬間僵在原地。
“啊?”網管也震驚地喊出了聲,又急忙低下頭去裝作若無其事。
“你什麼意思?”瞿晌蹙起的眉心寫着疑惑,琢磨不透她的用意。
“送客。”夏歡頭也不回地轉身離開,連多餘的解釋也沒有。
網管為難地走上前,“老鐵,我早勸過你,我們老闆不好追。”
瞿晌嘴角桀驁地微彎,拍拍他的肩膀漫不經心地說,“回見。”
網管有些欽佩地看了他的背影許久,終於忍不住搖了搖頭,默默在心裏給他點了個蠟。老鐵對老闆,絕對是真愛。都這樣了,還強顏歡笑,太不容易了。
次日,七點,北京金融街。
瞿晌如約在寬敞氣派的商務樓大廳等候,他的出現立刻引發了一陣不小的騷動,很快壓低的議論聲從四面八方響起。
“快看!他是不是瞿晌?”
“真的是他!天哪,他是來接手公司的嗎?”
“公司不會變天吧!”
“噓——小聲點,徐副總來了!”
大廳里,一個瘦削中年男子表情激動地快步朝瞿晌走來,他一身筆挺的西裝,戴着一副金邊眼鏡,眼中有複雜的光芒閃動,欲言又止地開口,“小晌,你知道我等這一刻等多久了嗎。走!徐叔先帶你去熟悉一下公司。”
瞿晌站定腳,“徐叔,不必了。我今天來沒別的目的,只是看合同。”
徐茂林為難地嘆氣,“也行。先去我辦公室吧。”
二人進入電梯,按下第29層的樓層。
徐茂林的表情忽然嚴肅下來,語重心長的開口,“小晌,徐叔是看着你長大的,你的脾氣我也知道,但是有件事身為長輩徐叔必須要提醒你。”
瞿晌目光慵懶地望着不斷變動的樓層數,沒有應聲。
徐茂林嘆氣,語氣認真的說,“那個夏歡,你最好和她保持距離。”
瞿晌眼神微凜,“你跟蹤我。”
“小晌,你才醒過來,很多事情不知道,夏家的情況比你知道的複雜更多。”徐茂林坦然默認,他目光灼灼的問,“為什麼你寧願去找外人聯手調查,也不願意來找我這個叔叔呢?”
瞿晌神色冷漠,“徐叔,答案你比誰都明白,何必明知故問讓大家難堪呢。”
徐茂林表情有些痛苦掙扎,喉結滑動幾下,艱難道,“你還在怨我當初介紹你繼父給你媽媽……你知道我是為了你媽媽好……”
瞿晌打斷他,“徐叔,除了合同,今天我不想談別的。”
“我明白。”徐茂林嘆氣,他從包里拿出一疊牛皮紙包裝的文件遞給瞿晌,“在給你合同之前,我希望你先分清敵我。”
瞿晌本想拒絕,可是目光掃過文檔封面的時候,將喉嚨里的話咽了回去,那是一張夏教授的照片,他的手裏拿着的正是瞿晌戴在手上的限量版手環。
叮——
電梯抵達29層。
瞿晌回過神來,握緊了文檔。
“小晌,昨天你打電話后,我就吩咐律師去取遺囑了,最快今天下午一點之前律師就會趕來。在此之前,你可以在這裏休息。”徐茂林誠懇的說,“如果你改變了主意,想看看公司,就給我打電話,你想知道什麼看什麼,徐叔都陪你。”
“謝謝。”瞿晌應道。
徐茂林眼底有些失落,他尷尬地扶了扶眼鏡,“好,那你隨意坐。我先去主持個會議,有什麼事記得給我電話。”
瞿晌點頭。
辦公室門關上,房間裏只剩下瞿晌一個人。
他打開牛皮紙袋,將裏面的文檔全部倒出來,裏面是幾張報紙,以及一疊夏教授的照片。
報紙頭版赫然刊登着夏教授的照片,以及一行粗體大字:監守自盜?科研教授的自我墮落之路!
瞿晌腦子嗡得炸開,目光往下,快速掃過桌上的照片,全部是攝像頭拍的夏教授從科研室偷藏資料的影像。
這是怎麼回事?
夏教授不是受害者,而是真的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