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寫出藥方
更別說,他其實對着白芷的病情,也很有興趣。
畢竟單看白芷的面色,臉上也是帶着死氣的。
當然,他更想看的是上官淺淺的另一份藥方!
總不至於又是一份治死不治生的吧!
李院正一邊想着,一邊伸手去搭白芷的脈門。
細數沉浮脈聲,幾息之後他仔細翻看了一下病人的眼瞼,然後修長又穩健的手指插入了病人的頭髮里細細檢查。
接着是耳後、舌苔、脖頸,手指……
當他仔仔細細看過病人的手指之後,李院正緊蹙的眉頭這才鬆開。
他在心中長嘆了一口氣,為這個年僅十四歲的孩子,身上有這麼的病症而心疼,每一個病症還都極其的兇險。
他突然覺得有些可惜,這一次出診沒有將他的兒子及幾個徒兒帶過來。
這白芷丫頭身上病情的古怪又刁鑽,集中毒、早衰、胃癰、腸痢於一身,這還是能叫得出來名字的大症,還有各種大病相互交雜的周邊病變,比如營養不良、氣血兩虛、經脈淤堵以及骨骼變形還不算在其中……
這真是一個活教材啊!
將這丫頭搬回太醫院,也能被太醫院的年輕大夫人細細研究一個月。
當然,研究還得有一個前提,那就是這丫頭能活着。
她這一身的病症雲山霧繞相互交纏,一般的郎中看到她,怕是只能看到她腦門上頂着的一個大大的“死”字,應該是無從下手的。
就連他自己,若不是曾經四國遊歷的時候,遇見過一個類似的病人,怕是也難胸有成竹。
他當年遇上的那個男人,是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發病不過半年,體表也沒有這丫頭這麼複雜,可那一次,他差不多在病患家中居住了半個月,才徹底將那病人拿下。
想到過往,李院正的目光又落到了上官淺淺的臉上,還真是越來越期待他的藥方了!
這丫頭的病情比他當年遇到的中年男人要嚴重,而上官淺淺也比他當時的年齡要年輕很多,如果淺淺能將這個病人完美拿下,是不是能夠說明,淺淺的現在的醫術完全可以和他比肩,甚至有可能在他之上呢?
心中隱隱有些期待。
上官淺淺見李院正停下了診治,笑盈盈的開口了。
“李院正,是不是心中已經有了想法?”
李院正點頭,臉上也帶着淺淺的笑意,戲謔道,“不知上官小姐開的何方?這個病人的病情雖然複雜,但我卻是可解的!”
李院正的話一出,房間裏的幾個人表情頓時各不相同。
被上官淺淺氣了個半死的老爺子和潘雅同時的站起了身,不過兩個人的表情和心中所想,也各不相同。
上官宸老爺子有一點緊張。
他雖然不喜上官淺淺太出風頭,可也不想她出醜,畢竟是他的大侄孫上官熠唯一留下的血脈,脾氣秉性都很和他的胃口,剛剛懟他的幾句話,他雖然聽着刺耳,可他懟潘雅的那些話,卻有些大快人心。
他不喜歡潘雅,不是從他七年前死而復生回到相府開始不喜歡的,而是更早以前,在潘雅和上官桀結婚的時候就不喜歡。
這要是回憶起來,可就要牽扯出太多的陳年舊事。
老爺子杵着拐杖的手有一點點的顫抖,心情着實複雜。
潘雅站起身,則完全是怕自己坐着太矮了,看不清楚上官淺淺出醜。
李院正這回可是說了,“病人病情雖然複雜,但是他卻是可解的!”
這下看上官淺淺怎麼糊弄!
還能拿一個無藥可救矇混過關嗎?做夢去吧!
她顧不得上官宸老爺子的一再警告,又走到了上官淺淺的面前,“淺淺,白芷的藥方你也早就準備好了吧!那就快點拿出來吧!別磨磨蹭蹭了,你不是可憐這丫頭嗎?那就早一點拿出方子,等李院正判過之後,我就讓王管家去幫她抓藥,早點喂這丫頭喝下去,也能早點解了她的痛苦不是?”
上官淺淺剛要點頭,潘雅已經將臉朝向了李院正。
又同時對着康親王福了一福。
“李院正,不瞞你說,院子裏的這兩個人,可都是我的大伯哥當年親口允諾放在這院子裏將養的,大伯哥殉國后,我接管內院,對她們可不曾有半點的懈怠啊!為了這嬤嬤和這丫頭的病症,我可是找了不少的名醫大夫過府診治過的,這些王管家可以作證,門房出入那裏也有記錄,天地良心,我對她們已經算是仁至義盡,只是人各有命,她們這病來的奇怪,根本沒有大夫能醫,我有什麼辦法呢!”
她拿着帕子擦了擦眼角不存在的淚水,繼續道,“可剛剛我這侄女說的話你也聽到了,她質疑我相府家大業大卻容不下她這麼一個小小孤女!你說這怎麼可能呢!我家老爺可是親自派了王管家去崇仁縣一路敲鑼打鼓將她接回來的,接回來的當晚,就將她帶到了全家人的面前,讓全府的人稱她為四小姐,一應規制都按着三小姐有的來,侄女歸府,嫡女的待遇,這還能是虧待嗎?”
“只是國有國法,家有家規!這孩子久居鄉野,野性難馴,相爺讓她在祠堂里反省、母屋裏思過,三月禁足為她淡化京中的閑言碎語,何其為了她着想,可是她卻懷疑相爺和我的一片真心,說的那些話可真是讓人心寒……”
李院正似乎習慣了病人家屬吵鬧,臉上並沒有什麼表情。
康親王寬大袖子中的手卻一直在把玩着剛剛沒有彈出去的那個小石頭,他看着潘雅張張合合的嘴,很想將那石子彈進潘雅的嘴裏,將她的兩顆大門牙一起敲碎了。
聒噪!
簡直比他親王府的那隻會說話的鸚鵡還要聒噪!
“夫人,你究竟想說什麼?請直接說吧!”李院正看出了康親王的不耐煩,直接打斷了潘雅的話,其實,他也聽得不耐煩了。
潘雅朝林嬤嬤使了一個眼色,林嬤嬤立刻將李院正放藥箱的桌子清出了一大塊,“院正,為了淺淺的名聲着想,還請院正將自己的方子寫下來,這樣我們拿着兩張方子一比對,可就能清楚明白的看到淺淺的醫術了!”
說了這麼多,原來只是擔心他包庇上官淺淺。
李院正臉上閃過一抹嘲諷,他突然就發現,淺淺不喜歡她這嬸母並不是沒有道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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