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十三年
“放手!我叫你放手!你聽不懂嗎?”
鄭盈盈纖細的胳膊被男人桎梏住,她奮力掙扎,面上帶着不悅的表情。
半小時前,她正與一位大客戶推杯換盞,幾杯下來,生意便敲定了,票子是幾千萬幾千萬的收入囊中。
聊到結尾,那男人藉著醉意要就要摸向她的手,鄭盈盈胃噁心的直抽,但臉上總不好發作,酒局間藉機揩油的事,她早已見怪不怪。
本是拉鋸一樣再客套幾句就能收尾,不過因為舒景博這個不速之客,她面臨著要把幾千萬吐出來的慘劇。
“你是聾子嗎?舒景博!我警告你不要亂來。”鄭盈盈仍在徒勞的喊着面前的男人,表示不滿。
男人轉身利落的將她扛到肩上,“閉嘴!”
似乎是氣急了,兩個字硬像是咬着牙從鼻腔里發出來的,充滿了隱忍。
鄭盈盈最了解了,此時舒景博定是恨不得將她生吞活剝。
但素來冷靜沉着的舒先生最會隱藏自己的情緒,只有鄭盈盈知道他衣冠楚楚道貌岸然的模樣下,藏着個怎樣的魔鬼。
鄭盈盈清楚,這個時候最好不要再激怒舒景博,因此任由他扛着,他的肩膀抵着她的小腹,硌的她一陣不適,卻也不敢再抗議。
房卡划門的聲音,下一秒他們便走進了黑暗裏,鄭盈盈心裏登時冒出了不好的預感。
不出她所料,脊背猛地摔進鬆軟的被子裏,大抵是因為喝了酒,頭也有些昏昏沉沉的。
鄭盈盈猛地支起身子來,她攏了攏頭髮,嘴角勾起抹笑意,“喲,舒總真是年輕有為,手都伸到法國來了,怎麼?金陵的錢不好賺了,連女人也不合舒總的胃口了?”
男人不理會她的故作輕佻,一把抓過她的腳踝,將她扯近自己,欺身而上。
“那個老外是你什麼人?鄭盈盈,幾年不見,口味換了?”
本是句譏諷的話,從舒景博嘴裏說出來,反倒冷冰冰的。
她的衣衫已然凌亂了,肩帶半垂,露出一片春光,鄭盈盈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些,雙腿自然而然的纏上舒景博的腰桿。
“不過是位大客戶,陪他吃頓飯,幾千萬輕輕鬆鬆就能收入囊中,所以別說是摸摸手,就算是…唔…”
話還未說完,舒景博便吻上她的唇。
下一句舒景博自然知道鄭盈盈要說什麼,可他不想聽,他只怕聽她親口說出來,他會將面前的小女人在這張床上就地正法。
因此堵上她的嘴,是最好的方法。
哪裏是吻,不過是帶有懲罰性的啃咬,他步步緊逼,彷彿在掠奪着什麼。
鄭盈盈也不甘示弱,她激烈的回應着,咬起舒景博的下唇,也毫不留情。
熟悉的煙草味、冰冷的觸感,這一切讓鄭盈盈心頭繃著的一根弦,忽的,斷開。
唇間有血腥味綻開,舒景博不得不放開她,兩人的唇邊都有着血絲。
鄭盈盈毫不羞怯,她倚靠在床頭歪着臉看他,笑容燦爛而淡然。
“舒總,還是幾年前的感覺嗎?”
她說著湊近男人的耳邊,吐氣如蘭,“舒總這次來法國怕是念舊了吧,回憶起幾年前,你摸進…”
“鄭盈盈!”舒景博低聲呵斥道。
她永遠有辦法勾起他的慾念,也永遠有辦法將他激怒。
舒景博將她甩開,她便與他對視,那雙眼睛裏染滿了怒火,鄭盈盈毫不畏懼的迎上去,笑吟吟的。
這幾年舒景博好像沒什麼變化,眉眼依舊好看,鄭盈盈看着他,心底好像撞上了什麼,一陣痛意。
她了解他的一切,因此她清楚舒景博此時的表情代表着什麼。
她本以為幾年過去了,她能將這個男人徹底從自己的生活里抹去,將他遺忘的一乾二淨,只不過事實證明,她錯了。
身體永遠誠實。
再見面,強烈的熟悉感將鄭盈盈包圍。
十三歲她便被舒家帶走照料,那是她和舒景博故事的展開。
父母雙亡、無依無靠,無數個痛苦的日夜,是舒伯伯舒伯母救贖了她,而舒景博又將她打進煉獄。
她認識舒景博十三年了,這十三年,她了解舒景博超過了自己。
“鄭盈盈,你好樣的。”
男人先泄了氣,面色有些疲憊。
他永遠拿她沒辦法,在外面他霸道強勢、隻手遮天,而在她面前,他永遠處於下風。
鄭盈盈訕笑着,語氣平淡,“哪裏話,我在舒總面前,不過是小人物。”
她有一千種方法可以激怒他、挑釁他,乃至於勾引他,他縱使像只匍匐的餓狼,宣佈她的死期,她也可以反客為主,拆斷狼的脊骨。
舒景博沉默了,他看着面前的女人,再次將她按在身下,“鄭盈盈,你很會激怒我,不過希望你也能承受激怒我的下場,就像幾年前一樣。”
鄭盈盈脊背微僵。
她心底油然升出恐懼,強裝淡定。
“舒總可別胡來,這裏是法國,不是金陵,更何況我和舒總早就橋歸橋路歸路了,您現在的行為我是否可以理解為不忘舊情呢?”鄭盈盈勾唇,繼續道,“如果舒總要和我敘敘舊的話,想以什麼身份?前男友還是一夜情對象?”
鄭盈盈的話讓男人驀地怔住,隨之而來的是源源不斷的怒火,他按着她的手腕,眉頭微皺,“鄭盈盈,你以為我不敢嗎?不如就讓我爸看看你現在的樣子,順便讓他知道,十三年來,你是如何在我身下承歡的。”
“舒景博,你混蛋!”鄭盈盈終於破了功,她罵道。
男人似乎十分滿意將她激怒,嘴角也牽起笑來,他替她攏了把頭髮,對上那染雙惱羞成怒的眸子,“你還是不笑好看些。”
他鬆開了她,情慾漸漸散卻,起身走到沙發前點燃了一支煙,“五天後是你父兄的忌日,和我回金陵。”
“你來找我就是為了這件事?看來舒總對我的家事很上心啊。”鄭盈盈挑挑眉,目不轉睛的看着舒景博,想要尋到點什麼蛛絲馬跡。
舒景博似乎在刻意躲閃,但語氣清冷,“我爸對這件事很上心,否則我懶得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