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委託，團隊，以及……來和我喝一杯
如何讓一個知曉你隱藏最深秘密的人不要向外人泄露你的秘密？
那便讓他再無法開口便好。
即使是承燁也沒有想到，那個前一秒還在笑着和眾人打趣，看起來似乎人畜無害的小胖子會在下一瞬驟然爆起傷人，而且一旦出手便是致人於死地的殺招。
他自忖這般突然襲擊若是落在自己身上，恐怕自己即便不死也會重傷，即便走運沒有當場死去，恐怕也會就此失去戰鬥能力，再也無法對趙乾宇發動任何有效的反擊。
但是此刻，趙乾宇襲擊的目標並不是承燁。
而是遠比承燁強大不知多少倍的墨顏。
“十六歲的一星統帥確實很強，火柱封走位配合閃電鏈捕捉也不錯，可惜我並不吃這一套。”墨顏隨意揮揮手，雷霆的鎖鏈便已經灰飛煙滅，而那些威勢驚人的火柱甚至連墨顏的衣角都沒有沾染。
彷彿受到任何影響，墨顏銀髮未卷，衣角未乾，表情卻變得十分嚴肅，說道：“如果剛才的話是在戳你痛處，我很抱歉。“
他向趙乾宇深鞠一躬，隨後起身繼續說道：“至於我的目的……我希望雇傭幾位為我去探索一處異界來找到‘某樣東西’，並將其帶離那處異界交付到我的手上，而在幾位擁有足以從那裏生還的實力之前，我會以教師的身份指導幾位變強，並且在事成之後會付給幾位足夠優厚的報酬，不知幾位意下如何？”
寒凌微微一笑，輕輕搖了搖頭：“如果我拒絕呢？如果我的感知不錯，你至少也是位超凡入聖境的大御魔者，而令你垂涎三尺的‘某樣東西’，恐怕還有不少大御魔者同樣在虎視眈眈，而如果我拒絕你的邀請，你是否會選擇殺人滅口？”
墨顏搖搖頭：“這你大可不必擔心，儘管已然超凡入聖，但我其實並沒有經歷過太多生死之戰，殺過的人數也不過寥寥數十，倒也真還沒有心狠手辣到那般地步。”
“不過，如果你選擇退出，那麼我希望你可以默默離開，不要對外聲張此事。”
“雖然沒有殺過多少人，但我終究也是曾出手殺過人的。”
寒凌斂去臉上笑容陷入沉默，右手食指輕輕敲打着自己的左手掌心，似乎是在考慮這件事的利弊得失，而在同時，趙乾宇再次開口問道：“既然如此，那你為什麼不自己去？”
墨顏笑笑，“因為那裏雖然說是異界，但卻只是一處碎片而已，如果一定要比喻的話，那就好像肥皂泡，如果只是注入一兩滴水或許還不會受到什麼影響，但如果是直接倒進一整杯水，那肥皂泡的命運必然會是破滅。”
“既然如此，”這次提出疑問的是承燁，“你為什麼不幹脆找一個極限等級的人？比如……”他沉默數秒，似乎是在思索前幾日才了解到的御魔者的分級，“一位萬古影靈？”
“因為……“墨顏看着承燁清澈的雙眼，微笑着回答道，“每一名御魔者都有着自己的優點和缺點。你要知道，在這個世界上不可能有完美的人，但是，卻可以有一個完美的團隊，單憑一個人的力量是無法達到絕對強大的，但如果是一個團隊，那麼他們在默契的配合下卻可以達到完美，憑藉彼此能力互補，足以面對任何突髮狀況。“
墨顏的回答似乎令趙乾宇極為滿意，自從墨顏說出自己來歷之後便一直鐵青着臉的他此時也露出一抹笑容，“掌握聖光的兄妹，死亡與……”他沉默一瞬，繼續說道，“我不是很清楚的魔魂，雷火雙系的智力御魔者，難怪。”
“現在我有一個問題了，”寒凌雙臂抱在胸前，終於再次發問道：“取出的東西怎麼分？或者是，我怎麼知道你不會為了取出的寶物乾脆卸磨殺驢把我們都殺死？”
“儘管你說自己不夠心狠手辣，但我很難也很不願意去相信，一位超凡入聖境界的大御魔者，會是什麼心慈手軟的聖母角色。”
而伴隨寒凌話音落定，除去趙乾宇微微點頭以示同意，其他人面色一變，似乎他們並沒有考慮殺人奪寶之類的陰暗做法。
“因為有一些不好的事情要發生，所以不僅我們需要變強，這個世界也需要新鮮血液，”墨顏想了一下，終究還是以一種有些模糊的解釋開口，“這個世界只靠像我這些老東西是不行的，我總有一天會死去，而這個世界，它歸根結底會是你們的。”
古堡內一時間陷入良久的沉默，而率先打破沉默的依然是趙乾宇，他的手一指掐着自己下巴上的那塊贅肉，“很好，我並不介意在作為自由人休息時，偶爾給自己找些樂子。”
“更何況，我倒是很想試試，一位超凡入聖的親自指導，究竟會是什麼樣子。”
“那麼，再次自我介紹一下，趙乾宇，性別男，十六歲，一星統帥，隸屬於智力系。”
而在趙乾宇之後，寒凌無奈的聳聳肩，“既然這個傢伙已經答應了，那麼作為他的同伴，我也只好陪他一起。”
“寒凌，十七歲，三星統帥，”寒凌看看在場的眾人，簡單自我介紹道，“魔魂是死，隸屬於敏捷系。”
“你說會讓我變強？會有多強？”直到此時，王天雨終於將自己的戰錘掛回腰間，“能夠……保護我的妹妹嗎？”
墨顏看着王天雨本想說能，但不知為何，王天雨那格外純潔無垢的雙眼卻令墨顏無法開口，於是他回答道：“我不知道，但我可以保證的是，你的力量將遠勝現在。”
“那就足夠了，”王天雨長出一口氣，同時開始伸手去解身上的盔甲，“王天雨，十七歲，三星中軍，力量系聖騎士，我的生命只要有妹妹就足夠了。”
話音未落，他已經解開戰鎧並將那身盔甲扔到一邊，而在盔甲之下那本應平平無奇的白襯衫卻龍飛鳳舞血紅而扭曲的“妹愛”二字。
僅僅只是目睹，便足以體會書寫者的“真摯”，與“狂熱”。
承燁很清晰地看到趙乾宇在看到微笑着的鷽鈅時情不自禁的打了一個寒戰，倒是寒凌笑了一下，順手拍拍趙乾宇的肩膀，一副“自求多福”的表情，忍不住笑笑。
“既然哥哥已經答應了，那麼也就沒有辦法了，”小姑娘甜甜一笑，開口說道，“鷽鈅，十五歲，二星中軍，智力系中級牧師，會的傷害型的聖光術不多，主要擅長治癒和強化，以後在戰鬥中就要拜託各位保護了。”
長捲髮柔順的披在肩上，白皙的皮膚如羊脂般，大眼睛一閃一閃，高挺的鼻樑下粉嫩的薄唇微微向上翹，她甜甜地笑着，臉頰上有一對淺玫瑰紅的酒窩，手上一小團聖光被捏成一朵小花，承燁發現趙乾宇的表情變得很可怕。
這種名為蘿莉控的生物莫名的令承燁感到畏懼，同時鷽鈅對聖光的控制力也引起了承燁的注意。
不得不承認，她對聖光的掌控相當精確細膩。
場間還沒有進行自己我介紹的僅餘下二人，深吸一口氣，承燁剛準備開口，墨顏已經提前發話道：
“這位是承燁，我在厄爾森林遇到的少年，年齡是十七歲，大概三星中軍左右，魔魂是鎧，生死相搏的經驗應該相當豐富。”
同時，墨顏向承燁使了個眼色。
不知道為什麼墨顏不想暴露自己的魔魂，但相必有他的考量，承燁索性點頭，而另一旁，王天雨一副困惑的神色，似乎是想不通自己究竟為什麼會認為承燁身上滿是罪孽，目光之中的憎恨與厭惡也在不知不覺間少了幾分。
墨顏同樣點點頭，右手指向身旁的大漢，“至於這位……”
“你還沒和俺解釋呢，”大漢終於發話了，“你和俺說有賺大錢的機會俺才和你來的，俺聽說御魔者在什麼遺迹尋寶之前都會花重金找炮灰，那錢有命賺可沒命花。”
也難為他忍到現在才發話，可能是御魔者的身份足夠嚇人吧？承燁突然有些想笑。
“你聽我說，少年，”墨顏擺了擺手，“如果有機會讓你成為御魔者，你願意么？”
“御魔者？你的意思是…”大漢撓撓頭，這個動作由一個身高接近一米九渾身爆炸性肌肉的人來做確實有些不合適，看起來反而有些滑稽，“能像鎮上那些官老爺一樣吃皇糧？”
“是的，可以。”
“那俺答應你了。”幾乎沒有任何猶豫，大漢答應了墨顏，“俺是天勛，倒是有兩膀子力氣，各位有什麼要幫的喊俺，俺一定幫。”
墨顏扶了下額頭，“天勛，十七歲，四星衛士，魔魂大概是密度控制一類的，基本上穩穩的力量系了，好了，你們各自熟悉一下環境，至於我的委託，至少也要等你們通過我的考驗，證明自己有資格去做才行。”
伴隨墨顏離去，承燁四處看看，趙乾宇和寒凌在聊些什麼悄悄話，天勛正扛着行李上樓，至於那對兄弟……哥哥不知何時又讓妹妹騎在了自己脖子上出門，如果忽視王天雨衣服上恐怖的文字倒是一副溫馨的景象。
承燁忍不住搖搖頭，自己也已經習慣獨自一人，要是有人拉着自己恐怕反而會不適應。
不過即使可以適應，恐怕也沒有人會喜歡孤獨吧。承燁笑笑，轉身想出門轉轉，然而一隻手卻已經拍在他的肩膀上。
“先說清楚，”身後傳來的是趙乾宇的聲音，“我可不相信你的魔魂那麼簡單，但這可不是重點。”
承燁回頭，看到那張燦爛的笑臉，而一旁寒凌雙臂抱在胸前，同樣露出一抹友善的微笑。
“要不要一起去喝一杯？”
承燁剛想說些什麼，趙乾宇又補充，“先別急着拒絕，你要知道，以後我們都是要一起生活的，咱們幾個先出去交流交流感情，可能會比較好的呢。”
一時之間想不到什麼理由拒絕，於是承燁答應了這個傢伙的邀請，而在一小時后，他到底是被趙乾宇震驚到了。
什麼情況都想到了，發生什麼都考慮到了，套話怎麼應對都思考了，可萬萬沒有想到是來到酒館之後，趙乾宇竟然給自己點了蘋果汁，而給自己和寒凌點上啤酒。
原來喝一杯不是喝酒么？
好在這時，寒凌替趙乾宇解釋道：“儘管御魔者身體素質要遠勝常人，但趙乾宇這傢伙的酒量一直不好，哪怕是最低烈度的酒也只能喝上三四杯而已，如果是咱倆手中的啤酒，”寒凌晃晃手中的酒杯，“這一杯，就足夠要他的命了。”
承燁有些驚異的看向趙乾宇，而趙乾宇則是極為坦率的點點頭，一時間承燁竟然有些不知該說什麼，好在有趙乾宇這種把搞笑天賦點滿的傢伙在，三人倒也不會冷場。
幾乎沒有聊彼此過去的事，只是很普通的開開玩笑，勾肩搭背鬧着，趙乾宇隨口問了承燁一句有沒有喜歡的姑娘，承燁也隨口應道從森林出來連姑娘都沒怎麼見過，哪來喜歡的，你呢？趙乾宇愣愣，回了一句沒有喜歡的，再沒說什麼，而寒凌指指旁邊舞池裏翩翩起舞的姑娘們，你們看哪個漂亮？
趙乾宇好像在走神，承燁似乎看花了眼，想想說，都蠻好看的，但是我喜歡的不是這種類型的。
我喜歡的姑娘，最好有一頭烏黑的長發，眉眼乾淨，戴着一副眼鏡，性格的話要文靜一些，就是很安靜，性子可能會有些冷，不太合群，但一般還是會以微笑對人的那種類型。
不知為何，在承燁思索着描述自己喜歡的姑娘時，趙乾宇握着玻璃杯的手越發用力，甚至指節開始變得蒼白，而伴隨承燁話音落定，趙乾宇竟是生生將手中杯子捏碎。
玻璃片將他的手指割傷，有些發暗的血液自傷口中流出，而趙乾宇似乎全然沒有感覺到疼痛一般，拿起放在桌上的酒壺開始咕咚咕咚的灌起來，直到將壺中就飲盡才搖搖晃晃的抹抹嘴角，面紅耳赤的說道：
“我……我先……先幹了……你們……你們……”
他沒有把話說完，已然在承燁驚駭的目光和寒凌的苦笑之中轟隆一聲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