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花鑲隨後就找到了這兩家遊樂場的老闆,將健壯漢子伏五推薦給了他們。
這兩家老闆自然是好啊好啊連連答應,自從縣太爺到他們番茗做官,就從沒有拉他們這些商人納捐什麼的。
不僅沒有無緣無故的納捐,還會給他們找好的生意門路。
現在這麼一個要求,雇傭伏五給他們看場子,別說伏五就是個愛賭的,就算他手腳都不能動,他們也能出錢養一輩子。
安排好了伏五,花鑲和衛諶繼續往裏面走。
不遠處就是一家賣炸雞的小門面,花鑲拉着衛諶過去,買了兩份炸雞。
看到是她,老闆都不太敢收錢,再說這炸雞的做法還是太爺給的,就這還不知道該怎麼報答呢。
花鑲也沒有多說什麼,直接把錢往那兒一放,說道:“以後只要老老實實納稅,就是對我最好的報答了。”
之後的路上,花鑲邊走邊吃炸雞,倒是給那家鋪子做了一個活廣告。
雖然大家看見穿着官服的人連走近幾步都不敢,但是看幾眼還是敢的,於是就都看見了她手裏拿着的奇怪吃食。
這天,花鑲和衛諶在娛樂街來回看了一圈,然後就回去了。
傍晚時分,負責在娛樂街那邊統計各家收益的張主簿和郝文書滿臉笑容地回來了。
“大人,這個娛樂街簡直太受歡迎了”,得知太爺還在前面辦公,張主簿三兩步就跑了進來,把賬本子往桌子上一放,整個人都跟打了雞血似的,“三十家鋪面,這一天的總收益竟然有三百八十兩。其中收益最高的是兩家娛樂會所和那兩家遊樂場,這四家收入最低的也有十八兩。”
一天十八兩,在他們這個地方,就算那種大酒樓或者是幾輩子做下來的老鋪面也沒有過。
花鑲倒是很平靜,點點頭道:“那收入最低的是哪家,有多少?”
張主簿聞言就回道:“最低的是麻將館,但也不少了,這一天足有五兩銀子的收入了。”
“開張第一天來的人多,以後可能不會有今天這麼好,你們再看兩天。”
張主簿、郝文書點頭,郝文書手裏也有一個賬本,他負責的是那條街上的小吃鋪面,張主簿說完了他才接着道:“那幾家小食鋪子收入也都不錯,最高是炸雞的六兩,最低的是棉花糖二兩三錢。”
棉花糖成本低,一個賣出去的價格也低,這一天能賣出二兩三錢銀子的,的確很不錯了。
花鑲笑道:“看來我們縣裏百姓的生活水平大大地提高了。”
否則不會有這麼多的人去娛樂街消費。
“你們兩個好好負責這一塊,以後此處必定成為咱們番茗縣最熱鬧的地方。”
聽見這話,張主簿、郝文書再次點頭。
這時,米縣丞走了進來,說道:“太爺,左老闆他們在雲鶴酒樓定了席面,想請咱們去熱鬧一下。”
花鑲想了想,說道:“好吧,你們先去。我馬上來。”
今天這麼高興,慶祝一下應該的。
花鑲回後院換衣服,回到縣衙后在前面待了一會兒就回來休息的衛諶才剛睡醒。
“要出去?”見她換衣服,就問了一句。
“娛樂街首天收入不錯,那些人定了席面,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花鑲一邊系扣子一邊說道。
衛諶打了哈欠,搖了搖頭:“你們縣裏的事,我不好多參與。大概什麼時候結束,我去接你。”
花鑲說道:“申時末吧。”
什麼時候結束還不是她說了算。
衛諶又道:“你注意些,不要喝酒。”
花鑲點頭,看了看衛諶,莫名覺得他們兩個的角色有些反了。
換好衣服后,她跟劉大娘說了一聲,讓她給衛諶做兩個菜再熬一鍋皮蛋瘦肉粥,就腳步輕快地出門去了。
花鑲走了后,小竹來到廚房幫忙摘菜,猶豫了會兒才道:“劉大娘,咱們大人和衛大人親密得過分嗎?”
這次衛大人在番茗縣衙常駐,劉大娘早就看出來一些了,況且那位衛大人似乎也沒有隱藏的意思,就連睡個午覺都要去他們大人房間。
劉大娘雖然心裏為自家大人可惜,但她不過是一個下人,也就不多那個嘴。
這卻不意味着,她會聽人在底下嚼閑話。
“你自己想問的,還是你聽誰說的?”劉大娘立刻沉着臉問道。
小竹忙道:“不是我,就是今天上午我和隔壁顧夫人的丫鬟去娛樂街玩,聽他們說的。”
“以後別跟她們嚼舌根子”,劉大娘一邊剝皮蛋一邊道:“這下人多了就是不好,人多嘴雜的。”
“就是,以後你最好不要跟隔壁的丫鬟玩”,毛沃走進門來。
劉大娘和小竹都有些驚訝,劉大娘笑道:“小少爺,你怎麼回來這麼早?我聽大人說,你家裏那個大侄子今天的相見差不多成了。”
毛沃說道:“再過今天就定下來,毛家今天吃飯比較早,我吃過飯便回來了。哥哥呢?”
“大人出去了”,劉大娘道,“那些娛樂街上的老闆請了席面。”
毛沃點點頭,拿了根洗好的黃瓜就吃着出去了。
剛出門,就見院子裏站着一個丫鬟,丫鬟手裏還端着一個粉釉瓷盤。
毛沃雖然沒見過這個人,但不用問都知道這是隔壁的丫鬟,想到剛才聽到的話,臉上的表情就冷了冷,說道:“你有什麼事?”
丫鬟看了毛沃一眼,沒搭理,又往前走了幾步,對着正中間的堂屋道:“衛大人,我們家夫人聽說花大人出門赴宴了,特意讓奴婢給您送些吃的來。”
衛諶正坐在鬆軟的榻上看書,聽到這聲音往外看了看,便又低下頭繼續看。
丫鬟沒聽見回應,就又上前了兩步。
毛沃走過來攔住,道:“東西我會給衛大人送去,姐姐請回。”
丫鬟打聽清楚了毛沃的出身,根本看不上他,把手裏的盤子往旁邊一讓,繞過他就往屋裏去。
毛沃皺眉,“你們家都是這樣的待人之道嗎?”
丫鬟冷哼一聲,回頭看他一眼,說道:“你算個什麼人?”
毛沃氣的,都有些想打人。
衛諶這時出現在門口,對那丫鬟道:“東西就交給我們這裏的下人吧,小竹?”
小竹答應一聲,從廚房跑出來。
丫鬟有些不甘地跺了跺腳,把盤子遞給小竹后卻沒站穩往後倒去。
衛諶直接往旁邊一側身,丫鬟凹凸有致的身體就直直摔在了地上,眼裏頓時含了淚,控訴地看向他。
衛諶心底反感,轉身回了屋裏。
小竹和毛沃已經不知不覺張大了嘴。
這個丫鬟,是不是想勾引衛大人啊?
還好衛大人機靈,要不然剛才那一下豈不是要抱個滿懷?
兩人都覺得等花鑲回來,應該跟她說一聲。
毛沃還想着,等顧大人回來也得跟他說一聲,他們家的丫鬟得好好管管了。
……
月桂走進屋裏,笑着對桌邊慢慢吃飯的馮氏道:“夫人,那丫頭剛才回來了,是哭着回來的。”
馮氏有些驚訝,卻也有些幸災樂禍,笑道:“也是,衛大人能坐懷不亂不稀奇。”
畢竟他喜歡的是男子。
這丫頭還是上次顧尋去督促市泊司的時候,一個恰巧也在那時候過去的大商人送的。
丈夫出門一趟帶了個丫鬟回來,還是前凸后翹十分有姿色的那種,馮氏是很生氣的。
雖然她見過不止一次這樣的事,到了自己身上,才知道那種憋屈無處可發火的心情有多麼讓人憤怒。
馮氏終是沒忍住,故作無事地問顧尋:“怎麼有人給你送丫鬟,你還收了?這樣的人也不知道是不是可靠?”
顧尋的回話竟然是:“前些天不是你說的,你不便伺候我,要從外面買個人還問我喜歡什麼樣的。我喜歡的就是那樣的,有賣身契在手,也沒什麼不可靠的。”
馮氏聽了差點氣得吐血,她是想再找個人拴住他,免得他在外面找什麼亂七八糟的人。
但是不想讓他自己從外面帶人回來啊。
因此在看出這個丫鬟心氣很高時,馮氏便特地命人在她跟前說隔壁住着一個知府大人,果不其然,沒兩天這丫鬟就把精力都放在了隔壁的衛大人身上。
這兩天老爺不在,她便又是打聽喜好又是在門外轉悠的,但沒想到的是,這樣的尤物去獻殷勤,竟然是哭着回來的。
馮氏笑了笑,心裏卻更覺得隔壁兩人噁心,“那邊的衙門一蓋好,我們立刻就搬出去。”
心裏不滿還不能表現出來,馮氏早就在這裏住夠了。
月桂道:“大人不是說要晾一晾,擺放好傢具再搬嗎?”
馮氏撫了撫肚子,說道:“這裏的風水對孩子不好。”
……
一牆之隔天天在上演的宅斗,花鑲是半點都沒有察覺的,在包廂里跟眾人吃吃喝喝談談娛樂街以後的發展,就說要回去了。
喝了些酒,眾人的膽子也就大了起來,一人打趣道:“大人這麼著急回去,難道是家裏有佳人等候?”
花鑲心想不是佳人是美男子,笑道:“你們也早些散,先走了。”
眾人當然不可能讓她一個人這麼走,便一直送到了樓下。
然後便在樓下看到了身姿挺拔的,一個美姿容的年輕男子。
真是如竹林颯颯松林凜凜。
再仔細一瞧,這位不就是白天陪着花大人一起去娛樂街的那位衛大人嗎?
聽說這位很了不得,是下一任禹州府知府。
這些人便又跟過來好一番寒暄。
花鑲不耐煩地揮了揮手,“都回去忙你們的去”,然後拉住衛諶的手就走。
出來酒樓,街面上也有燭燈,不甚明亮卻很有氛圍,花鑲握着衛諶的手,側頭看了看他。
衛諶也笑着側過頭,問道:“怎麼了?”
花鑲沒說話,經過一個沒有燭燈的小巷子,扯了扯他的手臂,然後人就明白心意地跟她一起走了進去。
按他在牆上,花鑲踮腳就寢了上去。
鼻端舌尖都是香甜的酒意,親了會兒,衛諶低醇的聲音響起:“小饞貓,喝了多少酒?”
花鑲笑了笑,下一刻腰上就被一雙滾燙的手握住,帶着她一轉圈,兩人的位置便調換了。
“得回去”,雖這麼說,她還是把手臂圈在衛諶脖頸后,下一刻就又是一通纏綿的濕熱的吻。
不知過了多久,月色下才出現兩個十指相扣向縣衙走去的人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