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八零末戲精大作戰
好在女人似乎看不見她，只是飄在空中茫然四顧，嘴裏只喃喃着那句不能離婚的話，聽得田小梨氣悶死了，小孩子萌萌跟在母親的身邊，同樣顯得很茫然。
樓下很快就有警察出現，用黃線將那一塊圈了起來，不久之後，一對老夫妻相攜着出現在現場。
直到這時，女人才從復讀機狀態里停了下來，嘴裏叫着爸媽猛然飄了過去，卻是從兩人老人的身體裏穿了過去。
田小梨和萌萌似乎不能脫離她，也跟着她飄了過去。
兩個老人慈眉善目，老太太趴在地上哭得暈了過去，老頭子獃獃地看着女兒和外孫女的屍體，已經喪失了行動的能力。
好在這裏是醫院，有醫生和護士迅速地趕過來，將老太太抬上擔架，送入醫院大樓。
孫麗的魂魄跟着老太太前行，後面又跟着萌萌和田小梨。
田小梨試着跟她講話，孫麗卻根本聽不見。
老太太被送進急救室，孫麗跟着飄了進去，田橙剛跟着飄了一半，眼前的場景忽然就變了。
這是盛大的婚禮現場，新郎正是孫麗的丈夫衛東，至於新娘……
田小梨認識她，正是在醫院裏見過的那個懷了孕的小三！
看來她已經生下了孩子，身材恢復得還算不錯，笑意盈盈地挽着衛東的臂彎，夫妻倆一模一樣，滿臉的志得意滿。
後面的大屏幕上播放着視頻和照片，有新人的婚紗視頻，也有孩子的照片，襁褓里的小嬰兒攥着小拳頭睡得正香。
田小梨回頭看向萌萌和孫麗，又是氣憤，又是心痛。
如果萌萌還活着……
衛東這渣男是很可恨，可是孫麗這個女人，她也很可恨，自己死就死了，為什麼要帶着才三歲的女兒去死？！
和她一樣想法的人不少，賓客中有人小聲議論着：“看看，小孫白死了吧，她要是不死，這兩人哪能結成婚呢，她死了不是給人家騰地方呢嘛？”
另一個滿臉油膩，梳着地中海髮型的男人滿臉的不以為然：“咳，衛東也算夠意思了，硬是等着孫麗死去滿百天才結婚，夠對得起她了。”
旁邊一個女人撇嘴：“你可嘴上積點德吧，這哪是等孫麗滿百天，聽說是因為趙娜那不要臉的，嫌大着肚子穿婚紗不好看，硬等着孩子生下來才辦酒的！”
“噓！”一個老成些的中年人做手勢，示意大家不要說了：“新人過來敬酒了。”
“什麼新人，兩件舊得不能再舊的老傢具，那趙娜早不知道跟過多少人了！”有人低聲笑罵，也端着杯站了起來。
衛東和新娘過來敬灑，眾人紛紛堆起笑臉，端起酒杯。
與剛才的氣氛截然不同，好聽的話從眾人嘴裏紛涌而出。
不知是誰說了一句，你們真是有情人終成眷屬，滿桌的人都打着哈哈，臉上浮滿似真似假的笑容，附和着。
“是啊，是啊，有情人終成眷屬。”
“恭喜恭喜，雙喜臨門，得了個大胖小子！”
“看見你們，我又相信愛情了。”
田橙飄在空中，差點被這一幕噁心得吐出來，渣男和小三也能讓人相信愛情，愛情這玩意兒，什麼時候變得這麼齷齪了？
敬酒環節一過，新郎新娘離開，所有人立即就變了臉，剛才說相信愛情的女人不屑地撇撇嘴：“孫麗真他媽的蠢，就死拖着他不離又怎麼樣？現在人家結了婚，還生了兒子，看看衛東他媽笑的，大牙都快要笑掉了！”
田橙隨着她的目光看過去，果然看見一個穿着紅色上衣，臉上搽了厚厚脂粉的老太婆，老太婆笑得十分歡暢，根本不像幾個月前才死了孫女的樣子。
田小梨又看向說話的女人，她畢竟才只有十七歲，對於這些老奸巨滑的人們變臉的本領很是不能適應——剛才你不是說，看見新娘新郎就相信愛情了么，怎麼現在說話又這麼難聽？
這些人都是戲精附身了嗎，怎麼一轉眼就變了一副面孔？
她轉頭去看孫麗的魂魄有什麼反應，卻倏地換了場景。
這是一間普通的單元樓，房間裏一對老人愁眉苦臉地坐在沙發上，側面的沙發上，坐着兩個壯實的年輕男人。
田小梨認得這對老人，她轉頭看向身邊的孫麗，看着她的反應，這是孫麗的父母！
兩個老人像是老了幾十歲一樣，頭髮全白了，滿臉皺紋，佝僂着腰。
面相文雅些的年輕人斟酌了一下，說：“大爺大媽，我們這也是為了工作沒辦法，您看這手續也是合法齊全的，您女兒欠的錢也沒還，要不，大媽，我個人給您幾百塊錢，您先在外面租個房子湊合住？”
老頭兒氣得面色青白，嘴唇直哆嗦：“衛東那個畜牲呢，讓那個畜牲來見我！”
年輕人苦笑：“大爺，這事找衛東同志也沒用，是孫麗同志自己把房子抵押貸款的，而且這事也是經過大爺您同意的，就算找衛東同志，他也不管啊！”
另一個補充：“而且衛東同志的經濟狀況也不太好，我們已經調查過，他現在還欠着外債，也沒法幫你們還賬，何況孫麗和他已經沒有夫妻關係了。”
說起女兒，老太太老淚橫流，抓着老伴的手搖着：“別說了，咱們搬，我的女兒啊！你這就白死了啊！老天怎麼不來收了這些個惡人啊！”
兩個年輕人神情尷尬，對於這家的事，他們了解得很清楚，也打心眼裏同情這老兩口，可是同情也沒用，房子是他們的女兒親自抵押的，房主老頭兒也簽了字，現在還不上貸款，只能收房子。
門口站着一群看熱鬧的，鄰居們議論紛紛，不外乎是罵衛東的，可是罵又有什麼用，人家不照樣和小三結婚，還生了個大胖兒子。
反倒是飄在空中的田橙終於明白了事情的真相，若有所思地看了看旁邊的孫麗。
怪不得她不肯離婚呢，原來這女人不僅窩囊，而且還很蠢，竟然把娘家父母的房子抵押貸款，欠的錢也沒還上，離了婚可不是沒飯吃了么？
可是，貸來的錢都到哪兒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