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淡淡衫兒薄薄羅
()楔子秦始皇是中國歷史上第一位皇帝,但是,中國歷史上第一位皇后,卻在史書上渺無蹤影,非但如此就連他的整個都未在記載中留下些許痕迹!即便牽強的查找也只能從民間傳說的野史中淺窺甚少的不知真假的一些內容,比如和那座神秘的阿房宮有關的阿房女,哭倒長城的孟姜女,若非得從記載中找出些蛛絲馬跡,那麼【九州志】還有這樣的傳說:縣有秦延山。秦始皇曾經經過這裏,隨行美人去世,葬于山上。山下有美人廟。在這裏曾出現過一個外出隨行的美人,但不知名姓!而【太平御覽】卷七一引《三秦記》更具傳奇色彩:”:“荊軻入秦為燕太子報仇,把秦王衣袂,曰:寧為秦地鬼,不為燕地囚。王美人彈琴作語曰:三尺羅衣何不掣?四尺屏風何不越?王因掣衣而走,得免。”這裏又出現了以琴聲提示秦王如何逃脫刺殺的宮姬---第一個顯示姓的王美人。但是這些支離破碎又完全不可考的傳說會是真的嗎?沒有人知道,沒有正史可以解開這個怪異的千古之謎,是的怪異,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怪異!是什麼造就了這無人可解的怪異呢?我們只好以變幻莫測的海市蜃來呈現那些曾經在秦始皇身邊生活過,後來又完全失去了消息的龐大的所有。。。。六王畢,四海一,蜀山兀,阿房出。覆壓三百餘里,隔離六日。驪山北構而西折,直走咸陽。二川溶溶,流入宮牆。五步一,十步一閣;廊腰縵回,檐牙高啄;各抱地勢,鈎心鬥角。盤盤焉,囷囷焉,蜂房水渦,矗不知其幾千萬落。長橋卧波,未云何龍?復道行空,不霽何虹?高低冥迷,不知西東。歌台暖響,春光融融;舞殿冷袖,風雨凄凄。一日之內,一宮之間,而氣候不齊。唐.杜牧【阿房宮賦】人間的四月天,草長鶯飛,春花初謝,夏花始開,薄裳恰換,淺妝正盛。換了季節,女子們就要添加衣妝,尤其是這裏的女子,她們是一群與眾不同的女子,她們的與眾不同源自一個男人,一個氣吞山河,腹納九州,包藏四海,傲視群雄可以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男人!這裏的所有女人都是他的,但是誰也不敢說他是自己的男人。她們有一個統稱—阿房女!她們都居阿房宮。阿房女子千百姿態,如千百種花,她們開謝都只為一人,但是這個賞花人卻大多時候並不在意,也很少有空賞。他在意的賞的大多是疆土河山,奇人異士。‘花朵們’並不了解,或許了解,但也無計可施。新的羅裳胭脂水粉賞賜下來了,小女人們有開心有不開心的,開心的自是因為拿到了好的賞賜,而不開心的當然是沒有拿到自己期許的,當然也有些人拿到什麼都不會開心,錦羅是其中一個,她只想回自己的家鄉見爹娘,至於這些賞賜要來何用,妝扮的再好也只是孤芳自賞罷了。但恰恰還有一些人是非常在意這些的,她們生存下來的目的彷彿就是在等這些。美人們娉娉婷婷裊裊娜娜的各自領了賞賜行走在花團錦簇,流光溢彩的宮殿中。拿到賞賜的錦羅並無欣喜的走在曲折的迴廊中,她漫不經心的問着婢女綾兒“這次都賞了些什麼?”綾兒不敢怠慢立時回稟“有秋香色的軟煙羅;有霞影樣的九絲羅;青蔥玉色的籠煙紗,還有一件上好的冰絲呢”錦羅聽后只是淡淡的看着荷花池裏翠玉般的荷葉道“知道了”“美人,荷花池才有綠葉還未長花,你就賞下了最新的冰絲了呢”綾兒開心的對錦羅叫着。“有什麼值得高興的,我們還是快快回賞心苑去”錦羅看到就要走過的畫姬不禁加快了腳步,誰知不巧卻剛好撞到也剛拿到賞賜的畫姬。不知為什麼,錦羅撞到她的力度並不輕,畫姬被撞的向後歪倒,就連她的侍婢鵲兒也不能倖免,手中捧着的賞賜也跌落在地上。錦羅忙彎腰去扶畫姬“真是不好意思,竟然撞着了姐姐”畫姬甩開錦羅相扶的手“你不要惺惺作態了,你根本就是故意撞過來的,兩個丫頭看不出,難道我也看不出?你不是就比我多了一件冰絲嗎?有什麼了不起,囂張到要來撞倒我。”畫姬的怒氣看來不只是因為錦羅撞到她,更因為與她同是美人的錦羅居然會比她多一件冰絲。“姐姐多想了,妹妹真不是故意的”錦羅依舊淡然。畫姬眼含譏諷道“平日裏故意扮作清高,想不到忽然得志便如此不堪”“姐姐是不是因為沒有賞賜到冰絲而不開心呢?假如是的話,我這件就送與姐姐”錦羅故作可人的悄然打量畫姬。“你裝夠了沒?我沒心情看你在我面前唱戲,想不到眾人眼中清高無爭,有品有德的錦羅美人會是這副嘴臉”畫姬撇嘴嘲諷。錦羅並不生氣只是對綾兒道“既然畫姬美人不要這件冰絲,那麼就將這件冰絲送於鵲兒好了”當錦羅此話一出畫姬赫然變臉“錦羅,你夠了,我已經忍你很久了,你憑什麼在我面前耀武揚威?憑什麼比我多一件冰絲?”錦羅輕輕的將紗袖一甩“沒什麼好憑的”“既然沒什麼好憑,你我同為美人,你有什麼資格在我面前囂張?難道你的等級比我高?”畫姬不屑一顧。“在這裏所有女人的等級都是一樣的”錦羅不動聲色。聽到錦羅此話,畫姬仰天大笑,笑完湊到錦羅臉前一個字一個字的遞給錦羅:“你本事大的話到嫵孟面前說,看是巴掌落到你臉上還是烙鐵落到你臉上”。錦羅輕哼一聲,並不在意,一撩衣裙,轉身就走,連看也不看畫姬一眼。像是沒聽到她說什麼一樣。畫姬自是不甘罷休“你給我站住,難道你就不怕嫵孟夫人知道你對她不敬?”錦羅站住並不回頭“我只是怕你不敢在嫵孟夫人面前說話”錦羅說完也學畫姬大笑,然後飄然而去。“你這個....你這個.....”畫姬氣的不知該說她是什麼才解恨,最後一頓腳“我不會放過你”建立第一個帝國的霸主對他的女人一向都不憐惜,女人在他眼中和戰利品無異,甚至不如他的其他任何戰利品,在這個偌大建築里的女子幾乎全是他滅六國所得的戰利品。每一個王都有王后,但是唯獨他不立后,沒有人知道他怎麼想,也沒有人敢問,就連朝中大臣對此也是噤若寒蟬,因為提議他立后的大臣不論官位高低都被一聲令下活活燒死。沒有人敢再在他面前說立后是為了王位繼承與的秩序之類的話,也沒有任何人敢去質疑他不立后是否對得起列祖列宗。但他並不是沒有,相反,他的人數眾多,連記錄的御史都無法一一核實查清。而如此龐大的在沒有皇后的統領下,只是依賴於號稱夫人的嫵孟與姜籬兩人的維持,此外,還有一個管理事物的宦官媸扈,此人不男不女,陰陽怪異,陰險殘酷。在這個陰暗龐大的阿房宮中他儼然就是這裏的另一個霸主,就連地位最高的兩位夫人也要對他忍讓三分。冰絲的事傳的很快,有女人的地方像是沒有什麼秘密,更何況是有人故意為之!這件事先傳進的是嫵孟的耳朵。她命人將錦羅帶到她面前“聽說你和我一個等級?”她斜倚在柔軟的搖藤上魅惑的揉着自己的玉手。錦羅聽說過她的手段,在這裏,論毒辣,媸扈是第一她就是第二,都說媸扈殘酷,但是見識過她手段的人個個都不寒而慄,只稱比媸扈更甚。她會笑着殺人,但更多時候會令你生不如死。所以錦羅對她不是沒有忌憚的。“在我們面前您的確是高高在上的”錦羅低頭跪下。“哦?那就是說我要在某些人面前低聲下氣了”嫵孟的聲音突然凄厲起來。很多人已經開始怕的簌簌發抖了。“每個人都不能逆天,所以天是最大的”錦羅謹慎的編織着後路。的確她嫵孟不可以說自己比天要大,她的天便是那個功高霸天的男人。嫵孟聽到不禁臉色大變,這個錦羅厲害,但是你怎麼能在我嫵孟面前耍聰明,我會令你吃盡苦頭。“將話傳出,楚國女錦羅說我帝王要向天低頭”此言一出所有人面無人色,誰敢惹天一樣的王啊。她錦羅當真要生不如死了。有人忍不住替她可憐,有人則忍不住幸災樂禍。所有的人都將她當死人來看,而她身體一震心卻活過來了,她不是求死,她是在賭一線生機,一線可以逃出這可怕地獄的生機。嫵孟對着錦羅揮手“你下去”然後自顧自的審視着自己的一雙玉手,她和其他女人不同,她最愛惜的不是如玉的容顏而是那雙白玉一般的手。錦羅走時什麼表情她懶得去再看,一個將死無葬身之地的人她懶得再去理會。但是,她不得不承認在這個華美的大牢籠里所有的女人的確都是一樣的。嫵孟想到這裏忽然將一旁新賜下來的羅紗綃綾全部打落在地,抽出曾把玩的帶着寒光的匕首劃下去,一眾宮女皆花容失色,但沒有一個敢去勸阻。只敢噤若寒蟬的看着她用寒光閃閃的匕首將五彩的絲綢綾羅香緞一一劃破割碎。待她將所有的賞賜全部割成碎片扔掉匕首后,還是無一人敢出聲。她凄然的抓起那些碎片,用力向上一拋,一片片紅粉藍白飄搖下落!像七彩的花,五彩的霞。嫵孟就立在那裏一動不動任那些像花像霞一樣的碎片悠悠的飄落到她的身上。許久,嫵孟放聲大笑。沒有人知道她為什麼笑,就像沒有人知道她為什麼要毀掉那些美麗的綺羅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