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委屈
奔馳車在路上頓時急剎,在雪地上落下長長的一道印痕。
傅黎修抿了下嘴,“你怎麼找到她的!?”
“宋徽就在李海東的公司任職,今天剛被辭退了,辭退原因不是很明確。”
傅黎修眼睛眯了起來:“她現在在哪,你找得到么?”
對面的人遲疑了一瞬:“還不能。”
“再查。”傅黎修冷聲說道,然後掛斷電話。
望着車窗外的大雪紛紛,就想到了那軟膩白凈的女人。
他嘴角輕翹。
這雪天,他突然覺得沒那麼生厭了……
而此時,宋徽抱着小箱子,在白茫茫一片的冰天雪地里走着。
公交等不來,手機也沒電了,她現在連打車都沒辦法,想到家裏還有晨晨在等她,宋徽抿了抿唇,打算徒步回去。
十多公里的路程本就不近,走了半個小時的宋徽雙腿已經發酸。
想到今天的事,宋徽委屈鼻子酸了下,但也僅僅只是酸了下。
想當年獨自帶着晨晨比現在苦多了,現在只不過是失個業而已,工作么,沒了再找就是,哪怕飯店后廚洗盤子都能賺錢。
晨晨是她現在唯一的動力,這世界上已經不可能有跟自己血脈這麼親的人,她只想把晨晨養的健健康康的,然後看着他成長……
宋徽停在原地,喘着粗氣,裹挾着雪片的厲風,打在人露出來的皮膚上生疼。
緩了好半天,才覺得自己有了些力氣,正要繼續往前走,但站起來的時候眼前卻突然一陣暈眩。
呵,生產後遺症犯的真不是時候……
撲通。
宋徽眼前一黑,整個人倒在地上。
鵝毛般的雪花沒兩分鐘就把她覆住,她感覺到自己的溫度正逐漸從身體流走,可卻絲毫不得動彈,眼皮掙扎了一會兒,最後終是合上了。
就在這時,一輛奔馳車的從她身前快速經過,在前方猛地停住,幾秒種後向后緩緩倒車,直到倒在雪地中的人身旁停下。
一雙修長的腿立在宋徽身側,一隻骨節分明的手僵硬的伸出,在雪中人的鼻子處探了片刻。
兩秒鐘后,男人呼了口氣,深邃的眸子看着宋徽煞白的臉。
怎麼說?
踏破鐵鞋無覓處?
傅黎修勾了勾唇,抬手將宋徽抱進了車內……
宋徽在酣夢中再次見到了那天晚上,自己在那男人的懷裏,滾燙,而又熱烈。
這個夢做的次數多了,宋徽有了免疫力,也就知道這只是一場夢罷了。
但……今天好像有點不一樣。
那火熱的感覺太真實了。
掙扎着撐開眼皮,窗帘縫隙中透出的些許的光,把整個房間印出斑斑駁駁的痕迹。
入眼的房間皆是陌生。
這是……哪?
還沒來得及多想,一隻大手從身後攀上來,攬住她的身體。
身體剎那間緊繃!
宋徽猛地掙開,迅速起身,然後拉開了床頭的小燈,暖光亮起,也讓她對上了一雙深邃的黑眸。
這眼神,在熟悉不過。
因為這是在夢裏如同魘一般纏着她的那雙眼。
看着她驚恐的樣子,傅黎修嗤笑一聲:“把我忘了?”
宋徽依然微張着嘴,瞪着大眼睛怔怔的望着他。
難不成她真的忘掉自己了?傅黎修有些慍怒,看着她的嫩唇,喉結聳動了下,一把將還愣神的人扯進懷裏抱住,牙齒輕咬着粉嫩的耳廓。
“你要是忘了……那我讓你在想起來怎麼樣?”
耳邊傳來的呼吸中透出的火熱,讓宋徽身上的汗毛就都炸了起來。
如果剛剛還懷疑自己是夢中沒醒,那現在身後的滾燙溫度就可以確定,這瘟神又回來了……
傅黎修的手已經撫在她的肚子上,只輕輕捏了下,“怎麼胖了?”
宋徽本來還在驚詫中沒回過味,但聽到這句話先是一愣,然後頓時惱了,她掙開傅黎修的懷抱,甩手就把床上的枕頭扔了過去。
“姓傅的!你有病!?”
傅黎修本來還覺得剛才肉肉的手感還不錯,但抬眼看到宋徽眼裏迸射出的恨意,就皺了眉。“你把我忘了我都沒說什麼,反而你怎麼這麼大火氣?”
“忘了你?”宋徽氣的冷笑,“你化成灰都不會把你忘了!”
“沒忘那豈不是更好?”傅黎修笑着,“正好讓我們敘敘舊。”
“敘舊?”宋徽環顧了圈四周,然後冷笑一聲,“你之前也是經常跟那些人在酒店敘舊?”
“這都過去多少年了,還吃醋?”
“……”
吃你奶奶的醋!
“逢場作戲而已,我只對你有感覺。”
傅黎修的話讓宋徽聽着很不舒服:“我不知道你到底是誰家大少爺,但請你別做戲做到我身上!”
“我對你沒有一次是做戲的。”傅黎修的那團火焰越燒越旺了,“既然你沒忘,那我們繼續之前的合作……”
“合你個頭!”說罷又是一枕頭砸過來。
傅黎修也是惱了,幾年前她可是比現在乖得多,乾脆直接欺身而上,壓住宋徽。
宋徽只是盯着他,視死如歸的模樣。
“張嘴!”傅黎修捏住她潔白的手腕,漸漸用了力。
傳來的痛感讓宋徽倒吸一口冷氣,但嘴巴卻抿的更緊。
傅黎修實在剋制不住了,抓住她的手就要來硬的,但掌心傳來異樣觸感讓他動作停了下來。
宋徽趕忙從他身下逃出,卻又被他拽着手硬拉回了懷裏。
正要大喊非禮,宋徽卻看到傅黎修捧着自己的右手,指尖輕輕摩挲着她的掌心。
“怎麼搞的?好好地一雙手……”
什麼怎麼搞的?
宋徽本來不明所以,但發現這傢伙竟然是摸着自己手心上的繭子,不由覺得好笑:“大少爺是不是沒見過勞動群眾的手?”
“我知道這是什麼!”傅黎修薄唇抿的很緊,臉上掛着認真,“只是,怎麼有這麼多老繭……”握住她的手,拇指不停地揉着,手感有些粗糙。
傅黎修側着臉,房間有些暗的光反而讓他的面部更顯立體,印襯着臉部冷峻堅毅的輪廓。
但表情,卻柔軟的出奇。
看着他這個樣子,宋徽莫名的消了些火氣,但心裏還是極其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