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潛龍勿用 第一章 顰微恙寶玉憂心
厚地高天,堪嘆古今情不盡;痴男怨女,可憐風月債難酬?
笑話,他人笑我太瘋癲,我笑他人看不穿!
一個是閬苑仙葩,一個是美玉無瑕。若說沒奇緣,今生偏又遇着他;若說有奇緣,如何心事終虛話?
我偏說,愛拼才會贏!思路決定出路,思想決定命運!
為官的家業雕零,富貴的金銀散盡。有恩的死裏逃生,無情的分明報應。欠命的命已還,欠淚的淚已盡:冤冤相報自非輕,分離聚合皆前定。食盡鳥投林,落了片白茫茫大地真乾淨?
末世前無路?不破不立,世上本沒有路,走的人多了也就成了路。且看我新紅樓兒女指點江山,笑看風雲,成就神仙眷侶,續寫新的紅樓夢!!!
大荒山無稽崖青埂峰下,一僧一道正在對弈。原來是一個癩和尚同一個跛道士。那和尚是怎的模樣?但見:鼻如懸膽兩眉長,目似明星有寶光。破衲芒鞋無住跡,骯脹更有一頭瘡。那道人是如何模樣?看他時:一足高來一足低,渾身帶水又拖泥。相逢若問家何處,卻在蓬萊弱水西。
這正是茫茫大士與渺渺真人。那茫茫大士道:“這兩日渺渺兄推算可有結果?”渺渺真人皺眉道:“近日天機已開始混亂,那蠢物倒是提前覺悟了,我隱隱覺着劫數即將降臨。”
茫茫大士笑道:“好,好,好,或許那頑石覺悟了也是好事,他日天傾西北,地陷東南,這補天的任務或許就要靠他了...“渺渺真人亦笑,道:“也許吧,但願那蠢物不要讓我失望才好。”
且說那日作完桃花詩后,黛玉着了些涼,舊病發作,躺在床上咳嗽不止。寶玉一早起來,一番簡單梳洗,胡亂用過早飯後,便帶着晴雯像往常一樣就直奔瀟湘館而來。
晴雯挑開帘子剛通報過去,紫鵑就笑吟吟的迎上來悄聲說:“昨天姑娘受了點子風寒,舊病複發,王太醫來瞧過了,應是沒什麼大礙。姑娘這會子正在裏面休息呢。看上去氣色倒還好,許是昨天作完詩,勾起傷心事,二爺且去幫她寬寬心。”
寶玉沖紫鵑一笑:“應該沒事的,林妹妹總是心思太重了些,一靜下來就喜歡胡思亂想,我去跟妹妹聊聊天,解解悶,或許就好些了。”
紫鵑但笑不語,給他倒了杯茶就轉身離開。
寶玉跟紫鵑的對話,在裏間歪在塌上的黛玉早就聽見了。像往常一樣寶玉疾步到塌邊徑直坐下,伸手握住黛玉的手,仔細端詳了一番,發現黛玉又消瘦了幾分,心裏一陣心疼,道:“妹妹也不仔細自己的身子,你要是有個什麼三長兩短的,不但老太太傷心難過,你叫我,我……”,說得動情處,寶玉聲音有些哽咽。
早就見慣寶玉這副痴獃樣的黛玉不由嗤笑一聲,道:“不過老毛病罷了,都這麼些年了,還不是這麼過來了,看你緊張的,你,你又要怎麼樣?”。
被黛玉刺了一句,寶玉也不惱,道:“剛聽紫鵑姐姐說,妹妹又在傷春悲秋的了,總是這麼樣身子怎麼能好得了?眼看着一歲歲的大了,妹妹的身子不但沒有變好,一年年反而越發消瘦了,你這樣怎麼能不讓人憂心?我看今後那些無故尋愁覓恨的詩詞還是少作一些的好,省得傷了心神就不好了。”
寶玉頓了一下,喝了口茶接着勸道:“你看看,湘雲妹妹可不比妹妹難得多,可是人家就能天天萬事不掛心,大說大笑,能吃能睡,身子骨比妹妹可不知道強哪裏去了,妹妹就應該像湘雲妹妹一樣,放寬心的好!”。
雖覺得寶玉說得在理,但只有兩個人在的時候,黛玉是從來不會在嘴上服輸的,立時豎起兩彎似蹙非蹙罥煙眉,瞪起一雙似喜非喜含情目,佯怒道:“她那麼好,你找她去,沒事天天來我這裏做什麼?”。
眼看黛玉又拈酸吃醋使了小性兒,怕黛玉真生了氣,寶玉真想給自己兩巴掌,自己沒事又拿她比湘雲幹什麼,在林妹妹面前可是不能拿她來比寶釵和湘雲的,只好不停的又伏低作小,又是賭咒發誓,又是表忠心的。
見慣了寶玉這憊賴樣兒的黛玉不由心裏一樂,卻是故意板著臉道:“看在你誠心誠意的份上,今兒就饒過你這一着。好了,我這會子也困了,要眯一會兒,二哥哥你就先回去吧”。
寶玉見黛玉並不是真生他的氣,經過這會子一鬧,黛玉明顯心中鬱結之氣也散去了不少,眼看着自己的話她應該也聽進去了些,見黛玉也確實有些乏了,囑咐幾句好好養病之類的話,就叫上晴雯回了怡紅院。
寶玉帶着晴雯回到怡紅院,走進書房,一屁股坐到書案邊,也不說話,一時皺着眉頭髮起呆來,心裏自是很不好受,一直在想着該想個什麼法子徹底斷了黛玉的病根呢?晴雯泡了杯寶玉平常最愛喝的楓露茶,涼好了小心地端過來遞給寶玉,寶玉無意識的接了喝了一口,不由得又是一陣長吁短嘆。
晴雯見寶玉心情不好,不由靠了過去,一邊幫寶玉捏捏肩捶捶背,一邊柔聲問道:“二爺這又是怎麼了,你可別嚇我,我可擔待不起。”
寶玉也不理她,喃喃的自言自語道:“林妹妹的身子是越來越差了,你說這樣下去如何長久得了,這要是哪天她去了,我該怎麼辦才好…”,說著說著不由眼圈一紅,落下淚來。
見寶玉傷心,晴雯不由心裏也不好受,於是安慰道:“王太醫不是都看過了嗎?林姑娘只是老病根罷了,不用擔心的…”“哎,我擔心的就是這斷不了的病根啊,為什麼總也治不好?這幫墉醫!”寶玉不由得咬牙切齒的罵道。
晴雯聽了不由好笑,這個寶二爺真真是讓人無語,罵當官的是祿蠹,誹僧謗道,今天這太醫又遭了殃,於是勸道:“王太醫的醫術在京城那可都是數一數二的,二爺可不好亂說的。依我看,二爺這麼關心林姑娘的病情,別個二爺都信不過,二爺為啥不自己去學呢?等學成了神醫,不但林姑娘的病治好了,我們也跟着得了好處呢!”
寶玉被晴雯拿話一堵,一時被咽得一口氣差點沒上來,氣道:“去去去,就知道牙尖嘴利的,說那些沒用的做什麼,沒看爺着急上火呢,你倒是替爺想個方兒出來呀!”。
“我就是個笨手笨腳,又不會伺候爺的丫鬟罷了,平日又不能出去,又不認識什麼神醫的,哪裏能有辦法?不過——”晴雯斜了寶玉一眼道。
“好姐姐,有什麼好主意就快說出來!”寶玉急道。“我是不知道,但有個人知道,前兩天聽說名煙的一個朋友,發急病,劉神醫都讓準備後事了,你猜怎麼著,後來居然好了。”
晴雯不急不緩的說道。寶玉忙問:“是怎麼好的?”。晴雯用手捋了一下耳邊的一縷秀髮,抿嘴笑道:“說是被一個洋教堂的滿嘴絡腮鬍子的神父給治好的?”。
“洋教堂?神父?這是什麼鬼?”寶玉由來了興趣,“晴雯姐姐,那就勞煩你把名煙給我找來,我細細的問問他。”
名煙聽說寶二爺找他,一溜煙,不到一盞茶功夫,就連滾帶爬的進了大觀園,來到怡紅院,恭恭敬敬的給寶玉行了禮,討好的問道:“寶二爺,找小的有什麼吩咐?”。
寶玉揮了揮手,讓他起來回話:“你把那個什麼洋教堂和神父的事情給我說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