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國鼎立 第五章 新氣象

三國鼎立 第五章 新氣象

周正清連木桶也未曾收拾,一股腦留到第二天早上。

照常起床,倒掉木桶里的藥水,洗涮藥渣,神清氣爽,昨夜的痛苦並沒有持續,一夜的休息,已經讓周正清恢復如常。

酒館正常開門迎客,雖然還是處於過年的氣氛中,即便沒有客人上門,但是酒館也要開門迎客。周正清將酒館裏外歸置整齊,再掃凈門前雪花。抬頭看着斜對面糕點鋪子門前,沒精打採的姑娘出門掃雪。

周正清親熱的叫了聲“錦憶姐姐”就拎着自家掃帚,過去幫忙。聳拉着腦袋的姑娘無力的抬頭翻了個白眼,手中動作不停:“還算你有良心,今晚繼續,在你離開之前,最好是能有些效果。”周正清一下子有些欲哭無淚。

錦憶瞥了一眼周正清,似乎是在等他答話,看見周正清一臉獃滯的神情,再賞了一記白眼:“不會像昨晚一樣了,之後的七天就是葯浴,昨晚是調整你的身體,以適應接下來的修鍊”。

周正清還沒來得及說話,老太太就開門走出來:“昨晚怎麼了?你倆趕緊收拾完了進屋再嘮,還能嗑嗑瓜子,可別凍着。”

那個沒精神的錦憶姑娘打了個激靈,摸了摸自己的腦袋連忙解釋:“小正清說昨晚冷了點,爐火應該多燒些”。老太太語重心長的囑咐了一句“不要嫌費時費力,多燒一些,凍壞了要更費事的”轉身進屋,裝上一盤糖果,懂事的孩子,就該吃點好的。

錦憶慵懶的撂下一句:“這種粗活,不適你的錦憶姐姐。”轉身進屋吃糖去了,周正清只得一個人折騰。

少頃,一個漢子隔着挺遠喊住剛準備回屋吃塊糖的周正清:“嘿,我說你小子,可以呀,錦憶還沒過門呢,你就提前給人娘家忙活上了!莫不是想當個上門女婿嘍!”

周正清一臉黑線,這要是讓錦憶聽到,還不知道自己要遭多少罪呢。得,還真是記仇。

一回頭,迎着許家漢子和他身後一個拿着糖葫蘆的孩子,弓着腰:“許叔,大過年的,走走走,去我那兒打上壺酒,不收錢哈”。

漢子走到近前,拍拍周正清的肩膀,力氣十足,嘿嘿一笑:“小子,許叔我大過年的還戒酒呢,不容易,你別往溝里拐我,我來看看老太太”。然後憋着笑,悄悄詢問:“要不我順帶着給你提個親?”

周正清打定主意,以後絕對不能坑許叔了,真容易把自己搭進去,伸手開門,看見門口凳子上的錦憶在嗑瓜子兒,周正清有點芒刺在背的感覺,還是開口:“許叔,這事兒以後再說,進屋,外邊冷。”

再多嘮一會兒,估摸着自己的孩子都活蹦亂跳了。許家漢子領着自家的小娃娃進屋。

許家漢子大名許文,小時候也讀過幾天書,但不是那塊材料,過了那御讀的年紀,便輟學成了莊稼漢子。

御讀是大明變法后,那位國師一手拍板,在蒙學上做的改變,在大明領土內,凡六歲到十二歲的男孩必須在各鄉鎮的就近入學,女子可憑自願,全由大明王朝出錢。

各種相關的大明律法更是相應推出,手段強硬,甚至規定,非大明官府設立的私學,不得招收包括十二歲和十二歲以下的任何蒙童,同時十村一鄉,設鄉學,十鄉一鎮,設鎮學,十鎮一縣,設縣學,十縣一郡設郡學,每州設州學,國都設國學。

州學便可以憑本事向朝廷遞交申請試做些不大的官職,國學更是朝廷簡拔人才的首選之地。

搓搓手,漢子給老太太問了句好:“小久兒去京都讀書,走了一個月了吧。”

老太太坐在椅子上看了看窗:“這個混小子呦,估摸着應該快到了,都不回封信,也不知道被誰家的漂亮女子迷了眼睛嘍!”略微眯着眼,臉上帶着笑意,自家孫子出息,臉上有光呀!

漢子正色:“這小子是有點不着調,但是腦瓜兒可靈光着呢,又身強體壯,沒準會入了咱們大明新設的那座軍武院呢!聽說自軍武院出來的都能混個將軍噹噹,到時候咱小久兒回來,沒準就是威風凜凜的騎馬坐轎嘍”。

說著,漢子還一臉期待。周正清正倚着門口搭茬:“我說許叔,能當將軍算啥,小久兒哥回來還不得領個漂亮的女將軍呀?”

漢子撓撓頭:“不過我還聽說朝廷說要招兵呢,也不知道真的假的”。周正清聽到這兒,不答話了,剝開一塊糖,放進嘴裏。

漢子也沒等人答話,自言自語道:“老人兒都說原來咱大明地界兒上出去的人,見了誰都要低上個一頭、兩頭,現在這世道是真好了,外面來的那些商隊,見了咱大明人誰還敢強買強賣。男人呀,就是該拓土開疆。”

屋裏幾個人還沒答話,外面傳來一個婦人的聲音:“你還想去當兵,你那副熊樣,去了也就是個喂馬的,也就我瞎了眼,早年間看上你這沒出息的。”

正是那許家婦人進了屋。許家婦人,早年父母雙亡,跟老太太這認了個乾娘,一年後嫁進許家,這不初一在許家老爺子那熱鬧了一天,初二就來糕點鋪子,也得蹭老太太一頓飯,圖個熱熱鬧鬧嘛。

晚間,仍舊是那個木桶,盛裝溫水,女子撒葯:“過了今晚,你就可以主動運轉功法,進入靈感境,吸收天地靈氣入體,納入自身。此後境界每次突破都會比前一次更加痛苦,而且伴隨着戾氣,破出靈感境后,這些靈氣會有一部分自然強化身體,另一部分化作你的法力,你的身體便如同自成一體,是另一種意義上的圓滿無漏。這是條捷徑,然而捷徑總會有代價,若是無法化解戾氣,你便智慧沉淪,變成一個只知道殺人發泄的魔物,破境的時間你自己提前估量計算,破鏡無法壓制,每次破鏡后都需要一段時間來逐漸強化身體。你的身體就相當於一道封印。而且不要嘗試連續破境,化解戾氣的唯一辦法就是發泄。簡單來說就是打人與被打。”

周正清牢牢記住,然後準備葯浴。猝不及防下,屁股挨了姑娘一腳。姑娘掐訣,運轉左耳金環,牢牢罩住整間屋子,然後轉身開門出門,砰的一下,關上了房門。錦憶姑娘眉毛一挑,又不是昨夜那般,費力的將周正清身體各處關隘打通。怎麼,我一個大姑娘盯着你泡澡嗎?坐在門外台階上,在袖子裏拿出一塊糖果放進口中,抬頭靜靜地看看月亮。

風風火火的姑娘亦有安靜的一面呀!

距離小鎮不知多遠的地方,一個青衫少年,赤手空拳,坐在一直吊睛白額的老虎身上,老虎奔跑如風。少年猛的給了老虎一拳,打了個結實。

“停下停下,四條腿跑了這麼久還沒到地方,想讓我拿你泡酒了?”邊說著,還一邊摘下酒壺,喝了一口。然後趴在老虎身上,竟然睡著了。

那個威風凜凜的老虎一臉的欲哭無淚,全然不敢隨意動彈,就那麼保持着站立姿勢。堂堂一身聽韻境修為的妖物,剛剛參加了那牙尾江七太子的生辰宴會,喝的酩酊大醉,就被這個不知道來歷的少年以秘法拘押,化作原型,成了代步坐騎,真是倒霉催的,出門沒看黃曆,踩了一腳的狗屎。

這要是穿到自己那座山頭,給那幾個大小妖王看見,自己想真就是沒法混了。不過比丟臉更可怕的是保住自己一條虎命,驚醒了背上的那位大爺,自己說不得就被扒皮吃肉,拆骨泡酒了。暗自打起精神,可別有什麼不長眼的來觸霉頭。

周正清脫了衣服,泡起葯浴,沒有昨日那般刻骨的疼痛,輕微的刺痛從身體傳來,與昨晚相比,已經可以忽略不計。靈氣入體,再也不是昨日靈氣遇山開山、逢水搭橋的橫衝直撞,身體各處毛孔穴竅打開,一縷縷靈氣進入身體,逐漸經由氣機牽引運轉,匯成一股,然後開始在身體內到處擠壓,像是繃著一根弦,綳的將斷未斷之際撤力再施力,然後各處毛孔穴竅不在吸收靈氣,而是排除種種擠壓而出的污穢,污穢比皮膚顏色深些。

功法往複循環,一個時辰,木桶內藥力散盡,污穢不多,修鍊一事,本就是循序漸進。周正清醒來,已經可以不用藥浴,功法自行運轉,穿衣出門。

門口坐在台階上的姑娘站起身來說教:“飯要一口一口吃,慢慢來,仙家術法不急着學,先學會掌握自己的身體。”

說著,雙手的手腕處顯化一對銀白手鐲,摘下手鐲,掛在左手食指上遞給周正清,努努嘴:“自己戴上。”

周正清不明所以,還是乖乖戴上,開玩笑,要是不戴,天知道這個錦憶姐姐怎麼拾掇自己,也不知道早上,許叔的話,被沒被錦憶姐姐聽見。

月光灑落在庭院,少許積雪更顯明亮,錦憶看見周正清帶上銀色手鐲,點點頭,滿意的一笑,打了個響指:“明天見。”轉眼便消失不見。

只剩下周正清一屁股坐在地上。好嘛,這手鐲分明就是用來欺負人了,身上好似時時刻刻被重物壓制,雖然不影響自然吸收靈氣,甚至稍微可以控制加快吸收,但是自己完全使用不了靈氣,只剩下一副身體,還要時時抵抗來自四面八方的擠壓感。

周正清緩緩起身回屋,小心翼翼的坐在椅子上,奇怪的是椅子並沒有像想像中一樣被壓碎,完好無損,其實周正清進屋時便感覺,周圍好像完全不受壓制,手鐲封鎖全身,所有的力止步於自身,沒有一點泄露到自身之外。

通過這段時間對各類諜報與消息,也難以看出手鐲價值,更何況周正清對仙家法寶只是聽說,見過的也就那次趙久出手時撿起的金人捧露盤,和嚴錦憶所用的一個耳環和那個名叫搖仙佩的玉佩,至於錦憶的另一個耳環,他那時根本就沒辦法看到。

一對手鐲,每隻刻有一個字,分別是那‘契’、‘闊’二字。當周正清看清那兩個字,頓時呆住了。那可是‘契闊’呀!

還沒等他緩過神來,一種被天敵盯上的強烈感覺襲來,令人毛骨悚然,急促的窒息感瞬間遍佈全身,然後突然消失。

周正清趕緊站起身,走到房門前開門。因為有敲門聲響起,還伴隨着一個姑娘乾淨清澈的聲音:“慢慢習慣。”

門開了,門前缺空空如也。只有冬日微冷的寒風。周正清上床睡覺。

四更天便早早起床,又起身守着爐子,添柴,無法入眠,不是他周正清不想睡呀,實在是那位姑娘,不知是否也同樣一夜沒睡,還是半夜夢中給了周正清來了一個大大的惡意,使得周正清夢中突然就動彈不得,好似鬼壓床一般心驚膽戰,唯一不同的是,他還能睜開眼睛。

爐子旁邊披着外衣的周正清,沒有運轉功法,雖然身體內已然成了通路。不存在出岔子的可能,但是,集中精力,然後再被嚇得魂不附體,那種感覺實在是不想有下回了。

周正清聳拉着苦瓜臉,講道理是不可能了,嚴錦憶三個字,早就佔盡了天下道理,更別說姑娘二字已是立於先天不敗。

夜深人靜,一身黑衣,面具遮掩面容,身材矮小,通過面具縫隙露出黑色眼珠,沒有任何光澤,推門進了周正清的屋內。

周正清甚至無法感覺他的出現,來人手持一空心木筒,精緻異常,似有機關。人來的很是時候,看着爐火邊的少年,正打了個冷戰,哆嗦一下,然後垂頭喪氣。

這個專門每日前來送達諜報消息的大明日游神,突然忍不住笑出聲來。

然後身後忽然出現四人持刀而立,同樣面具遮臉,眼珠無光,死死的盯着前面身材矮小的日游神,刀懸在左側腰間,右手按刀柄。周正清一回頭,不禁扶額。揮手示意又開口:“沒事兒。具體的你們回去再說,其他人先退下我要和他說幾句話,不許偷聽。”

後面四個人毫不遲疑的退到黑暗中,不知身在何處。那個留下來的矮小日游神,感覺氣氛有點詭異。“回去后,不許亂說。”周正清惡狠狠的盯着。錯愕中忍笑抱拳行禮:“是,殿下。”

周正清欲哭無淚,這要是被人知道,堂堂胤王,哪怕不是胤王,要是被誤會點什麼,就是自己長了十張嘴也說不清。

日游神在逸安鎮負責小鎮周邊各處,保證不放進可疑者,鎮裏,一切禁止窺視,哪怕附近山水土地各路神明也一律禁足,就是怕修鍊消息外傳。

思付良久,還是忍不住開口:“上報幾人知曉?”那個日游神立時回答:“消息會由大明密秘渠道傳回京都。除國師與陛下,無人可以知曉。”周正清鬆了口氣,還好,到時解釋就是了。隨即囑咐:“可以,再見!”

周正清一臉黑線。日游神留下機關木筒,然後面帶着疑惑,拿走昨日送來的機關木筒,徑直退走。

打開機關木筒,看看爐子,然後背對着爐子開始以密語閱讀諜報。

這份諜報,分量很重,根據軍中司掌諜報的夜遊神緹騎得到消息。今年開春后,濮、蜀、黎、蒼梧四國將陳兵黑龍關,此時攻守器械和一些糧草已在運送,一旦過了春耕時節,恐怕立刻就會動手。

大明觸動了不知多少仙家宗門與其他王朝的利益,導致四國聯合伐明。

而且大明要在最近開始向軍隊和尋常百姓開放所謂的仙家功法,具體細節已經敲定,軍武院已經選取了第一批的莘莘學子,那部所謂的仙家功法,已經按部就班的以各種方式“白送”了。

大明不惜血本收集那些被各路仙家看不起的外家拳腳功法,再加上變法至今,滅門與未滅門的仙家宗門珍藏典集,首先在整個天下打造了適合行伍需要的煉兵功法。雖然只有三境,但是包括行伍戰陣技擊之術,再加上步卒騎兵等各路兵種在細微和宏觀上的差別,可以說,是前無古人了。

現今,各國仍不知道大明的驚天之舉,但是一旦徹底推廣開來,大明將陷入前所未有的危險境地。雖然大明只會在各處書院學府放出第一層境界的基礎功法,所想繼續修習,只能參軍。但是此事弊端明顯,那就是絕對沒辦法遮掩太長時間,一年兩年勉強可以,三年五年就會吃力了,十年八年之後也就捉襟見肘了。

更何況,如今大明文官的某些官位,是有正兒八經的浩然正氣加持的。自那位強行為儒生在整個天下的渾濁水域,趟出一條‘通天之路’后,一些讀書人成了‘幸運兒’,搖身一變,端坐一方,便有鬼神不侵的能耐。那位的弟子更是強行‘拘押’一部分浩然氣,封在幾位文官大印之中,配合一紙任免的朝廷公文,直接就能暫時成為‘幸運兒’中的一員。

看完了諜報,周正清有些慶幸自己生在大明,那位算無遺策,自己所知的,不過是大明的一部分底蘊,朝堂斡旋算計,政策實施細節、進度拿捏的分毫不差,此外那位還要考慮到人心。國師無雙,國士無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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弋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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