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她有罪沒罪?

第四十六章:她有罪沒罪?

第四十六章:她有罪沒罪?

燒掉那張畫,現在是我們全部的希望。

它怎麼可能落到令狐山手裏呢?

章回說:“米豆被轉化之後,第一個任務就是離開羅布泊,去找那張畫……”

我說:“等等。令狐山怎麼知道那張畫的秘密?”

章回說:“不清楚,我猜是季風無意中泄露的。”

我說:“令狐山為什麼要找那張畫?”

章回說:“他不想讓我們燒掉它,他希望迷魂地永遠存在,這是他們類人的屏障。”

我說:“類人有辦法離開羅布泊?”

章回說:“令狐山一直在騙我們,那個太陽墓塌了,還有另外的神秘通道。”

我說:“這個人年齡不大,心機太深了。”

章回說:“你們猜,誰拿着那張畫?”

我想了想說:“小5?”

章回說:“你怎麼知道的?”

我說:“昨天夜裏,米豆說夢話,我聽見了。”

章回說:“小5和碧碧一直住在若羌,等着下一次進入羅布泊。那張畫一直由碧碧拿着,不過,最後還是被米豆偷走了……”

我說:“她記得路嗎?”

章回說:“她說她被矇著眼睛,但是我覺得她在撒謊,不論我怎麼問,她死活都說她不知道路,現在我們就卡在這兒。”

我說:“她這不是坦白,而是給我們報喪來了……”

章回說:“周老大你放心,天亮之前,我肯定讓她說出來。”

我說:“她現在……身體怎麼樣?”

章回說:“我不會傷害她致命部位的。”

孟小帥說:“章回,你結婚之後不會打老婆吧?”

章回喝了一口水,對我說:“我去了。”說完他就朝外走。

漿汁兒突然喊了聲:“章回!”

章回回過頭來。

漿汁兒說:“你不能再折磨她了。”

章回說:“你有更好的辦法?”

漿汁兒看了看大伙兒,眼圈兒濕潤着說:“我們有什麼權利這麼折磨一個人?她犯了什麼錯?”

章回說:“她不說出那條通道,我們就得死在這兒。”

漿汁兒說:“這跟她有什麼關係?”

章回說:“漿汁兒,你到底站在誰的立場上啊?”

漿汁兒說:“我們都是女人,我看不下去。”

章回說:“她偷走了那張畫,就是要把我們置於死地,你還同情她?”

漿汁兒說:“也許她並不知情,只是服從令狐山的命令。”

章回說:“她還害死了她的情人,並且喝了他的血。”

漿汁兒說:“當時他們兩個人商量一起出石頭,可是她出了剪子,你說誰在害誰?”

章回說:“你幼稚了,她太了解勺子的自私了,她肯定早就想到他會出布,所以才出了剪子!而勺子這次偏偏沒有自私,他認為對方也許會犧牲自己,出剪子,所以他主動出了布……”

漿汁兒說:“你別繞了,我已經暈了——不管他們做出了怎樣的選擇,都屬於道德範疇!大哥,兇手不是她,兇手是令狐山!”

章回說:“她現在是類人,類人就是我們的敵人。”

漿汁兒說:“那是她的意願嗎?她曾經和我們一樣,是個人!她是被強迫轉化的!”

章回說:“你是說,她不是我們的敵人?那她來我們營地幹什麼?”

漿汁兒說:“她來我們營地之後,除了睡了一覺,她幹什麼了?”

章回說:“如果有機會,她會幹掉我們所有人。”

漿汁兒說:“你這是假設!你這是莫須有!”

章回說:“好吧,就算她沒有任何錯,在變成類人之前她也不是什麼好人,她是個詐,騙,犯!”

漿汁兒說:“就算她是詐騙犯,我們有權利囚禁她嗎?我們有權利給她上酷刑嗎?”

章回攤了攤手,說:“我不是個劊子手,我只是為了大家。”

大家都看我。

老實說,在這個特殊的環境裏,在這種特殊的情況下,在這樣的生死關頭,人類總結了幾千年的行為標準已經失效,什麼是正義,什麼是邪惡,什麼是對,什麼是錯,我也不知道了。沒有準繩。

我說:“章回,不要再折磨她了。我們關着她,讓她明白一個事實,我們出不去,她也活不了。看看她會不會回心轉意。”

章回說:“沒問題。”

這天晚上,章回站崗。

我睡不着,走出了帳篷。

如果說羅布泊的白天是火,夜晚就是冰。我甚至披上了一件紅色灰紋衝鋒衣。

現在,漿汁兒睡一個帳篷,孟小帥睡一個帳篷,白欣欣睡一個帳篷。

漿汁兒和章回辯論完之後,回到帳篷還哭了一場,不知道是覺得自己委屈,還是覺得米豆可憐。

米豆在車裏,車裏黑糊糊的。

不知道她是在睡着,還在在朝外窺視。

章回在車附近轉悠着。

我朝他走了過去。

章回低聲說:“周老大,你怎麼還不睡?”

我說:“我來問問,她吃東西了嗎?”

章回說:“給了,一次給她4塊餅乾,比我們待遇都好。”

我說:“她……解手怎麼辦?”

章回說:“周老大,你太操心了,我們又不是託兒所的阿姨!”

我說:“總不能不讓人家解手啊。”

章回說:“我和她說好了,她想上廁所的話就把車燈打開,我就來了。”

我說:“你一個男的帶她上廁所,方便嗎?”

章回說:“她只能將就點了,我們又沒有女警察。”

我說:“要不叫漿汁兒或者孟小帥陪她?”

章回說:“她們看得住她嗎?她現在是個類人,說不定鑽進沙子就不見了。”

我說:“你不提醒我,我總想不到她是個異類。”

章回說:“如果她堅持不說,我們還有其他辦法嗎?”

我說:“只有一條路了,讓她帶我們去找令狐山。”

章回說:“我們早晚要跟他拼個你死我活。”

我回到帳篷前,坐下來。

空氣很涼,我大口大口地吸着。

月亮掛在天上,圓圓的,白白的,中間沒有一絲陰影。我不確定它是真正的月亮,還是那個神奇的飛行物。

沒關係了。

我開始琢磨死亡,就像我要去見一個陌生人,提前預習第一句話應該說什麼。

每個人都得死。但是我從來沒想到,我的終點會截止在西北這片荒涼的大漠上。

最痛苦的死法就是被判了死刑,但是遲遲得不到處決,就像我們現在。

我一直堅信,人死了后,意識並不會消失,就像夢裏的那種狀態。那時候,我們不需要穿衣了,不需要吃飯了,真正變成了永恆。

如果真有下輩子呢?

我希望做人,而且還做個男人。

如果老天覺得我這輩子不夠善良,非要讓我變成一種動物,那我就做一隻麻雀吧。它們不兇狠,善於逃生,而且擁有無邊無際的藍天。

風吹過來,撲到我的臉上,很疼。

我仔細品咂着它的力道,這是活着的感受。過不了多久,我會躺下來,那時候我的身體就不再有知覺了,變成一堆只佔有空間不佔有時間的東西。

沙子在沙子上移動着,似乎在竊竊私語,籌劃着怎麼把我掩埋。

我使勁擼了一把臉,好像在告訴它們,我還活着,我還在喘氣。

它們繼續在我身邊竄來竄去,根本不在意我。我經歷過幾個親人的死亡,有個心得,當一個人死到臨頭的時候,帶走他的那種東西就不再掩飾了……

我使勁晃了晃腦袋,暗暗告訴自己——你不能輕言放棄,你應該做個強者!

可是,四下看看,我竟然找不到對手在哪裏……

早晨,我被一陣聲音驚醒了。

我睜開眼睛,聽見了令狐山的聲音!

章回大聲喝道:“你站住!”

令狐山說:“我來找人。”

我一下就爬了起來,漿汁兒也醒了,她驚訝地說:“令狐山?”

我沒說話,一步就跨出了帳篷,果然,令狐山來了。

他竟然是一個人!

他穿着黑色T恤,軍綠色長褲,一雙旅遊鞋上全是沙子,辨不出顏色了。那頭棕色長發似乎更濃密了,鬍子也長了出來,滿臉毛茸茸的絡腮鬍子。他的皮膚依然白皙。

章回站在離令狐山七八步遠的地方,用射釘槍對着他。

令狐山看見我出來了,朝我笑着擺了擺手。

我說:“令狐山,你來找米豆嗎?”

令狐山說:“我來找你。”

我說:“你找我幹什麼?”

令狐山說:“我來談判。”

我說:“你不怕你有來無回?”

令狐山說:“為什麼我會有來無回?”

漿汁兒走出來了,她站在了我的旁邊,憤怒地說:“你設機關,殺了吳珉!”

令狐山很嚴肅地說:“你們入室搶劫,卻反過來抱怨事主不該在家裏佈置陷阱?天下沒這個理啊!”

我說:“先不說這個,你想怎麼談?”

令狐山說:“我走了半宿,不能給我一瓶水嗎?”

我回到帳篷里,拿出一瓶水,扔給了他。他伸手去接,沒有接着,那瓶礦泉水掉在了沙子上。他彎腰撿起來,拍了拍上面的沙子,然後擰開,喝了幾口,說:“我要把米豆帶走。”

我說:“你怎麼知道她被我們關着?”

令狐山說:“按照約定,她昨天就該回到我們身邊的。”

我說:“你覺得我們會放了她?”

令狐山說:“我有你們想要的東西。”

我說:“什麼東西?”

令狐山說:“那張羊皮紙的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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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布泊之咒第五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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