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2章 糾結，變了還是沒變

顧惟妙與蘇研心回到小公寓，蘇研心便到廚房為丈夫煎煮中藥，濃濃的藥味瀰漫開來。

顧惟妙站在廚房門口，見蘇研心在偷偷擦眼淚，心中不由發酸。

“媽，我沒答應去醫院當清潔工，是不是惹你生氣了？”顧惟妙輕聲問道。

都怪她不好，明明媽媽就已經過得夠可憐了，可是因為她坐過牢，卻害得媽媽腆着臉上林家求情，被好一頓奚落羞辱。

蘇研心趕緊擦乾眼淚，轉過頭對她勉強露出笑容，柔聲道：“傻孩子，媽媽怎麼會生你的氣，再說，媽媽也不會答應讓你去干那種臟活，就算你不工作，媽媽也能養活你。”

這話明顯是在安慰顧惟妙。

顧惟妙心裏很清楚，這五年來，家裏境況一直相當拮据。

爸爸一直住院需要花錢，媽媽為了照顧爸爸，只能放棄代課，每個月只有兩千塊錢的基本工資，還得擔負日常開銷。

如今，她出獄了，家裏又得多養一個閑人，自然愈發困窘。

看來找工作的事，迫在眉睫。

顧惟妙望向窗外，濃濃秋夜，涼意深重，順着玻璃縫隙涌了進來。

她的腦海中，浮現今天晚上在林家，林弘傑翻閱雜誌的情景。

林弘傑根本沒把她放在眼裏，但是她卻一直在暗中關注對方。

那是本財經雜誌，攤開的頁面是一篇名人專訪，左上角刊印着沈棠舟的照片，表情倨傲，眼神鋒銳冷冽。

五年了，沈棠舟似乎變了，卻又好像沒變。

他比以前更加英俊成熟，是所有女人心中夢寐以求的成功男人。

但是沒變的，卻是他身上那種與生俱來的矜貴驕傲，還有震懾鋒銳的眼神。

顧惟妙默默嘆了口氣，低下頭揉了揉額角，心中有些苦惱。

為什麼總是不由自主想起沈棠舟，明明他們兩個人之間，已經沒有任何牽扯了……

第二天清早，顧惟妙起床洗漱后，就跟隨蘇研心一同去醫院。

附屬醫院並不遠，就在家屬區兩站路開外，顧惟妙的身影一出現在精神科大樓，頓時引來眾人竊竊議論。

“那不是顧惟妙嗎，她怎麼來了，我記得她不是在坐牢嗎？”

“判了五年，現在出獄了，不過可慘了，當年畢業證被取消，又坐過牢，工作找不到，也沒人敢娶她這種女人。”

“還不止如此，聽說她爸爸當年就是被她給氣中風了，好好的家敗了，真是個掃把星……”

這些議論都被顧惟妙聽得一字不落，因為議論的人，也沒打算避諱顧惟妙。

畢竟，她已經不是從前那個院長的寶貝女兒，現在，她只是個坐過牢又沒人要的可憐女人。

不過，這些都是預料中的事。

顧惟妙深深吸了一口氣，加快步伐，來到病房門口，輕輕推開門。

秋日晨曦灑照進來，病床上坐着一個五十來歲的男人，穿着病號服，眼神獃滯望着窗外，就連顧惟妙走進來都沒半點反應。

“明譽，你看誰來了？”蘇研心扯了扯丈夫的衣袖，眼角泛着淚光，雖然明知道沒用。

她又把顧惟妙拉到顧名譽跟前，輕聲喚道：“明譽，你看咱們的女兒，她來看你了，她長大了。”

顧明譽的眼珠卻還是如死魚般獃滯，連動都沒動一下。

蘇研心只好放棄，打開保溫桶，把昨天熬了一晚上的中藥端出來，打算餵給丈夫喝。

就在這時，只聽“哐”地一聲震響，病房的門被人粗暴推開，一個腰身肥胖的護士，不耐煩催道：“蘇研心，你丈夫的醫藥費都拖欠一個月了，再不交，醫院可要攆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