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懶羊羊的面孔機械音
寧寒遠直起身，給她簡單地做了個體格檢查，說：“你先好好養病，既然醒來了，以後一定會越來越好的。”
他吩咐旁邊的助手：“你跟護士站說一聲，護理方面要重視一下，一會兒我再開幾項檢查。”
助手答應着，醫生又對旁邊的年輕女子說：“麻煩請用心護理，有任何異常情況都可以直接給我打電話。”
女子的聲音透着喜悅：“是，寧醫生！加個微信可以嗎？”
有一瞬間的沉默。
女子的聲音又響起來，語氣裏帶着幾分焦急：“那個，寧醫生，微信溝通起來方便些，而且如果田小梨有事的話，我也可以把她的情況拍照發給你。”
還是沉默。
田小梨有點好奇，想要扭頭去看這位醫生的表情，可她的脖子就是不聽使喚，動彈不得。
“好吧。”寧醫生的話終於響了起來。
女子的聲音透着掩飾不住的喜悅：“好的好的，寧醫生的你的微信是？”
沒等寧醫生回答，外面忽然有嘈雜聲響了起來，女人的聲音尖銳又潑辣：“我要進去找她，你們別攔着我！你們醫院包庇兇手！我妹妹好好的躺在處置室，怎麼就能被亂七八糟的病人接近，萬一要是出什麼事，有個三長兩短怎麼辦？”
田小梨的身體不能動，腦子卻很靈活，一下子就聯想到之前的夢境和那兩人的對話，不禁有點心虛，難道之前不是夢境？
寧醫生的俊臉又出現在她眼前，淡淡的消毒藥水的氣味傳來，男子露出溫和的笑容：“別擔心，我會幫助她的。”
說著話，俊臉離開，雜亂的腳步聲響起來，醫生和助手都離開了病房。
外面響起醫生的聲音：“您放心好了，手術做得……”
助手的聲音也響了起來：“大姐，您妹子到咱們醫院來，不就是奔着寧醫生來的嗎，現在寧醫生親自給她做了手術，做得很成功，還查出了她身體上的隱患……”
女人的聲音小了許多，還是不依不饒的樣子。
又有女聲小聲地在門口說話：“哎呀，都這會兒了你還看什麼熱鬧，趕緊的把門鎖上，別被她們衝進來傷害了病人！”
“啊哦哦，我忘了，護士姐姐，我聽你的。”方才要微信的女子聲音響起來，門被咔嗒一聲關上，傳來門鎖扭動的聲音。
門的隔音還算不錯，外面的聲音登時小了許多，許多聲音混雜在一起，田小梨就聽不清了。
輕快的腳步聲走到床邊，一個年輕的女子俯身向田小梨笑道：“哎呀你終於醒了，感覺怎麼樣？”
女子看着很年輕，二十剛出頭的樣子，圓臉蛋兒大眼晴，眼裏滿是喜色。
田小梨轉了轉眼珠，還是說不出話，她聽得出來，這是剛醒來時，兩個議論的女人之一，另一個說要去打掃別的病房，估計是醫院的清潔工，不知道這個是做什麼的，親戚嗎？
田小梨看着女子的臉，回想着自家的親戚，好像沒有這麼一號人？
似乎知道田小梨在想什麼，女子的眼睛笑得彎彎的，俯身看着她：“我是你家裏請來的陪護，你叫我林雪就好。”
林雪對田小梨撇撇嘴：“你一定會好起來的，別怕，外面有寧醫生攔着呢，那些人不能把你怎麼樣的，你又不是故意的，他們的人也沒死，還撈了不少便宜，連醫藥費也都免了！”
田小梨心裏一沉，難道真的是自己害了那個病人？
她干著急說不出話，心裏瘋狂地叫喊：你倒是告訴我，究竟是不是我害了人家病人？！
林雪對田小梨笑了笑，又指了指外面：“我去聽聽外面怎麼樣了，一會兒回來給你講哦。”
門又被打開了，外面的聲音再次傳進來，田小梨豎起耳朵聽着，然而嘈雜的聲音漸漸遠去，寧醫生的聲音再次在門外響起：“沒事了。”
“寧醫生，那微信的事？”
助手的聲音響了起來：“這是寧醫生的微信號，申請好友的時候，記得備註田小梨的護理。”
“好的好的，”林雪的聲音喜不自勝：“寧醫生，我不會經常打擾您的。”
寧醫生不置可否，腳步聲走過來，在床邊停下，寧醫生的俊臉又出現在田小梨的視野里：“田小梨，好好養病，不要擔心，你一定會好起來的。”
田小梨努力地想要擠出一個笑，可惜她的面部肌肉完全不聽使喚，只能用目光表達感激之情。
寧醫生顯然看懂了她的意思，對她笑了笑，安撫地拍了拍她的手。
腳步聲漸漸遠去，開門又關門的聲音，助手的聲音被隔絕在門外：“寧醫生，田小梨這個病例，是個奇……”
聲音遠去，聽不清了。
奇什麼？奇怪還是奇迹？
田小梨想。
林雪激動地在屋裏轉來轉去，聲音抑制不住地喜悅：“啊啊啊，我要到他的微信號了！寧醫生耶！這可是寧醫生的微信號耶！”
寧醫生的微信號很難要嗎？
田小梨不着邊際地想着，她覺得很累，眼皮沉沉的，再次睡了過去。
田小梨再次醒來，是被一個機械音叫醒的。
懸挂在牆上的電視機里，播放着晚間新聞。
播音員與平常一樣表情嚴肅，說出的話卻和嘴型不符：“田小梨，田小梨，快醒醒！”
田小梨看着電視機，她非常確定，聲音是從電視機里傳出來的，卻又不能相信，晚間新聞的播音員會叫她快快醒來。
這是在做夢吧？
似乎知道她的疑惑，電視換了台，一個熟悉的動畫片，懶羊羊正面對屏幕說話，電視音箱裏放出的聲音同字幕也不一樣。
“田小梨，這下子是不是感覺好些了？”
懶羊羊的面孔，機械的聲音說。
田小梨努力地用目光表示，不好，非常不好。
電視又換了幾個台，沒有一個能讓田小梨滿意的，最終她被憋得不行，竟然發出嘶啞的聲音：“這……是在……在做夢嗎？”
話說得很是生澀，聲音嘶啞難聽，然而電視上的那個正在哭泣的妖嬈女人卻用機械音發出一聲喜悅的呼喊：“哎呀，田小梨，你能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