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8章 宣洩

正殿裏，伊蓮馨的棺梓擺放想正中間，兩旁皆滿了用白色布匹裁剪成的素潔絹花，十數名道士，正在齊聲哀唱，生前侍候過伊蓮馨的宮女蘭心手捧着伊蓮馨的靈牌，跪在棺梓前，低垂着頭，兩個眼睛早已哭的紅腫。

蘭心則正跪在一個碩大的瓷盆旁，不斷往盆裏邊撕紙，瓷盆的火燒的旺旺的，蘭心手中的紙剛一落到盆裏邊，瞬間就被燃燒的火苗燒着了，轉眼間便化成了灰燼。

和桂花一樣的是，蘭心一雙眼睛也已是哭的通紅。

見蘇晚棠的到來，桂花蘭心齊齊放下手中的活，過來給蘇晚棠請安。

“奴婢不知蘇貴妃娘娘駕臨，不曾出去迎接，還望娘娘恕罪。”

蘭心及桂花剛要跪下去，卻被蘇晚棠攔住。

“蘭心、桂花這麼些日子來，你們也夠辛苦的了，過去歇一會罷，讓本宮來。”

“娘娘，你身份尊貴，且剛生完小公主，這些粗重的活，還是讓奴婢去做。”

蘭心及桂花吃驚不小，說什麼也不能讓已是身為貴妃娘娘的蘇晚棠去碰已經過世了的伊蓮馨東西。

小桂及喜佳慌忙急急開口。

“娘娘，就將悼念婕妤娘娘的事，交給奴婢去辦，娘娘你去歇着吧。”

“不，還是讓本宮親自來吧，過了今日，本宮便只能在夢裏見着她了。”

蘇晚棠根本抑制不住心中的悲痛，一把將蘭心手中尚未燒完的紙，蹲下身子去，將一張張印得有半圓形花印的紙，小心撕下，然後又小心的往瓷盆里丟去。

那薄薄的印花紙，剛一飄到盆里，瞬間便被燒着，化成灰燼，只留下一圈圈不停跳動着的火光，彷彿是一條條閃着亮光的大道。

“妹妹，我來晚了……”

蘇晚棠一開口，眼淚便不住的簌簌落下，哽咽的已是說不出話來。

燒了紙，蘇晚棠又折身回到伊蓮馨靈堂前，將桂花手中的靈牌接在手中，仔細的打量着，不住用手撫摸，彷彿伊蓮馨此時就在她手掌心。

小桂及喜佳見蘇晚棠太過悲傷，來到蘇晚棠身旁，低聲喚着。

桂花終究不忍看着蘇晚棠如此傷心難過，不久便將蘇晚棠捧在手中的靈牌接了回來，並低聲寬慰。

“娘娘，如今婕妤娘娘不在了，可人死不能復生，你剛生了小公主，身子尚未完全康復，娘娘要節哀啊。”

“可是，如今蓮馨妹妹就這樣離開了我，怎麼都不叫本宮難過。”

小桂及喜佳的勸慰，更激起了蘇晚棠久藏於心的悲痛，哇的痛哭出聲。

全嬤嬤見狀，忙上止住了小桂及喜佳，低低的開口。

“婕妤娘娘生前與咋娘娘是宮裏頭最要好的姐妹，如今婕妤娘娘不在了，咋娘娘又嫩能不難過，一月里來，咋娘娘都不過來給婕妤娘娘悼念，心裏都不知有多少憋屈，就讓咱娘娘好好哭上一回，權當做是一種宣洩罷。”

蘇晚棠聽得蕭嬤嬤的話，心中的悲痛更是洶湧而起，終於忍不住撲到伊蓮馨的棺梓上，嚎啕大哭起來，直哭的天昏地暗，人人為之動容。

“喲，今日這春香里，這麼熱鬧，原來是蘇貴妃來了。”

不用問，說這話的，不是別人，正是曾經在春香宮裏居住了長達五年的黃貴妃。

見得黃貴妃前來，眾人皆是一驚，急急的停下手中的活，跪地問安。

蘇晚棠也不敢怠慢，硬生生的將淚水往肚裏咽，福身給黃貴妃請安。。