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初次的見面
“小姐，主人傳話，讓您移步羽之間。”
“他來了！？”
風早院大小姐的閨房中，一位正在鏡子前不停端詳自己的少女驚慌發問，引得她身後為她梳頭的侍女輕輕發笑。
“呵呵呵，小姐您真是太可愛了。”
“小咲！？”
“咯咯咯，小姐還是趕快動身吧。”
侍女恭敬退後，被喚作小姐的少女這才深呼吸一口站起身來，快步行到走廊之後卻又忽地停住回頭，看着她的侍女咲不確定地發問。
“小咲，我這麼快就過去的話會不會顯得不矜持？我...我還是再等等吧？”
小咲笑得眯起眼睛連連捂嘴，“小姐不是素來對驅魔師都很有好感的嗎？怎麼到了這緊要關頭卻又退縮了，明明昨天在得到定親的消息之後激動得一晚上都沒睡着。”
少女臉色一紅，慍怒罵道，“你這笨蛋，我那隻不過是...被院子裏的流水聲吵得心煩罷了！”
侍女咲只是連連點頭，“是是是，小姐只是被水聲吵到了，那您趕緊動身吧，可別給人家留下了什麼壞印象。”
少女再次慌張起來，“....果然會的嗎，啊啊啊，我還是趕緊過去吧！竟敢讓我如此動搖，這驅魔師如果是個無能猥瑣之輩，看我不拔刀斬了他！”
“呵呵呵....”
少女騰騰騰地邁着大步走了，只留下在房間中相互對視頻頻發笑的幾個侍女...
.......
晨悠跪坐在蒲團上，眼觀鼻，鼻觀心，挺直腰桿默默發獃，他方才已經跟風早院家家主見過禮了，也說了幾句客套話，然後這個姿顏雄偉的英俊男人在誇讚了他幾句之後便跟他的老師伊藤談起天下妖魔作亂的大勢來，搞得他一句嘴也插不上，只得坐在一邊發獃。
聽伊藤老師說，這個風早院家主可是一位實力高強的大武官，其姐為陛下後宮丞香殿女御，是天皇最寵愛的嬪妃之一，本身官拜近衛府左近位中將，只於大將之下，雖然現在算是太平年間沒有戰爭，但他操練起手下的武士來依舊嚴苛非常，是天皇陛下十分信任的大武官。
只聽他說著說著突然唉聲嘆氣起來，“唉，如今妖魔禍亂天下，也不知天皇陛下何時才會收回詔令，讓伊藤大師外出驅魔啊...”
“然也，聽聞安東、戶澤等北部諸國的糧食已經連年減產，鄉間妖魔猖獗，大片良田荒廢，無人敢予耕作，城中雖然還算安全，可餓殍者甚眾，如果陛下肯放吾等驅魔師前往援助，只需八九百人，便可解此憂也。”
“北國冬日天寒地凍，風霜甚大，雨雪甚多，民間多疾苦，伊藤大師如果到了那邊可有得苦頭吃了。”
“將軍哪裏話，身為驅魔師，自當不畏民間疾苦，驅魔封妖乃是吾等之職責，當不顧危險死而後已者矣，否則如何對得起良神之賜？”
“大師公義，我風早院欽佩不已，來，幹了此杯，以祝陛下回心轉意。”
“如此甚好。”
兩個心繫天下蒼生的中年男人隔空舉杯，頗有相見恨晚之意，不過晨悠心裏清楚得很，這個風早院也是在伊藤贈出禮物之後才對他如此熱情的。
那是一串淺井源二隨身攜帶多年的小佛珠，跟隨他驅魔多年，本身已自帶天妖級別的靈壓，可保一宅之地不受天級以下的妖魔侵入，跟護佑天皇陛下宮殿的鎮鬼玉璽是一個等級的靈物，只是作用範圍不及其十分之一罷了。
只是這種東西也就這些無法對抗妖魔的普通人視若珍寶，對高級驅魔師來說毫無用處，對中低級驅魔師來說甚至就是一累贅，把中低階的妖魔都嚇跑了，他們還驅個鏟鏟的魔。
只是晨悠正發著呆在心裏胡思亂想的時候，綴着白鳥雲雀的半透明紙門外卻是出現了一個侍女跪地的影子。
“稟報主人，小姐已經到了。”
“喔，芊雪終於來了嗎，讓她進來吧。”
一陣拉門的聲音傳來，晨悠不由轉頭看去，只見廳堂外進來一個明眸皓齒、白衣勝雪的少女，她的皮膚卻比衣裳更白，看着卻沒有絲毫病態的樣子，鵝蛋一般的俏臉上透着健康的紅潤。
她的容貌彷彿是上天精雕玉琢而成的精美藝術品，可遠觀不可褻玩，只是略顯稚嫩，她的氣質如瀚緲的高山雲霧般空濛，給人的感覺卻又如此端莊而冷艷，高傲又羞怯。
晨悠不禁看得呆住，心想恐怕貂蟬也就她這個水準，她的身段雖然隱藏在寬鬆的女服之下，無法見其腰腿，但只看上半身也絕對稱得上綽約婀娜。
而最最主要是，她的皮膚白得太美了，果然不愧真白姬的稱號。
就這麼一直盯着人家，正當晨悠反應過來自己似乎有些失禮的時候，卻是忽然發現對方竟然也在盯着他看，雙方在意識到正跟對方對視的時候，均不好意思地紅着臉將視線低垂下，可謂神同步，看得一旁的伊藤哈哈大笑。
“哈哈哈，瞧這看對了眼兒的樣子，我看他們能成！”
“大師所言無不道理，我也是第一次看見家女露出如此嬌態，哈哈，陛下果然為我安排了一門好親事啊，我看我們就別打攪他們年輕人了，讓他們自己談吧？正好我的酒窖中還有不少藏品，你我二人今日就痛飲暢談一番、不醉不歸如何？”
“正有此意。”
風早院將軍領着伊藤出去了，下人們也隨之退出了房間，最後一個侍女走的時候還輕輕帶上了房門，說話聲和腳步聲並着牆壁上的人影淡去，很快，若大的廳堂里便只留下了晨悠和風早院家的大小姐。
這....
晨悠有些尷尬，見少女一個人跪坐在那邊，低着頭不敢再看自己，他只得鼓起勇氣主動走過去向她問好。
畢竟是男人，有些事情必須主動。
“小姐你好，我叫白崎七護，不知怎麼的就跟你...那個....訂了婚約來着，剛才聽風早院大人喚你作芊雪，你是叫芊雪對嗎？”
走進少女芊雪之後，晨悠忽然聞到一股冷艷的幽香，頓時整個人都精神了，正讓他想到一句古詩。
忽如一陣清香發，散作乾坤萬里春。
察覺到晨悠在她面前輕輕跪坐而下，芊雪這才抬起頭來，由於聽晨悠說得輕巧隨意，她也落落大方起來，還朝晨悠蹙起眉頭，“不知怎麼的就跟我訂婚了？難道不是你自己去向天皇陛下請婚的嗎？”
“呃嗚？”晨悠微驚，看來這個少女是誤會了他什麼啊，“那個...其實我對這件事也是雲裏霧裏，都是我師祖擅自跟天皇陛下尋的親事，今天跟姑娘見面也是頭一回，所以....如果有什麼失禮之處，還請見諒。”
芊雪的眉頭皺得更深了，看起來這似乎跟她想像中的完全不同，不過當她看到晨悠神俊的外表后，皺起的眉頭很快就舒緩下去了，臉頰上還浮起一朵淡淡的紅雲。
只見她正了正坐姿，“你剛才問我的名字是吧，那我現在就正式自我介紹一下，我乃風早院芊雪，由於生在武官之家，故而稍會兩手劍術，聽說你是滅殺派年輕一代最天才的驅魔師？”
“啊...算是吧。”晨悠不由得摸着腦袋苦笑，“我叫白崎七護，本是一被人領養的孤兒，只是在去神社試法的時候得幸被良神賜福覺醒了靈力，這才走入了驅魔一道。”
說真的，像這麼跟芊雪說話都讓晨悠有些倍感壓力，無他，只是因為這位真白姬太過貌美冷艷，跟漂亮過頭的女孩子說話真的是會有壓力的。
他之所以能像現在這樣保持平常心，完全就是他兩世為人的結果，上一世他不幸墜亡的時候都已經二十來歲了，而如今他所魂穿的這具身體才15、6歲，芊雪看起來也才16歲左右，這讓他可以把芊雪當成後輩去對待。
“是嗎....”芊雪聽了晨悠的話以後輕輕點了點頭，眼神飄忽低垂，“我聽說能被良神賜予的人個個都品德高尚，那看起來你也是一位正人君子咯？”
“芊雪小姐繆贊了，我只不過就是一介資歷淺薄的驅魔人罷了。”
芊雪撲哧一笑，捂嘴道，“噗，哪裏來的謬讚，我又沒誇你，你這人好生厚顏。”
“呃！？”晨悠故作吃驚，“你沒有誇我嗎？”
“哈哈哈，我哪有誇你啦，我只是在問你是不是品德高尚而已，你自己瞎承認個什麼勁兒？”
看着芊雪的兩隻眼睛都笑成了彎彎的月牙兒形狀，一股成就感和滿足感在晨悠心中油然而生，他忽然覺得自己說不定就是喜歡看到女孩子開心的笑臉。
“啊，那我剛才可真是丟人了，不過能讓芊雪小姐一笑，這人丟得也不算虧。”
“你...”芊雪臉色一紅，最後還是沒忍住偷笑了一下，“你這傢伙嘴巴還挺會說話的。”
“多謝芊雪小姐誇獎，不過我可不是‘這傢伙’哦，我可是有白崎七護這個正經名字的。”
芊雪神色微窘，想必是良好的教育讓她反應過來自己剛才說了失禮的話，卻還是不肯服軟，嘴硬道，“不就是白崎七護嗎，一個普普通通的平民名字而已，有什麼好特意提的？”
看起來這個真白姬是有些傲嬌的屬性，晨悠倒是挺萌這種女孩的，根本不惱，只是和熙微笑着幫她找台階下。
“這名字雖然沒什麼大不了的，但我還是希望芊雪小姐您能用它稱呼我呢，可以嗎？”
芊雪就很舒服了，噘嘴笑着道，“嘛，名字本來就是用來稱呼的，當然可以了，白崎七護...君。”
晨悠忽然坐直身體，“那就重新再來一遍，初次見面，在下白崎七護，以後就請多多指教了。”
他面朝芊雪，身體很正式地微微低俯下去，把芊雪驚訝得連連捂嘴，“誒，誒誒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